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难闻。
易中海躺在病床上，感觉自己像是被拆散了架，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脸上、身上，被傻柱拳头亲吻过的地方更是火辣辣地肿痛。但这肉体上的痛苦，远不及他精神上所遭受的万分之一！
他完了。
他辛辛苦苦经营了几十年的“道德模范”、“公正一大爷”的形象，彻底崩塌了！碎得连渣都不剩！
厂里虽然看他被打得惨，又考虑到他以往（伪装的）表现和八级工的身份，最终只记了一次大过，没有直接开除，但他心里清楚——升迁是彻底没指望了！能勉强保住这个岗位，干到退休，都算是厂里开恩了！他这辈子，就算到头了！
更让他如坠冰窟的是，一大妈昨天来探望时，欲言又止、最终才吞吞吐吐告诉他的那些话。
他在厂里“耍流氓”、“突发恶疾”、“表情变态”的事，已经传疯了！现在外面的人看他，不再是尊敬和信任，而是鄙夷、厌恶、甚至带着一丝恐惧！他易中海，成了人人唾弃的“老变态”！
“老变态”……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让他羞愤欲死！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因为贾张氏那个老虔婆！
易中海死死攥着床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怨毒！
要不是贾张氏那天晚上胡说八道，攀咬他克扣抚恤金，他会情绪失控自爆吗？ 要不是贾张氏后来又发疯去调戏女工（他至今想不通自己当时怎么了），会被傻柱抓住把柄往死里打吗？
现在倒好，他易中海身败名裂，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贾张氏却还在家里作妖！听一大妈说，昨天又疯了，被捆起来了，还他妈有精力骂人！骂得极其难听！
凭什么？！
凭什么倒霉的都是他易中海？！
贾张氏却还能活蹦乱跳地害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草般在他心里疯狂滋生——
从最开始！从他们一起商量要谋夺韩亮房子那天晚上开始，贾张氏就变得不对劲了！第一次“鬼上身”胡说八道，把他和傻柱都扯了进去！
之后每一次发疯，几乎都或多或少地把他易中海拖下水！往死里坑！
这真的是巧合吗？还是……这老虔婆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是不是早就看不惯自己？是不是想借机把自己搞臭，她好独占傻柱这个“养老人选”？或者干脆就是想讹上自己？！
对！一定是这样！这老虔婆歹毒至极！自己得不到房子，就要把他易中海也拉下水，大家一起玩完！现在看他躺医院了，还想继续讹钱！
“毒妇！老虔婆！不得好死的东西！”易中海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气得浑身发抖，牵动了伤口，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却压不住那滔天的恨意！
他之前还对贾家有点香火情，还想着以后指望棒梗，现在，这点心思被彻底的愤怒和怨恨烧得干干净净！
他现在恨不得贾张氏立刻暴毙！恨不得贾家全家都倒霉透顶！
【来自易中海的极致怨恨+800！愤怒+777！绝望+666！】 【能量点+……】
易中海躺在病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得可怕。
他和贾家，这梁子算是结死了！
等他出院……等他缓过这口气……
他绝对不会让贾家好过！
还有那个韩亮……虽然没证据，但他总觉得那小子也邪门得很……
易中海脑子里乱糟糟的，充满了各种恶毒的计划和猜疑，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折磨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彻夜难眠。
医院的这几天，对他来说，格外漫长而痛苦。身体的疼痛和精神上的巨大打击，像两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让他毫无睡意。
随便翻个身都很痛苦，人一痛苦，就容易胡思乱想，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绝望和愤恨的荒原上狂奔。
接着冒出来的念头，是关于傻柱。
这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自己对他那么好，把他当亲儿子培养，他竟然敢下死手！易中海心里恨得滴血。但恨过之后，一股冰冷的现实感又涌了上来——他现在声名扫地，在厂里前途尽毁，身边还能指望谁？
养老怎么办？
傻柱虽然混账，但却是眼下唯一一个（曾经）对他言听计从、又有力气能给他养老送终的人选。难道就这么彻底撕破脸？
“不行……得想办法挽回……”易中海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一丝算计的光芒，“柱子这人头脑简单，重感情（尤其是对秦淮茹），耳根子软……或许……可以从秦淮茹那边下手？让她帮着说说好话？再摆出痛改前非、一切都是为他好的姿态……慢慢磨，总能让他回心转意……”
这个念头让他看到了一丝渺茫的希望，但随即又牵扯出另一个更让他心烦意乱的问题——贾家。
支持贾家，是他过去几十年“道德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一开始是因为贾东旭是他的得意徒弟、内定的养老人选。贾东旭死后，他继续支持贾家，一方面是为了维持“重情重义”的人设，另一方面……也确实存着点对秦淮茹那丰腴身子的隐秘念想。只是以前碍于形象，一直死死压抑着。
可现在……形象已经烂透了！都成“老变态”了！还有必要再压抑吗？
易中海的心头一阵燥热，秦淮茹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和她弯腰干活时露出的那截白皙腰肢，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盘旋。
“或许……没了那层枷锁……反而……”一个阴暗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念头悄然滋生，让他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但很快，他又强行压了下去。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吃相不能太难看……得慢慢来……先稳住傻柱，再利用秦淮茹拿捏傻柱……贾家……暂时还不能彻底撕破脸，但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条件倒贴了……”
他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贾家这摊烂泥，可以暂时踩着，但不能陷进去。重点是挽回傻柱这个核心战斗力，同时……或许可以暗中享受一下秦淮茹的“回报”？
想到这儿，他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又隐隐有些畏惧的根源——韩亮！
“那天……我就是去找他之后才……”易中海仔细回想着那天在医务室的情景，他去找韩亮兴师问罪，然后……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失控，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太巧了……真的太巧了！”易中海越想越觉得可疑，“难道……真的跟他有关？他用了什么手段？”
一想到韩亮可能拥有某种诡异莫测、能让人当众出丑发疯的能力，易中海就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
“这小子……邪门！太邪门了！”他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忌惮，“以后……暂时不能再去招惹他……得绕着点走……”
硬碰硬看来是不行了，至少现在不行。
那怎么办？
易中海的眼神再次变得阴沉而算计。
“正面形象……必须慢慢挽回！不能急……要表现得痛心疾首，深刻反省……让时间冲淡一切……”
“院里的权……也得想办法拿回来！刘海中阎埠贵那两个废物成不了气候！只要我能重新树立威信，抓住傻柱和秦淮茹……院里还是我说了算！”
“至于韩亮……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缓过劲来，站稳脚跟，再慢慢查他的底细！总有办法收拾他！”
一套以退为进、暗中蛰伏、图谋东山再起的计划，在易中海痛苦的失眠夜中逐渐成型。
他仿佛又找到了活下去的目标和动力，尽管这目标充满了扭曲和算计。
身体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一些。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
养好伤，才能回去打翻身仗。
韩亮……贾张氏……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黑暗中，易中海的脸庞显得格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