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早已被林昊送回到老村长手中,此刻他双手空空,唯有体表那层淡金色的光膜如同最贴身的软甲,紧紧包裹着身形,流转着微光——这是他刻意收敛、精细操控的结果,将金光凝实压缩至薄如蝉翼的一层,既保留了足够的防御力,又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对先天一炁的消耗。丹田内的先天一炁在经脉中奔流不息,自生循环的速度虽远超常人,可面对十几名凶悍海盗的持续围攻,他必须精打细算,将每一分力量都用在刀刃上。
“都他妈给我上!别怂!他没拿兵器!正是好机会!” 独眼海盗见手下们因为同伴被一掌击飞而心生怯意,再次发出嘶哑的咆哮,手中鬼头大刀凌空一挥,残存的红色斗气勉力附着其上,显得有几分外强中干,“先砍他持掌的胳膊!废了他的战技!”
金钱的诱惑与头领的威逼,暂时压过了恐惧。剩下的海盗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狠厉的眼神,发一声喊,再次从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这一次,他们配合得更加刁钻——有人高举弯刀,带着微弱的斗气光芒直劈林昊的肩颈要害;有人猫着腰,手中短斧带着风声,阴险地扫向他的膝盖和下盘;还有那两个实力稍强、拥有二阶斗气的海盗,则默契地绕到林昊视线难以兼顾的身后死角,手中淬毒的匕首闪烁着绿芒,试图进行致命偷袭。一时间,刀风呼啸,斧影重重,各色低阶斗气的光芒在这片狭小的空地上疯狂闪烁、交织,几乎封死了林昊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而充满杀机。
“喝!” 林昊瞳孔微缩,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灼热空气,丹田内的先天一炁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骤然激起涟漪,汹涌的力量瞬间涌向四肢百骸!周身的金光随之猛地一亮,虽不刺眼,却更显凝实!他没有选择硬撼这密不透风的合击,反而借着这股骤然爆发的炁劲,双脚如同踩在云端,在地上极为轻盈地一点,整个人的身形便如同被风吹起的柳絮,以一种违背常理的灵巧与飘逸,向后平滑地飘退出足足半丈远,险之又险地让所有兵刃都落在了空处!
就在身形后退、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微妙瞬间,他空着的双手已在胸前闪电般划过一道圆融的弧线,结出一个古朴的手印,体内炁顺着特定的经脉路线骤然从掌心炸开——这一次,并非刚猛无俦的降龙掌力,而是取自太极真意、讲究以柔克刚的“云手”劲力!这股力量柔和似水,却带着一股四两拨千斤的巧妙黏劲,如同无形的丝线,精准地搭在了冲在最前面、用力最猛的两个海盗的武器之上。
那两个海盗只觉得手中兵刃一沉,一股诡异的旋转力道传来,原本砍向林昊的刀锋轨迹瞬间被带偏,竟然不受控制地朝着身旁同伴的方向偏转而去!两人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拼命回拉,脚下步伐顿时大乱,险些撞在一起,场面一时狼狈不堪。
林昊要的就是这电光火石间的混乱!他眼中精光一闪,后退的身形戛然而止,随即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骤然由极静转为极动,猛地前冲!右掌之上,淡金色的龙形真炁瞬间凝聚,虽未发出震耳龙吟,却带着一股内敛而霸道的穿透力,快如闪电般,“啪”地一声脆响,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左侧一个正试图稳住身形的一阶海盗胸口膻中穴上!
“呃啊——!” 那海盗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未能发出,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后背“轰”地一声重重撞在后方一堵半塌的土墙上,震得墙灰簌簌落下。他口中鲜血狂喷,胸前肋骨不知断了几根,周身那层微弱的一阶斗气光芒瞬间熄灭,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显然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这一掌,干脆利落,狠辣果决!
剩下的海盗们前冲的脚步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齐刷刷地僵在了原地。他们看看地上如同死狗般瘫软不动、生死不知的同伴,又看看林昊那只看似白皙、此刻却萦绕着淡金毫芒、仿佛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掌,眼中的贪婪与凶悍,终于被一种源自骨髓的寒意与恐惧所取代——这小子……空着手都这么可怕?!一掌就废了一个弟兄?!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独眼海盗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青筋如同蚯蚓般在手背蜿蜒暴起。他心中又惊又怒,没想到这小子舍弃了长枪,空手对敌反而更加难缠、出手更加狠辣!再这么拖延下去,等那些村民民真的完全缩到石屋后面组织起防御,或者这小子口中的“援军”赶到……他们这次恐怕真要栽在这穷乡僻壤了!
“都瞎了吗?!给老子动起来!” 独眼海盗突然眼珠诡异地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刺耳,但他这次呼喊的对象却不是林昊,而是对着身后那几个一直游离在战圈边缘、显得有些犹豫和胆怯的海盗厉声吼道,“你们几个废物!看什么看!去那边!把石屋前面那些老弱病残都给老子抓过来!快!这小子不是想当英雄护着他们吗?老子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命硬,还是他的骨头硬!拿他们当人质,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这恶毒无比的话语,瞬间浇灭了林昊心中因击倒敌人而升起的些许战意,只剩下无尽的焦躁与愤怒如同野火般灼烧着他的理智。他猛地转头,目光急切的投向石屋方向——果然!三名原本在外围逡巡的海盗,在听到头领的命令后,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兴奋的笑容,立刻放弃了观望,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和短斧,绕过正在缠斗的主战场,径直扑向了石屋前那群手无寸铁、惊恐万分的妇孺老人!
石屋前,还有海盗子在环伺进攻,村长和青壮年都受了伤,目前阻挡没有斗气的普通的海盗和能勉强支持,再加上三个拥有斗气的海盗,情况十分的危险。
“不准动他们!!” 林昊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不管不顾地就要朝着石屋方向冲去!然而,他脚步刚动,一道凌厉无比、带着浓郁血腥气的红色刀风,就如同毒蛇出洞般,擦着他的肩头呼啸劈落!——独眼海盗早已算准了他必然会分心救援,此刻正带着残忍而得意的狞笑,如同跗骨之蛆般死死拦在他的正前方,手中鬼头大刀舞动得泼水不进,道道红色斗气如同一条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死死缠住林昊所有可能突破的路线,逼得他不得不连连闪避、格挡,根本抽不出哪怕一丝空隙冲向石屋!
“想救人?哈哈哈!晚了!认命吧,小子!” 独眼海盗的笑声越发猖狂刺耳,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今天这场戏,只有两个结局!要么你死在这里!要么看着那些你在乎的贱民,因为你而死!选一个吧!哈哈哈!”
更糟糕的情况接踵而至!剩下的七八名海盗也终于从林昊那狠辣一掌的震慑中回过神来,他们不再试图与林昊正面硬拼,而是极为狡猾地分成了两拨——一拨大约四五人,依旧围在林昊周围,如同烦人的苍蝇,不再强攻,而是利用人多的优势,不断进行佯攻、骚扰,抽冷子就用武器砸、刺、扫,专门攻击林昊难以兼顾的侧翼和后背,极大程度地干扰着他的节奏,让他无法集中精神应对独眼海盗的主力攻击;另一拨则有三四人,开始有意识地、缓缓地向着石屋方向移动,显然是想与之前那三名海盗汇合,彻底完成对村民的合围与控制,将这些人质牢牢掌握在手中!
林昊的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因为持续的激烈运动与高度紧张而变得有些急促。体表那层淡金色的光膜,也因为他心神的剧烈波动而产生了细微的、不稳定的涟漪。他自幼修炼,练拳追求的是招式的精准圆融,练戟讲究的是气势的一往无前,练炁注重的是控制的精细入微……何曾真正经历过如此残酷、如此诡诈、如此不顾一切的生死混战?更别提还要在如此险境中,分心去保护数十名毫无自保能力的普通村民!
他几次三番想要凝聚降龙掌的刚猛掌力,强行逼退身前如同磐石般阻挡的独眼海盗,可每当掌力将发未发之际,身后或身侧总会恰到好处地出现海盗阴险的偷袭——或是带着恶风的斧柄砸向后心,或是淬毒的匕首划向腰肋!逼得他不得不仓促回防,打断蓄力,掌力也随之溃散。他也曾尝试利用身法的灵动,寻找空隙绕过独眼海盗的封锁,直接冲向石屋,可独眼海盗的战斗经验何等丰富?总能预判到他的意图,手中那柄沉重的大刀如同拥有生命,带着凌厉的红色斗气,每一次都精准地封堵在他最关键的移动路线上,刀锋好几次都险之又险地擦着他体表的金光膜划过,那冰冷的杀意与锋锐之气,惊得他后背阵阵发凉,汗毛倒竖!
丹田之内,先天一炁的消耗速度越来越快。之前为了震开围攻、以及那决定性地一掌废掉一名海盗,本就消耗了不少,此刻还要持续维持金光防御,分心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骚扰偷袭,更要时刻担忧石屋前村民的安危……炁力的自生循环速度,终于渐渐跟不上这巨大的消耗,体表那层淡金色的光膜,肉眼可见地比刚才黯淡、稀薄了几分。
“昊哥哥!小心左边!” 就在这时,石屋方向传来了林茹婉那熟悉而带着惊惶的呼喊声——她不知何时也已赶到了战场边缘,正不顾自身安危,努力催动着自然魔法,试图用地上顽强生长的野草藤蔓缠绕住一个冲向妇孺的海盗脚踝。然而,她的魔法本就偏向辅助与治疗,攻击性不强,对付这些凶悍的海盗显得力有未逮,很快就被另一个注意到她的海盗狞笑着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看到林茹婉也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境地,林昊的心彻底乱了,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焦急、愤怒、担忧……种种情绪如同乱麻般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掌法开始失去了之前的章法与从容——刚才一式意图逼退独眼海盗的“潜龙勿用”,本应掌力含而不露,伺机而动,却因为心神分散,出手方位和时机都出现了偏差,被经验老辣的独眼海盗轻易看穿并避开。露出了些许破绽,被对方抓住机会,用厚重的刀背顺势重重砸在了他的左小臂上!
“砰!” 一声闷响!尽管有金光膜缓冲,但那沉重的力道依旧透体而入,手臂一阵剧痛袭来,金光膜剧烈地波动闪烁,险些溃散,疼得林昊眼角抽搐,差点握不住拳头,整条左臂都传来一阵酸麻无力之感。
“哈哈哈!不行了吧?小子!斗气跟不上了吧?!” 独眼海盗见他身形踉跄、掌法散乱,眼中凶光大盛,攻势变得更加疯狂猛烈,口中不断发出嘲讽,“我看你这层乌龟壳还能撑多久!等老子的人把那些老弱病残全都抓过来,排成一排跪在你面前的时候,我看你还怎么跟老子硬气!到时候,老子要你跪下来求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