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渐渐褪去,城市被一层朦胧的暮色包裹。于晚晚关掉剪辑软件,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映出她泛红的眼眶。手机还停留在与林墨通话结束的界面,他那句“我会等你”像一根细细的线,缠绕在她心头,带着暖意,却也透着让她窒息的沉重。
她起身走到阳台,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过来,拂动她额前的碎发。远处的霓虹次第亮起,勾勒出城市繁华的轮廓,可这喧嚣与热闹,却与她格格不入。自沈砚因那场意外失声、并决绝地推开她后,她的世界便只剩下纪录片的后期制作和无边无际的思念。她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工作里,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不去想沈砚沉默的眼神,不去想他递过来的那张写着“此后不必再见”的纸条。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林墨发来的消息:“晚晚,我让助理给你送了些晚餐和安神的汤,已经放在你家门口了,记得趁热吃。”
于晚晚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林墨是她的大学学长,也是业内小有名气的投资人,两人因工作相识多年。沈砚出事前,他们只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可自从沈砚推开她后,林墨便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脆弱,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他从不会过多追问她与沈砚的过往,只是恰到好处地给予关怀。知道她为了赶纪录片进度废寝忘食,便会按时让助理送来三餐;知道她怕黑,会在她加班到深夜时,以“刚好顺路”为由,开车送她回家;知道她对古籍修复有着莫名的执念(那是因为沈砚的缘故),还会特意搜罗一些相关的书籍和资料送给她。
于晚晚不是不懂他的心意。林墨温文尔雅,事业有成,对她更是体贴入微,是世俗意义上最理想的伴侣人选。身边的朋友也都劝她,沈砚已经给不了她未来,不如珍惜眼前人,可她的心,早已被沈砚占满,再也容不下别人。
她走到门口,果然看到了一个精致的食盒。打开来,里面是她爱吃的几样清淡小菜,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百合莲子汤。汤的温度刚刚好,显然是算好了时间送来的。于晚晚捧着汤碗,暖意从指尖蔓延到心底,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失落。如果这关怀来自沈砚,该多好。
接下来的日子,林墨的陪伴愈发频繁。他会在她周末加班时,带着咖啡和点心出现在她的公寓楼下;会在她因为一个镜头反复打磨而烦躁时,耐心地听她倾诉,给她提出专业的建议;甚至会在她偶尔情绪崩溃、默默流泪时,递上纸巾,安静地陪在她身边,不发一语,却给了她无声的支撑。
于晚晚有时会想,或许就这样接受林墨的好意,试着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也是一种解脱。可每当这个念头升起,沈砚的身影便会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在工作室里专注修复古画的样子,他在夕阳下温柔凝视她的样子,他出事后沉默隐忍、眼神里满是痛苦的样子。那些记忆,早已刻入骨髓,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纪录片的后期制作终于接近尾声。那天晚上,团队成员们一起庆祝,在工作室附近的一家小酒馆里办了个简单的庆功宴。于晚晚本不想去,却架不住大家的热情相劝,最终还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