王静无语地白了苏青青一眼
“我就是那个意思，瞧你小气那样！”
苏青青吐了一下舌头，“你继续”
王静越说越激动
“上次老师问他‘你女朋友还不认可你呢’，他居然还一脸懵！他连我到底喜不喜欢他都不确定，这算什么啊？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他是对我很好啊，但我们的关系就一直保持吗？还是他根本就没想清楚，只是觉得这样挺好就顺其自然了？他根本没有信任我……青青，我要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态度！不是一个稀里糊涂的‘好像在一起了’！”
王静的声音带着委屈和一种执拗的坚持
怎么感觉她好像在撒狗粮啊，苏青青眨巴着眼睛，转念一想瞬间明白了
原来症结在这里
一个在所有人看来都理所当然的关系，在王静心里，却因为缺少那个“仪式感”的起点，变得充满了不确定性和不被重视的委屈
李一鸣那个傻小子，估计还沉浸在“我们不是挺好的吗”的自我感觉良好里，完全没意识到这个致命的缺失
喜欢≠男女朋友
“我懂了！静静，我完全懂了！”
苏青青心疼地抱住她
“这确实是那个笨蛋的错！他怎么能这么……这么粗线条！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省略掉！”
王静靠在苏青青肩头，小声啜泣着，把积压了一个月的委屈都释放了出来
“我也没有说要求他要做什么，也是我的问题。可是，可是，他怎么能不信任我……我明明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他啊……”
“哦，好了好了，早点说出来不就好了嘛，我让陆子衿去教训李一鸣”
苏青青一边安慰她，一边心里飞快地盘算：不行，这事必须解决！再这样下去，期末考完这两人都得废！
她立刻拿出手机，避开王静的视线，给陆子衿发了一条加急信息：
【影子！破案了！！！惊天大发现！！！问题超级严重！！！】
【王静生气的原因是——李一鸣这个大傻子，从！来！没！有！跟！她！正！式！表！过！白！没有说过“做我女朋友”，没有确认关系！王静觉得不被重视，身份不明！】
【快！把这个重磅炸弹砸醒你家那个榆木脑袋室友！再不开窍静静真要跑了！期末考完就是deadline！】
信息发送成功
苏青青看着屏幕上那连串的感叹号，又看看身边哭得梨花带雨的王静，深深叹了口气
唉，恋爱中的傻瓜和笨蛋，真是急死旁观者！
突然王静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苏青青，“都怪你！”
？？？
苏青青一脸懵逼
关我什么事？
“你和陆大神为什么那么浪漫啊～～～”
王静哀嚎一声继续痛哭起来
苏青青：“……”
她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你和陆大神为什么那么浪漫啊~~~”
王静把脸埋进臂弯，肩膀一耸一耸，哭得更伤心了
“又是表白又是官宣的……仪式感拉满！再看看我……呜呜呜……我这是什么？默认上岗！稀里糊涂！连个名分都要我自己去要吗？李一鸣那个大笨蛋……呜呜……”
苏青青：“……”
她看着哭成泪人的王静，又想想自家那位，再对比一下对方男友……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这锅……好像甩得有点道理，又好像完全没有道理？
谁让陆子衿有备而来呢
“呃……这个……”
苏青青试图安慰
“人和人不一样嘛，我和陆子衿那……那是特殊情况！对，特殊情况！李一鸣他……他可能就是……反射弧长了点？”
这话她自己说得都心虚
“长？他那反射弧是绕地球三圈了吧！”
王静猛地抬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气势汹汹
“我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就差把‘你快跟我表白’写在脸上了！他倒好，就知道傻呵呵地跟着我转圈圈！转圈圈能转出个女朋友来吗？！他以为他是卫星啊！”
苏青青被王静这奇特的比喻逗得又想笑又心疼，只能拍着她的背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为这种笨蛋气坏自己不值得。明天我去帮你骂他！骂到他开窍为止！”
图书馆另一角，刚结束一段复习、拿出手机想放松一下的陆子衿，看到苏青青发来的信息，尤其是那几行加粗的核心原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我嘞个豆
他猛地抬头看向旁边依旧在魂游天外、对着高数课本唉声叹气的李一鸣，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一丝想敲开他脑袋看看的冲动
陆子衿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屏幕按灭，然后伸出手，用力地、重重地拍在李一鸣的肩膀上，把他拍得一哆嗦
李一鸣茫然抬头
“老陆？干嘛？”
陆子衿凑近他，用一种混合了严肃、无奈和“你小子没救了”的语气，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
“鸣子，问你个灵魂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亲口问过王静——‘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李一鸣瞬间僵住，脸上的迷茫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要说吗？”
“不然呢？”
陆子衿就知道这小子完了
“你不会到现在为止，就那个破情书上写过喜欢吧？”
李一鸣张了张嘴，似乎无从辩驳，眼神从困惑，到思索，再到一种仿佛被天雷劈中般的极度震惊和恍然大悟……最后，整张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一直红到耳根
他像被抽干了力气，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把滚烫的脸埋进手臂里，发出了一声近乎绝望的、长长的哀鸣：
“……卧……槽……”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图书馆角落，显得格外清晰和……愚蠢
“所以静静不理我，就是因为……‘有没有亲口问过她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李一鸣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种垂死挣扎般的质疑
“这个……真的很重要吗？我觉得……行动不是更能说明问题吗？你看我对她多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呃，静静她……”
他话没说完，陆子衿“啪”一书本打在他头上，声音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异常清脆
吓得李一鸣一哆嗦，连周围安静复习的同学们都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哼
陆子衿歉意地转过头
随后再转回，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冰冷锐利，盯着李一鸣，语气毫无波澜，却字字诛心：
“李一鸣，我问你。”
“你买新手机，拆开包装盒，里面没有说明书，没有保修卡，甚至没有开机动画，就一个光秃秃的手机躺在那里，你会不会觉得这手机是偷的、抢的、或者是二手的？”
“会吧”
李一鸣点点头
“你去食堂打饭，阿姨二话不说直接给你扣了一勺菜，没刷卡没收钱，你会不会觉得这饭是施舍给你的剩饭？”
“那不是阿姨对我好吗？”
陆子衿一拍脑门，坏了，忘了这逼在校园里是什么身份了
“换一个比喻”
“你辛苦写完的论文，导师看都没看，直接在上面签了个‘已阅’，你会不会觉得这导师敷衍了事，根本不重视你的劳动成果？”
“会吧”
即使愚钝如李一鸣，其实也明白了陆子衿是什么意思
陆子衿每问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脑袋就低一寸
“同理。”
陆子衿最后总结陈词，语气带着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悲悯
“王静同学，是一个活生生、有思想、有情感的人。你享受着她‘女朋友’身份带来的一切便利和甜蜜，却吝啬于给她一个最基础、最明确的‘所有权确认书’和‘使用说明书’——也就是那句‘我喜欢你，请做我女朋友’。在她看来，这和拿到一个三无产品、一篇被敷衍认可的论文，有什么区别？她凭什么要认可你这个‘默认’的男朋友身份？凭你脸皮厚？”
“轰——！”
李一鸣只觉得五雷轰顶，灵魂都被劈得外焦里嫩。
他错了
他刚才那点微不足道的质疑瞬间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羞耻感和自我认知的彻底崩塌
他忽略了王静的感受
即使是行动，他也对静静不好
“我要去找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