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姐的耐心在余庆若即若离的态度中逐渐消磨,一种混合着征服欲和占有欲的焦躁在她心底蔓延。她决定不再满足于这种暧昧的拉锯,要创造一个机会,逼余庆做出更明确的表态。
这天傍晚,她以商讨“新盘重要客户”为由,将余庆叫到了她那个相对独立的小房间。与往常不同,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光线暖昧不明。桌上罕见地摆了几样小菜和一瓶开了封的白酒。
“阿庆,坐。”丽姐指了指桌旁的椅子,自己则慵懒地靠在床沿,穿着一件丝质的睡裙,领口有些低,在昏黄光线下勾勒出成熟的曲线。“这段时间辛苦了,姐犒劳犒劳你。”
余庆心中一沉,知道这场“鸿门宴”避无可避。他依言坐下,姿态恭敬却带着刻意的拘谨:“丽姐您太客气了,都是我分内的事。”
“分内事也分做得好不好。”丽姐拿起酒瓶,给余庆面前的杯子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点,“你做得就很好,比阿彪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强多了。”她端起酒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来,陪姐喝一杯。”
“丽姐,我酒量浅……”余庆试图推拒。
“怎么?不给姐面子?”丽姐眉毛一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还是觉得,姐不配跟你喝酒?”
余庆知道不能再推脱,否则立刻就会引起更大的怀疑。他端起酒杯,硬着头皮与丽姐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将杯中那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一股灼热感从喉咙直窜胃里。
丽姐看着他喝酒时滚动的喉结和微微蹙起的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她也浅酌一口,放下酒杯,身体向前倾了倾,睡裙的领口随之垂落,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阿庆,”她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蛊惑,“你跟姐说句实话,你觉得姐对你怎么样?”
“丽姐对我自然是极好的,栽培我,信任我。”余庆垂下眼睑,避开那过于直接的目光,语气诚恳地回答。
“只是栽培和信任吗?”丽姐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哒哒的轻响,“姐在你身上花的心思,可比对阿彪他们多多了。你就没什么……别的想法?”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危险的诱惑。余庆能闻到丽姐身上传来的浓郁香水和一丝女性荷尔蒙的气息,能感受到她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势在必得。
关键时刻到了。
余庆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大脑飞速运转。直接严词拒绝,必然激怒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可能付诸东流。虚与委蛇,迎合上去?那将彻底违背他的原则,甚至可能陷入更难以脱身的泥潭。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目光与丽姐对视,眼神复杂,里面混杂着感激、挣扎,以及一丝……恰到好处的“自卑”与“惶恐”。
“丽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可是我阿庆……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粗人,侥幸得了您的青眼,心里只有感激和惶恐,从不敢有非分之想。”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诚恳”甚至带着点“痛苦”,“您就像……就像天上的月亮,好看,也照着我,但我心里清楚,我就是地上一滩烂泥,够不着,也不敢够。我能做的,就是拼了命把您交代的事情办好,报答您的知遇之恩,不让您失望。别的……我实在不敢想,也配不上。”
他以退为进,将自己摆在极其卑微的位置,用“配不上”、“不敢想”来婉拒,同时再次强调“报答”和“办好事情”,将话题拉回到“工作”上。这番说辞,既没有直接拒绝伤对方面子,又明确划清了情感的界限,还彰显了自己的“忠诚”和“知恩图报”。
丽姐愣住了。她预想了余庆的各种反应,或是半推半就的迎合,或是惊慌失措的拒绝,却唯独没料到他会是这种近乎“自贬”的、带着痛苦挣扎的回避。这种反应,非但没有让她生气,反而更激起了她的兴趣和一种扭曲的怜惜感。
“傻小子……”丽姐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想去摸余庆的脸。
余庆身体几不可查地后仰了一下,避开了她的手,脸上露出更加“窘迫”的神色:“丽姐,别……我身上脏……”
丽姐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余庆那副“紧张无措”又“坚守底线”的样子,心中的征服欲奇异地得到了一种另类的满足。她收回手,重新靠回床沿,语气听不出喜怒:“行了,瞧把你吓的。姐又不会吃了你。”
她拿起酒瓶,又给余庆倒了一杯,这次语气恢复了平常:“喝酒。说正事。”
余庆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知道暂时又过了一关。他端起酒杯,依旧是恭敬地一饮而尽,但神经依旧紧绷,不敢有丝毫放松。
接下来,丽姐果然开始谈论“正事”,主要是关于“东盟基金”新盘下一步如何吸引那些中小企业主的策略。余庆认真听着,适时提出一些谨慎的建议,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上,不敢再有任何会引起误会的言行。
这场暗室中的交锋,余庆凭借极高的定力和巧妙的话术,再次险之又险地守住了底线,没有让关系滑向不可控的深渊。但丽姐眼中那并未熄灭、反而因这种“爱而不得”变得更加执着的火焰,让他知道,未来的路,绝不会因此变得平坦。这把暧昧的刀刃,依旧悬在他的头顶,随时可能落下。而他,必须在这情感的雷区中,继续寻找那一线完成任务、揭露黑幕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