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娘,你别再提这事了。”
听着他娘的话,裴清晗的眉头越皱越深,“这事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
“这么久了,很多苗头都指向是裴清清一厢情愿而已。”
时间是最好的试金石。
那柳景新成婚、生子等事一气呵成,这像是对裴清清有情谊的样子吗?
裴清晗也是男人,他渐渐地回过味来,更坚定了自己一开始对此事的看法。
“清晗,清清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向着外人说话!”
老夫人曹韵瞪大了眼睛,不满极了。
“娘,就事论事,事实就是如此。”
裴清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娘,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去管管裴清清。”
“她有了爹撑腰后,又变得越来越放肆了。她能自由出入侯府,还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样的祸事来。”
“你多盯着点她吧!也能让我们省心一些。”
后面的这几句话,儿子清晗说得在理,曹韵就没有再反驳了。
她点了点头,神色缓和多了,表示同意:“嗯,我会盯着她的,但这也要慢慢来,就让她先疯玩几天吧!”
“毕竟,她在府里关了这么久。”
猛地,她想起了七皇子的事来,又急忙岔开话题:“对了,清晗,你过来的路上看到小皇子了没?”
“他刚来找你了,说是你和他事先约好了的。”
“我当时就想留他在这里坐着等一会儿,可那小家伙偏不要,非得坚持说自己想在周围逛一逛。”
“已经与他碰过面了。”
“我就进来里面看一下,待会儿就要带着他去处理一些事。”
裴清晗口中的‘进来里面看一下’,其实就是进来看看温宝珠的。
他以为她还在睡觉,孰料,她竟实诚地陪着他娘聊着天。
应付完他娘后,他也终于又有机会可以看向她了。
他深邃的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从她弯弯的杏眸,到泛着胭脂红的脸蛋,最后落在了她微微抿起的樱唇上。
“你回房间去吧,别在这里坐着了。”
“累了的话,就多休息。”
他的声音温和而低沉,宛如春日里的微风,轻柔地拂过耳畔。
这对昏昏欲睡的温宝珠来说,简直就是天籁般的存在。
她等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
只可惜,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还是侯爷过来了,才给盼到了。
“是。”
默不作声的她,惊喜地抬起头来,迎上了侯爷裴清晗打量的目光后,又拘谨局促地垂了下去。
接着,她也不拖泥带水,站起身,立马就脚步轻盈地溜走了,听话极了。
老夫人曹韵是看着温宝珠离开的。
对于她回房休息的这事,她没有任何的异议。
但碰巧的是,她还想起了一件事来。
于是,她赶忙拉住儿子清晗的手臂,不让他跟着进去。
“清晗,你去哪呢?”
“娘还有话要与你说呢!”
“娘的话还没说完!”
她一而再地强调着她有话要说,裴清晗也只得留下来,继续配合着他娘沟通交流了。
“娘,你还有什么事?”
他无奈地回望着她,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清晗,这温宝珠都怀孕了,你就别过来她这儿了呗!”
老夫人曹韵凑了过来,挤眉弄眼地小声说道。
“你呀,去沈文欣那,行不行?”
她继续循循善诱,“你多去陪陪她,没准呀,她也能怀上孩子呢!”
“你想想看,如果沈文欣也能怀上孩子,那咱们府里岂不是更加和和美美了?”
她越说越兴奋,“温宝珠不过是个小妾,都有了孩子,可这沈文欣贵为正室夫人,却没有孩子,这不管是面子上,还是里子上,都说不过去的!”
“别人会怎么说?肯定会有闲言碎语的。”
“时间一长,她俩也难免会生出矛盾来。”
“所以呀,娘才这么寻思的,你觉得娘说得有没有道理?”
说罢,她的眼睛眯起,眼尾的皱纹里都藏着狡黠。
不仅如此,她纤细的手指还在空中各自虚点了一下——第一次指向了温宝珠所去的房间,第二次则是指向了观星楼所在的方向,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裴清晗垂眸听完了他娘的絮叨,边听,指尖边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珏。
待他娘说完话,他便一脸耐人寻味地看向了她。
他娘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好吧,她不知情,他也不能过多地计较。
“再说吧!”
“怀孩子这事,又不能强求。”
他换上了一贯的说词,清冷矜贵的眉眼微微弯起,可眼底却泛着一片冷意。
“别再说呀,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清晗,你这孩子,非得娘说得更直白些吗?”
见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分析,没有起到效果,曹韵急了。
“人温宝珠大着肚子呢,虽然她的肚子不明显,但实打实五个多月了,你折腾人家,她得多累呀!”
“你于心怎忍的?”
“我是觉得,你不如折腾沈文欣去。”
“自打这温宝珠进了府,你都冷落沈文欣了,一个月才去人家的房里两回,就两回耶!”
她这话说得也心虚。
就算温宝珠没进府,儿子清晗也是只去两回而已。
其实,这是没变化的。
但见自己的话要站不住脚了,她又含糊地补充了一句,“反正,就是两边对比挺明显的。”
“娘,你……”
有了先前数次类似的经历,裴清晗对他娘口中可能会说出的惊人之语,已经逐渐地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免疫力。
不过,他娘还是一如既往地刷新着他能接受的下限。
她怎么总爱盯着他房内的隐私打探呢?
“娘,我自有分寸。”
这次,他没有动怒,声线依旧沉稳如松,可喉结却不自然地滚动了两下,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茶盏的纹路,似要借此来平复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