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在家里屁股还没坐热,那颗被权力欲灼烧的心就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盘算着,当务之急是先去街道王主任和厂里杨厂长那儿报个到,把身份和工位恢复了,站稳脚跟。
至于报仇,对付韩亮那个邪门的小畜生得从长计议,傻柱和贾张氏那两个蠢货倒是可以慢慢收拾。
眼下最碍眼的,就是后院那个鸠占鹊巢的许富贵。
不行,得先去探探他的虚实,看看这老小子如今是个什么成色,顺便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这四合院到底是谁的地盘。
想到这里,易中海站起身就往后院走。一大妈正在灶台边收拾碗筷,见状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放下抹布追上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哎呦,你这刚回来,风尘仆仆的,不在家好好歇着,这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儿啊?”
易中海皱了皱眉,觉得老伴有些大惊小怪:“我去找许富贵谈谈,了解一下院里现在的情况。”
一听真是去找许富贵,一大妈的脸瞬间白了三分。
谈谈?
谈什么?
万一谈崩了,许富贵那老流氓把自己和他那点见不得光的事抖落出来,那可就全完了。
她死死拽住易中海的衣袖,声音都带着颤音:“别去了别去了!人家许大爷现在管着院子,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累得跟什么似的,你这刚回来就去打扰他多不好?听我的,先在家歇歇,有啥事明天再说!”
易中海看着一大妈那过于激烈的反应,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对权力的渴望压了下去。
他用力甩开一大妈的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必须得去!院里的事不能马虎,我得亲自去跟他谈谈!”
说完,他不再理会一大妈那焦急万分的眼神,整了整衣领,迈着看似沉稳实则迫不及待的步子就出了门。
一大妈看着他的背影,急得直跺脚,最后一咬牙,也悄悄跟了上去,躲在月亮门后面,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后面的动静,生怕许富贵嘴里蹦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易中海慢悠悠地踱到后院许家门口,只见房门紧闭。
他侧耳听了听,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
许大茂的老婆娄小娥跑了,如今这屋里就剩下许家父子俩。
他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
屋里,许富贵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盯着黑黢黢的房梁发呆。许大茂又不知道溜去哪儿鬼混了(其实是和贾张氏钻小树林去了),就剩他一个人。
他脑子里正翻江倒海地琢磨着怎么对付易中海这个老对头。
下绊子?造谣?直接动手?
一个个念头冒出来,又被他否定。
易中海这老狐狸太狡猾,必须谋定而后动,不然很容易被他抓住把柄反咬一口,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正当他愁肠百结,感觉浑身那点可怜的精力都快被这算计榨干时,敲门声响了。
“谁啊?”
许富贵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声,挣扎着爬起来去开门。
门一拉开,易中海那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老脸就出现在他面前。
许富贵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没直接瘫软在地。
他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如同烟花般炸开——他怎么来了?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是来算账的吗?他知道我……我给他戴了……那个了吗?我该怎么应对?
极度的惊慌和心虚让他一时语塞,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半天才挤出一句干巴巴、毫无营养的客套话:“哎……哎呀……老……老伙计……你……你回来啦?”
易中海看到开门的许富贵,也是吓了一跳。
他知道许富贵长得不咋地,以前也算不上壮实,可眼前这人……这还能算人吗?
分明就是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
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得能塞进核桃,颧骨高耸,腮帮子瘪了下去,整个人瘦得脱了形,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架,只有那双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被欲望熬干后的浑浊光芒。
虽然不知道这老小子遭了什么罪变成这副鬼样子,但易中海心里却是一喜。
好啊!真是天助我也。
就你这副病痨鬼的模样,还想当一大爷?拿什么跟我斗?
他脸上那虚伪的笑容顿时又灿烂了几分,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热情地开口道:
“是啊富贵老弟,我回来了。这不,刚到家放下东西,就赶紧过来看看你这位老朋友。顺便也了解一下,你这段时间把咱们院管理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难处?老哥我虽然刚回来,但也想尽一份力,给你提提意见,分担分担。”
他这话说得漂亮,既表达了“关心”,又暗示了自己对院里事务的“关注”和“指导”意图。
许富贵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脸上却不得不挤出同样虚伪的笑容,侧身把易中海让进屋:
“快请进快请进,屋里乱,别介意。老伙计你能回来就好啊,院里正需要你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呢。”
两人在屋里那张破旧的八仙桌旁坐下,开始了第一轮言语上的试探与交锋。
易中海先是感慨了一番精神病院里的“非人”遭遇,隐去了学艺和挨揍的细节,着重描述了自己的“幡然醒悟”和“决心为民”。
许富贵则大倒苦水,说自己当这个管事大爷多么不容易,劳心劳力,累得都快散架了,绝口不提是纵欲过度。
易中海听着,不时点头表示同情,然后话锋一转,开始旁敲侧击:
“富贵老弟啊,听你这么说,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你看你,为院里操心劳力,这身子骨都熬成什么样了?我看着都心疼。这一大爷的担子太重,你可不能硬扛啊。要不……你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把身体养好再说?院里的事,暂时交给别人分担分担?”
他这话绵里藏针,看似关心,实则直指核心——你不行了,该让位了。
许富贵心里骂娘,嘴上却硬撑着:“老易你这话说的,为人民群众服务,再苦再累也值得!我这身子……咳咳……还行,还能坚持!”
他边说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感觉肺管子都在疼,但还是强撑着表示自己“宝刀未老”。
易中海见状,立刻祭出了他惯用的道德大棒,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富贵啊,咱们都是老同志了,要实事求是。你看你现在这状态,风一吹就倒,怎么带领全院前进?咱们院里讲究尊老爱幼,照顾老弱病残是传统美德。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也不中用,但好歹比你壮实点。为了咱们院的大局着想,这担子,还是让我来挑比较合适。你就安心养病,啊?”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把自己放在了道德制高点上,仿佛不让位就是许富贵不顾大局、不爱惜身体。
许富贵这个真小人,实在受不了易中海这套虚伪到极致的说辞,感觉像生吞了十只苍蝇一样恶心。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桌子,结果震得自己手骨生疼,撕破了脸皮吼道:
“易中海!你少他妈在这儿跟我假惺惺!绕来绕去,你不就是想夺权吗?我告诉你!这门儿都没有!这一大爷的位子,现在是我许富贵的!谁也抢不走!”
易中海被许富贵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
他强压下动手的冲动,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我是君子剑,要冷静,要阴险,不能动怒。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维持着那副“我为你好”的恶心表情,声音却冷了下来:
“富贵,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这可全都是为了你好啊。你看看你自己,都虚成什么样子了?再这么硬撑下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大茂怎么办?听我一句劝,把位子交出来,对你,对院里,都好。”
许富贵先是一怒,但随即,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乱的脑海,让他瞬间转怒为喜,甚至差点笑出声来。
对啊!我怕他个鸟。
易中海这老乌龟,恐怕还不知道他早就头顶一片大草原了吧?他家里那位,可没少受我许大爷的“照顾”。
这事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能当场气得吐血三升,直接嗝屁。
想到这里,许富贵心里顿时有了底气,看向易中海的眼神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和优越感。
他得意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易中海,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别再废话了!记住!我才是一大爷。现在,以后,都是!”
易中海看着许富贵那副油盐不进、甚至有恃无恐的嘴脸,知道今天这谈话是进行不下去了。
他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指着许富贵,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好你个许富贵!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再也维持不住那伪善的面具,猛地一甩袖子,转身“砰”地一声重重摔上门,带着满腔的怒火和算计,头也不回地走了。
躲在月亮门后的一大妈听到这声巨响,吓得一哆嗦,见易中海怒气冲冲地出来,连忙缩回头,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两人到底谈了什么。
屋内,许富贵看着还在震颤的门板,得意地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这第一回合,看来是他许大爷略占上风。
然而,他并不知道,易中海那双阴鸷的眼睛里,已经燃起了更加炽烈的复仇和夺权的火焰。
一场更加阴险、更加激烈的权力斗争,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