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法师吓傻了,手忙脚乱地端起法坛上的“圣水”就泼了过去。
“轰——!”
那哪是什么圣水,分明是掺了烈酒的雄黄酒!
火势非但没灭,反而像被浇了一勺热油,瞬间腾起一人多高,将文鸳整个人吞噬其中。
“救命!救命啊!”文鸳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周围的宫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脱下衣服上前扑打。
好不容易将火扑灭,文鸳早已衣衫褴褛,头发烧焦了一大半,脸上黑一道红一道,狼狈得像个刚从灶坑里爬出来的烧火丫头。
她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正要张口大骂那几个废物法师。
秦昭月站起身,将手中的【雷电引流针】猛地掷出。
那细针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钉在了法坛旁那棵高大的枯树上,距离文鸳不过三尺之遥。
“雷公助我。”秦昭月打了个响指。
天空中的乌云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猛地翻滚起来。
一道刺目的紫光撕裂苍穹,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轰然炸响。
“咔嚓——!”
紫色惊雷裹挟着万钧之势,笔直地劈在那棵枯树上。
巨大的冲击波瞬间爆发,炸裂的树干化作无数带着火星的木屑,如暴雨般射向四周。
刚喘匀气的文鸳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泥水里。
那几个萨满法师更是被雷电的余威扫中,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头发根根竖起,当场晕死过去。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只剩下烧焦的木头发出噼啪的声响,还有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
秦昭月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对身后的惊蛰使了个眼色,“该你上场了,舆论战,讲究的就是一个快。”
惊蛰心领神会,立刻换上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冲出冷宫大门,对着闻讯赶来的各宫宫人大声哭喊。
“老祖宗显灵了!瓜尔佳氏的老祖宗显灵了!祺贵人对长辈不敬,妄图火烧太妃,遭了天谴啊!”
这嗓子极具穿透力,加上那还在冒烟的枯树和半死不活的文鸳,视觉冲击力拉满。
宫里人最信鬼神之说。
一时间,窃窃私语声如野火燎原。
“我就说嘛,哪有晚辈在大门口做法事咒长辈的,这下好了,雷劈了吧!”
“那是真龙之怒啊!看来恪太妃虽然身在冷宫,但身上是有大造化的!”
养心内,胤禛听着苏培盛绘声绘色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平生最恨怪力乱神,更忌讳这种“天谴”之兆。
“蠢钝如猪!”胤禛将手中的朱批御笔狠狠掷在案上。
“身为嫔妃,不修妇德,竟搞这些巫蛊邪术!传朕旨意,祺贵人行事癫狂,御前失仪,降为祺答应,禁足储秀宫静思己过!”
“那几个妖言惑众的法师,直接杖毙!”
圣旨一下,储秀宫彻底凉了。
傍晚,雨过天晴。
秦昭月特意让惊蛰去了一趟太医院,要了一盒最好的烫伤膏,又从系统里兑换了一包【痛觉放大散】掺了进去,让人送到了储秀宫。
“告诉祺答应。”秦昭月站在廊下,看着天边那道彩虹,语气温柔得瘆人。
“年轻人,火气不要太重。这药膏涂上去,保准让她‘刻骨铭心’。下次再玩火,劈的可就不是树,而是天灵盖了。”
院子里,年世兰看着那棵被劈焦的枯树,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她转过身,对着秦昭月深深一福。
“以前我觉得,只要有皇上的宠爱,有哥哥的兵权,我就能在这后宫横着走。”年世兰的声音低沉。
“现在看来,还是你这种通天的手段最吓人。连老天爷都帮你,我输得不冤。”
秦昭月笑了笑,没解释这是物理学和气象学的胜利,只是递给她一块西瓜,“吃瓜吧,这瓜保熟。”
深夜,储秀宫里传来祺答应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那掺了料的烫伤膏涂在伤口上,就像是撒了一把盐又泼了一勺滚油,痛感被放大了十倍。
她在床上翻滚着,抓挠着,嘴里胡乱喊着“有鬼”、“别过来”,状若疯癫。
而在宫墙之外的林府,书房的灯火依旧通明。
林辰一身青色官袍,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份从大理寺密档中调出来的卷宗。
那是关于瓜尔佳·鄂敏在平定年羹尧一战中,杀良冒功,贪污军饷的铁证。
他听着窗外更夫敲响的三更锣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卷宗上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宫里的戏唱完了,该轮到宫外了。”
他站起身,将卷宗收入袖中,推开房门,走入无边的夜色。
翌日清晨,太和殿前的广场上,百官列队。
大理寺少卿林辰站在文官队列中,身姿挺拔如松。
他面容清俊,神色淡漠,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新晋的“铁面判官”,一旦开口,必见血光。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苏培盛尖细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之上。
林辰一步跨出,手持笏板,声音清朗有力,“臣,大理寺少卿林辰,有本启奏。”
胤禛高坐龙椅,微微抬眼,看着这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臣子,“准。”
林辰没有丝毫废话,直接呈上一本厚厚的奏折。
“臣参劾西北运粮督办官员,玩忽职守,致使军粮转运途中损耗高达三成。经臣核查,这些损耗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有人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倒卖军粮,致使前线将士食不果腹!”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胤禛最恨贪腐,尤其是动军粮这种动摇国本的大事。
他接过奏折,翻看几页,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奏折上数据详实,每一笔账目都清清楚楚,逻辑严密得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
“查!给朕彻查!”胤禛将奏折重重拍在案上,“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吃朕的军粮!”
林辰垂首,掩去眼底的寒芒。
他没有直接点名鄂敏,因为他知道,鄂敏是功臣,直接攻击容易引起皇上的回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