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那片死寂诡异的石林,眼前的景象让疲惫的众人精神微微一振。
并非想象中更加荒凉恐怖的景象,反而出现了一片低洼的谷地。谷地中央,竟然顽强地生长着一小片耐寒的墨绿色苔藓和几丛叶片尖锐、透着诡异紫色的灌木。空气中弥漫的阴煞之气在这里明显稀薄了许多,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清新水汽。
“这里有生机!”一名铁卫惊喜地低呼,他手臂上被煞气侵蚀的黑痕似乎都缓解了些许。
石勇却不敢大意,挥手止住队伍:“保持警戒!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征战多年,深知越是看似安全的地方,可能越隐藏着致命的危险。在这白骨荒原的深处,出现这样一小片“绿洲”,本身就极不寻常。
北鹏目光扫过谷地,气运视觉中,此地的气运依旧以灰黑色为主,但确实比其他地方淡薄,而且在谷地中心的位置,隐约有一缕极其细微、却异常纯净的青色气运如同丝线般,从地底深处透出,若不仔细感知,几乎会被忽略。
那缕青色气运,与他从叶青璇身上感受到的生机之气同源,却更加内敛、精纯,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味。
“生命之泉的线索…”北鹏心中一动,看向叶青璇。
叶青璇早已闭上双眼,全力运转《青木长生诀》,她那白皙的指尖微微颤动,似乎在捕捉着空气中那微不可查的生机韵律。片刻后,她睁开美眸,眼中带着一丝确定与疑惑交织的神情。
“没错,此地残留的气息,与古籍中记载的‘生命之泉’极为相似,虽然微弱得几乎消散,但品质极高,远超寻常灵物。”她指向谷地中心那片长着紫色灌木的区域,“源头,应该就在那下面。只是…这气息太过微弱,不像是泉眼所在,倒像是…曾经有泉水浸润过此地,留下的残痕。”
“残痕?”北鹏皱眉,“意味着泉眼可能已经干涸,或者…转移了?”
“有可能。亦或者,这只是真正泉眼渗出的一丝气息,其本体深藏于更难以触及的地下。”叶青璇分析道,“需要更仔细地探查。”
“下马,原地休整一炷香。石勇,派两人在外围警戒,其余人抓紧时间恢复。”北鹏下令。连续的战斗和赶路,队伍无论是体力还是真气都消耗巨大,急需喘息。
众人依言下马,各自找地方坐下,吞服丹药,运转功法,抓紧时间恢复。那稀薄的生机气息对驱散体内残留的阴煞有着微弱却实在的效果,让众人恢复的速度快了几分。
北鹏没有立刻休息,他走到那丛紫色灌木前,蹲下身,手掌轻轻按在冰冷的地面上。神识顺着那缕微弱的青色气运,小心翼翼地向下探去。
土层之下,是坚硬的岩石和交织的阴煞脉络。他的神识如同游鱼,在冰冷与死寂中穿行,追寻着那一点微弱的生机之光。向下,再向下…十丈,五十丈,一百丈…
神识探查的范围越来越深,消耗也越来越大。北鹏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就在他感觉神识即将达到极限时,猛地“触碰”到了什么!
那是一片难以言喻的空旷地带,仿佛地下巨大的溶洞。他的神识无法完全“看”清里面的具体情况,只能模糊地感觉到,在那片空洞的中央,有一股庞大、沉静、蕴含着浩瀚生机的力量在缓缓流淌、循环!那生机是如此磅礴,以至于周围浓郁的阴煞之气都被排斥在外,形成了一片独特的“净土”。
但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在那磅礴生机的外围,笼罩着一层坚韧而奇异的“膜”,阻止着内外气息的交流,也阻挡着他神识的进一步深入。那层“膜”给他的感觉,并非天然形成,更像是一种…古老的封印或者结界!
而且,在他的神识触及那片空洞的瞬间,一股微弱却带着警惕和排斥意味的意念,似乎从生机之源中传递出来,轻轻将他的神识推开。
“找到了!但…有封印隔绝,而且,它似乎有微弱的意识,在排斥外力。”北鹏收回神识,脸色有些发白,对走过来的叶青璇沉声说道。
叶青璇闻言,非但没有失望,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兴奋:“有自我意识的生机之源?那更可能是真正的‘生命之泉’!古籍中有载,一些极致的天材地宝或灵泉,经万载孕育,确实可能诞生微弱的灵性。至于封印…或许是天然形成的地脉屏障,也可能是上古遗留,防止其气息外泄,或被邪祟污染。”
她看向北鹏:“能否确定具体位置和进入的方法?”
北鹏摇头:“位置就在我们脚下极深之处,但入口…我的神识无法突破那层屏障,强行冲击恐怕会引动未知变化,甚至可能伤及泉眼本身。”
就在两人商讨之际,负责在外围警戒的一名铁卫突然发出低沉的警示哨音!
“有情况!”
众人瞬间弹起,兵器出鞘,警惕地望向谷地入口方向。
只见远处的荒原上,烟尘滚滚,伴随着沉闷的蹄声和某种野兽般的嘶吼,一支队伍正朝着他们所在的谷地快速逼近!那队伍人数不少,约有三四十人,骑乘的并非寻常马匹,而是一种体型硕大、皮毛粗糙、头上长着弯角的古怪牦牛状野兽。队伍中的人影穿着厚重的皮毛衣物,脸上涂抹着诡异的油彩,身上散发着与荒原融为一体的野蛮、彪悍气息。
“是蛮族的巡逻队!”石勇脸色一沉,握紧了刀柄,“看他们的图腾和装饰,像是‘黑爪部落’的人,这个部落是蛮族中比较敌视外来者的激进派系之一!”
蛮族!而且是不友好的部落!
刚刚经历恶战、尚未完全恢复的北鹏一行人,立刻陷入了前有未知封印、后有蛮族强敌的险境!
叶青璇看着迅速逼近的蛮族队伍,又看了看脚下的大地,轻声道:“他们似乎…也是冲着这里来的。难道他们也知道‘生命之泉’的存在?”
北鹏眼神锐利,体内金丹缓缓运转,冀州鼎魂蓄势待发。他低声道:“准备战斗,但先别动手。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蛮族队伍很快冲到谷地边缘,呈扇形散开,将北鹏等人隐隐包围。为首一名身材格外高大、脸上有着狰狞疤痕、脖子上挂着兽牙项链的蛮族壮汉,骑在巨大的牦牛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北鹏等人,用生硬拗口的大夏语吼道:
“外来的虫子!这里是黑爪部落的猎场!滚出去!否则,把你们的骨头留下来,肥沃我们的土地!”
他身后的蛮族战士纷纷举起手中的骨矛、石斧,发出充满威胁意味的咆哮,浓郁的煞气混合着野蛮的气血之力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