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去,晨光熹微。
张玄真盘坐于石屋内,掌心向上,一缕淡金色的火焰如同乖巧的精灵,在他指尖跳跃流转。这并非凡火,亦非地脉之火,而是他以《太乙金华宗旨》炼出的“先天一炁”为基础,结合《道藏》中“三昧真火”的初级法门,凝练出的“先天道火”。
此火初成,虽远不及传说中焚山煮海的三昧真火,但至精至纯,操控由心,用于炼制最低阶的丹药,已是绰绰有余。
他面前摆放着那套普通的陶制药罐以及处理好的药材。炼制“聚气散”而非成丹,对设备和火候的要求相对较低,正适合他练手。
“聚气散”在此界是炼气期修士常用的辅助修炼之物,能小幅加快灵气吸收速度。市面上的聚气散大多杂质较多,药效平平。
而张玄真所要炼制的,乃是《道藏》中记载的“太和聚气散”,取其“太和盈溢,元气生生”之意。配方主体与此界聚气散相似,但多了几味辅材,并 crucially,对炼制手法、火候转换、君臣佐使的配伍有着极为严苛的要求。
屏息凝神,意守丹田。
张玄真指尖道火一分为三,一缕包裹药罐底部,均匀加热,两缕悬于罐口,如同灵巧的手指,随时准备调整内蕴的药力。
按照顺序,主药“凝气草”率先投入,在道火的炙烤下迅速软化,渗出碧绿色的汁液,散发出浓郁的草木灵气。紧接着,“白玉芝”、“地阴髓粉”等辅材依次投入……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一种独特的韵律感,不像是在炼丹,反倒像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法事。神识高度集中,精准地感知着药罐内每一分药力的融合、变化。
何时该武火猛攻,何时该文火慢炖,何时该以道火直接渗透药液内部进行提纯……这一切,都完美地契合着《道藏》中的描述,与他强大的元神感知力相结合。
时间缓缓流逝,药罐内的药液逐渐变得粘稠,颜色也从驳杂转为一种莹润的淡青色,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开始弥漫开来,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最关键的时刻到来——凝散收膏!
张玄真目光一凝,双手掐诀速度陡然加快,三道淡金色道火猛地一合,将整个药罐包裹其中!
罐内药液剧烈翻滚,水分被急速蒸发,药力在极致的高温下发生着最后的蜕变与融合!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嚣张的叫骂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里面的小子!给老子滚出来!” “妈的,敢动我们毒蛇帮的人,活腻歪了!” “砸门!把他揪出来!”
显然是毒蛇帮的人来了,而且听声势,来的不止一两个,似乎倾巢而出,并未将张玄真昨日的警告放在眼里。
这突如其来的干扰,让张玄真操控的道火微微一颤!药罐内原本平衡的能量瞬间出现了一丝紊乱!
危急关头,张玄真眼神一冷,竟强行分出一缕心神,左手维持道火不灭,右手并指凌空疾书,一道闪烁着微光的“静音符”瞬间成型,打入石门之上!
门外的叫骂声、砸门声顿时被隔绝了大半,虽仍有震动传来,但已无法形成直接干扰。
而他大部分心神依旧沉浸在炼丹之中,以强大的控制力,硬生生将那丝紊乱的能量强行抚平!道火再次变得稳定而精准!
“轰!”
药罐内传出一声轻微的闷响,并非炸炉,而是所有药力完美融合的标志!
道火倏然收回。
张玄真长吁一口气,额角隐见汗珠。第一次炼丹便遭遇干扰,着实凶险。他揭开罐盖,只见罐底铺着一层薄薄的、色泽均匀、莹润如玉的淡青色粉末,异香扑鼻。
太和聚气散,成!
粗略估计,这一罐所得,约莫有十份左右的剂量。而成本,不过二十块灵石左右。若按市面上下品聚气散五块灵石一份的价格计算,已是血赚。而以其卓越的品质,价格翻上一两倍也绝对有人抢着要。
就在这时——
“砰!!”
石门终究不堪重击,被硬生生撞开!
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涌了进来,个个手持兵刃,修为多在炼气四、五层左右。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气息凶悍,赫然有炼气七层的修为,想必就是毒蛇帮的帮主。
他们一进屋,立刻闻到了那尚未散去的奇异药香,再看到张玄真面前药罐中那明显不凡的淡青色药散,眼中瞬间被贪婪和惊疑填满。
“小子!你果然有点门道!”刀疤帮主舔了舔嘴唇,狞笑道,“不仅能打伤我的人,还会炼丹?好好好!把你身上的灵石、这药散的配方、还有炼丹术统统交出来,再自断一臂,老子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张玄真缓缓站起身,将药罐盖好,收入储物袋。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眼前不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而是土鸡瓦狗。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刀疤帮主身上,语气淡漠:“我昨日之言,看来你们是当做耳旁风了。”
“少他妈废话!给老子……”刀疤帮主被他的态度激怒,刚要下令动手。
却见张玄真身影一晃,竟如同鬼魅般主动迎了上来!速度之快,远超他们的预料!
他并未拔刀,而是双手齐出,五指微曲,指尖隐隐有淡金色流光闪烁——正是那凝练的“先天道火”附着其上!
“找死!”刀疤帮主大喝一声,手中鬼头刀带着恶风劈下!
张玄真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在那沉重的刀身侧面轻轻一弹!
“铛!”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一股灼热霸道的气息顺着刀身瞬间传入刀疤帮主体内,震得他手臂发麻,气血翻腾,心中骇然:“好古怪的力道!”
与此同时,张玄真右手已如毒蛇出洞,直点向旁边一个炼气五层帮众的膻中穴。那帮徒举刀格挡,却觉眼前一花,对方的手指已绕过刀锋,点中他的胸口。
“噗!”那帮徒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喷出,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昏死过去,胸口衣衫焦黑一片,仿佛被烙铁烫过!
先天道火,灼脉焚经!
石屋内空间狭小,人多反而施展不开。张玄真将道家步法发挥到极致,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不定,每一次出手,必有一人惨叫着倒地。或是指尖点穴,封闭经脉;或是掌蕴道火,灼伤内腑;或是干脆利落的关节技,折断手脚。
他的攻击没有华丽的法术光影,却精准、狠辣、高效,直击要害!完全是地球国术杀人技与道家真炁的完美结合!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此起彼伏。
转眼间,还能站着的就只剩下那惊怒交加的刀疤帮主。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刀疤帮主又惊又怒,他发现自己炼气七层的修为,在对方那诡异的身法和灼热的能量面前,竟然完全处于下风!
张玄真懒得回答,一步踏出,缩地成寸般逼近,并指如剑,直刺对方眉心!
刀疤帮主亡魂大冒,拼命举刀封挡,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然而,张玄真指尖那一点金芒骤然炽盛!
“破!”
一声轻喝,指尖金芒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牛油,轻易洞穿了对方的护体灵光,点在了其眉心之上。
刀疤帮主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神采迅速黯淡下去,“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气息全无。眉心处,一点焦黑的指印,深入颅骨。
屋内,只剩下满地呻吟或昏迷的帮众。
张玄真面色如常,呼吸都未曾紊乱。他扫视一圈,开始熟练地摸尸。可惜这些底层帮众比王老五他们还穷,加起来也只搜出百来块下品灵石和一些零碎。
最后,他在刀疤帮主怀里摸出了一个稍显精致的储物袋,里面约有二百灵石,几瓶劣质丹药,以及一面刻着毒蛇图案的黑铁令牌。
他将灵石和有用的物品收起,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尸体,微微皱眉。
处理麻烦,就要处理干净。
他取出几张得自王老五他们的“火球符”,激发后丢入屋内。又嫌不够,亲自催动先天道火,弹入其中。
顿时,烈焰升腾,很快便将尸体和血迹焚烧殆尽,连石壁都烧得皲裂开来。
大火惊动了坊市守卫。但当他们赶到时,只见一座烧得坍塌的小石屋,以及空气中残留的剧烈灵力波动和焦臭味。
“是毒蛇帮那帮杂碎的气息!”守卫头领检查后,冷哼一声,“看样子是黑吃黑,惹到了硬茬子,被人家反手灭了。活该!清理一下,记录在案就是了。”
在这种散修坊市,这种底层帮派的覆灭,根本引不起任何波澜。
远处,一座茶楼二楼窗口,昨日那李公子正巧目睹了守卫清理废墟的一幕,也感知到了那残留的、令他心悸的灼热气息。他脸色微微发白,暗自庆幸昨日在百草堂没有真正死磕,心中对张玄真的忌惮更深,那抢夺莲心的念头,也悄然熄了大半。
而此刻的张玄真,早已换了一身干净衣物,出现在了坊市另一端的“自由集市”摆摊区。他租了一个临时摊位,将十份“太和聚气散”用小玉瓶分装好,标价——十五块下品灵石一份。
然后,他便闭目盘坐,静待识货之人。
麻烦暂告一段落,接下来,该是收获的时候了。这异界的修真之路,正一步步在他的脚下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