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边,御膳房附近的宫道上。
林辰已然换上了一身普通小太监的衣服。
接着,将一锭沉甸甸的金子,塞到了一个管事太监的手里。
那管事太监掂了掂金子,脸上笑开了花,不动声色地将他塞进了出宫采买的队伍里。
就这样,林辰混在人群中,低着头,一步步地,走出了那道高高的宫门。
走到宫门外,他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巍峨的宫墙,朱红的墙壁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知道,他的冬春,就在那里面。
“等着我。”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
说完,他毅然转身,汇入了京城川流不息的人潮之中。
当晚,娴福宫的红灯笼,第一次被高高挂起。
胤禛翻了夏冬春的牌子。
沐浴更衣后,夏冬春被送到了养心殿。
她穿着一身轻薄的纱衣,紧张地坐在龙床边,怀里抱着那只同样被洗得香喷喷的小白猫。
胤禛处理完政务,走进寝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人抱猫图,不由得失笑。
“来这里还带着它?”
夏冬春红着脸,小声说,“臣妾……臣妾怕。”
这副娇羞胆怯的模样,让胤禛更是心动。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将她连人带猫一起揽入怀中。
就在他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夏冬春轻轻地推开了他。
“皇上,臣妾……想为您跳支舞。”
胤禛一愣,随即欣然应允。
夏冬春将小白猫放在一旁的软榻上,走到殿中。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小白猫,轻声念出了那句设定好的口令。
“唯愿此生,长伴君侧。”
小白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喵”了一声。
突然,胤禛的眼前,景象瞬间变了。
他依然在养心殿,但眼前的夏冬春,却仿佛化身成了九天玄女。
她身姿曼妙,舞姿空灵,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这一夜,胤禛做了一个很长很美的梦。
第二天醒来,他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比喝了十全大补汤还让他浑身轻快。
接着,他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夏冬春,越看越满意。
此女,真是个宝藏。
悄声更衣走出门外,他便立刻下旨,晋夏常在为贵人,赐封号“娴”。
温婉娴静,这是他对她的期望。
第二天,按照宫规,初次侍寝的妃子,要去给皇后行大礼请安。
夏冬春因为住在偏远的娴福宫,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当她走进景仁宫时,各宫的娘娘们都已经到齐了,正围着皇后说话。
她一进来,所有的声音都停了,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她。
有嫉妒,有鄙夷,有好奇,有审视。
她顶着这些目光,目不斜视地走到殿中,规规矩矩地给皇后行了大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后淡淡地开口,“娴贵人身子不好,又住得远,往后不必来得这么早。”
这话听着是体恤,实则是在点她迟到的事。
不等夏冬春回话,一个尖酸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皇后娘娘就是心善。不像有些人,刚得了点宠,就忘了规矩,连请安都敢迟到。”
说话的是富察贵人,她向来看不起夏冬春汉军旗的出身,现下夏冬春从冷宫一跃成为了贵人,她更是不忿。
夏冬春还没开口,一旁的齐妃便用帕子掩着嘴,阴阳怪气地接腔。
“可不是嘛,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被赏了一丈红,在冷宫里半死不活的。这腿刚好利索,就忘了当初是怎么在泥里打滚的了。”
这话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直戳伤疤。
满屋子的妃嫔都低头拨弄着茶碗盖,等着看这出好戏。
然而,预想中的惊慌或羞愤并未出现在夏冬春脸上。
虽然,这些话,让往日的羞恼与怒火在夏冬春的心头一闪而过。
但是,却很快被太妃娘娘那句,“越是愤怒,越要微笑”的告诫死死压住,反而催生出一种冷静的快意。
她抬起头,那张素净的脸上不见丝毫怒气,反而露出一抹浅得近乎诡异的笑。
“多谢齐妃娘娘提醒,臣妾的腿,确实是好利索了。”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膝盖,“说起来,还要感谢华妃娘娘当初赐的一丈红。”
此言一出,满座皆静。
就连正端着茶杯,姿态雍容的华妃,手指也是微微一顿,凤眸冷冷地瞥了过来。
“若不是那一丈红,臣妾还不知道,原来这人啊,只有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才能脱胎换骨,看清很多事情。”
她这话说得不卑不亢,还顺带把华妃给拉下了场。
齐妃被噎得只张着嘴却不知如何开口,片刻后,才结巴着出了声,“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华妃娘娘打了你,你还感激不尽了?”
“那倒也不是。”夏冬春笑得更甜了。
“臣妾只是觉得,比起那些表面和善,背地里却只会嚼舌根,盼着别人倒霉的长舌妇……”
她顿了顿,视线在齐妃和富察贵人脸上一扫而过,“华妃娘娘倒是显得光明磊落多了。”
“至少,华妃娘娘看我不顺眼,是直接动手的,多痛快。”
“你!”齐妃气得拍案而起,茶水溅出几滴,“你骂谁是长舌妇!”
“谁应声,我骂的就是谁。”夏冬春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放肆!”
华妃终于开了口。
她将茶杯重重地顿在紫檀木几上,“砰”的一声脆响,让所有人心头一颤。
那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夏冬春,你以为有皇上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在本宫面前无法无天了吗?”
“就是!姐姐也太不懂规矩了!不过是包衣佐领的出身,侥幸得了皇上垂怜,就真当自己是凤凰了?别忘了,你那条贱命,当初还是华妃娘娘开恩才留下的!”
就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插了进来,余莺儿仗着自己也算新宠,急于在华妃面前表现,站起身来,尖着嗓子喊着。
夏冬春的目光缓缓移到她身上,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敛去,眼神冷得像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