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闲停了下来。
玻璃反射着耀眼明光，让余陌几乎看不清楚时闲的脸。
半晌，他看见时闲似乎是扬起了头思考着什么，好久才听到对方缓缓道：“大概是因为类似的话听了很多遍。”
“已经习惯了。”
时闲拍了拍余陌的肩膀，撇下独自发愣的他，然后拎起自己的书包和复习材料走了。
下午的考试是魏明监考，仍旧是在备用考场。
开始魏明还在担心时闲会不会因为上午的小插曲和李艳老师的质疑而状态不好，看到她笔速没变，魏明才算放下心来。
李艳老师就是通过这种言语攻击的阴招，想让他们班的第一掉下来给别的学生让位。
还好时闲不是个心重的。
时闲一目十行。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题目虽然写起来顺手，可最佳解题思路的判断需要消耗很多精神去归纳寻找相关知识点，对于节省时间来说，时闲确确实实能用这种方法做得很快，但是对于最近经常通宵的她来说，逸散的精神头又让她有些吃不消。
她有点想念自己主位别墅的那张大床了。
就是不知道外出公差的容瑟什么时候回来。
时闲第一个交了卷。
她刚一出门，就接到了容瑟的短信。
“监理。”
“我回来了。”
“校门口等您【献花】。”
时闲出了校门。
容瑟似乎很惊讶于她这么快就收到了短信。
不过后来就回过神来不在意。
毕竟是监理嘛，展现出强大的考试天赋并不足为奇。
“今天有什么特殊安排？”
窗外景色飞快退去，不一会就上了高速。
这不是回碧水庄园的路。
的确，作为时闲的辅佐官，容瑟有权对她的行程作出改动，但是必须经过她本人同意，可容瑟并没有和她提及任何事情，这一点擅作主张的权力时闲当然能给他，但心底下多少有些不舒服。
“朋友家的温泉旅馆今天新开业，来信问我去不去。”
“天然水，私人住房，您接下来面对的事情，压力不算小。”
对方像是早就知道时闲要问，提前把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
时闲看了容瑟一会，没再说话，默认容瑟带路。
“容哥，盼望你来好久了，真的谢谢你来捧场。”
张柳是个一米八三的大汉，握着容瑟的手摇了摇，眼底满是诚恳。
“这就是时姑娘吧。”
“您好您好。”
没给容瑟介绍的机会，张柳就按照见面流程，和时闲也握了手。
像是有谁早就跟他说过了时闲的身份，连打招呼的动作都很自然丝滑。
时闲还算觉得舒服。
三个人围着火锅吃了饭。
时闲才知道，这个叫张柳的小伙子今年才二十一岁，来自于主星旁支，带着母亲给的创业资金出来打拼，誓要干出一票大的给家里面长长脸，这就只身来到了w市考察地皮，相中了一块风水宝地，托人划价了很久才算终于把这块地拿下开发成温泉景区，主打一个高端消费的噱头。
虽然生意步入正轨，也赚了些钱，可维持客流量保持运营盈利状态是需要人脉的。
机缘巧合之下他结识了容瑟，经他介绍才有机会见到时闲。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了。
浴室里云雾缭绕，到处都是溢出来的水汽。
时闲靠在天然温泉石上，随意闷了两口汽水，对托盘上更健康的牛奶视而不见。
在主星的时候，他们每到一处宫殿都有无数的仆从随行，各家都争着抢着派自己家里面优秀的年轻人到他们家里侍奉，为的就是哪天能被宫殿的主人看上眼，从此这个家族鸡犬升天，连家门外的流浪狗都能吃上一口皇粮。
像她自己这样的，就碰上过无数次这种事，不过她一个能看过眼的都没有，通常都会把人交给容瑟处理，这么多年来，身边也只带着容瑟。
“你怎么换车了？”
温泉咕嘟咕嘟冒泡，时闲闭着眼睛假寐。
容瑟从案台上探出头来，闻言垂下眼睑。
他今天开的车是一台tx7，还是哑光黑的车漆，难道是今天的车外观上不够好看？或者说是座椅不够软，时闲坐着不舒服？
容瑟来来回回想了一遍。
“看来那车的马力还行。”
至少宋倪的车屁股算是彻底歪了。
时闲微微勾起唇角。
宋倪的拉法被撞出去的时候，时闲轻轻一瞥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哑光黑汽车，没有人比她更懂容瑟买车的原则。
虽然是个相当低调的家庭小轿车，又是临时牌照，但时闲还是能从车堆里一眼就把它找出来。
容瑟淡褐色的瞳孔显得深了些，他看向时闲的目光多少带了些隐晦。
半晌，他那张如玉的脸上带了点轻微的笑：“占道停车，后车追尾他全责，原则问题没有争议，所以处理的快。”
容瑟蹲下身去，把那瓶被她百般嫌弃的牛奶拿了起来，三口喝掉。
时闲由着他收拾。
隔壁是个福利院，墙角的瓦砖爪牙交错，晚上影子黑压压一片，时不时有嗷嗷的风声，像闹鬼一样。
时闲的眼珠子沉沉落在福利院的门墙上，过了很久才从温泉里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