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月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缸:“我……再想想。事情来得太突然,脑子里有点乱……”
团长站起身:“好,你定定神,慢慢回忆。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是线索。”
“我回团部安排下一步工作,加强警戒,提审王振彪,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偷情报或者跟外面联系的证据。你们在家等通知。”
送走团长,门关上。
屋里只剩下钟卿离和柏月。
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迟来的疲惫和后怕涌了上来。
柏月靠向钟卿离,身子微微发抖。钟卿离搂紧她:“别怕。组织上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窗外,雪终于下了起来,盖住了地面。
白茫茫一片里,暗藏的危险并没消失。王振彪的同伙在哪儿?张建国还瞒了什么?
王振彪虽然抓了,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却阴魂不散,更让人心里发毛。
柏月则在心里呼唤系统:“9528,查查原主爹娘留的证据在哪儿?”
系统回答:“在你家那张三人合影相框背面夹层里。用特殊药水写的存放地点。”
“知道了。现在启动第三步程序。”
军区审讯室:
冰冷窄小的审讯室。
王振彪被铐在特制的铁椅子上,惨白的脸在强光灯下变了形。
桌子对面,两个审讯员打开记录本,目光锐利。
审讯员甲把张建国的照片推到王振彪眼前:“认识吗?”
王振彪眼神躲闪,喉结上下滚动,咬紧牙关。
“张建国已经主动交代了,”审讯员甲的声音在屋里回荡,“他承认受你指使传递情报。代号‘乌鸦’,你是他的直接上级。”
王振彪身子猛地一抖,脸上血色褪尽。
他发出一声低嚎,彻底垮了:“那个蠢材……他懂什么!我就是拿他传点边角料……”
审讯员乙把青山公社的档案袋拍在桌上:“王振彪,现在还敢说跟柏月家没关系?”
王振彪瞳孔一缩,气焰全无。他死死咬着嘴唇,血丝渗了出来。
“张建国的坦白,柏月的指认,加上我们掌握的证据,你的画皮该撕下来了。”审讯员甲声音冰冷,“老实交代你在青山公社的真正任务。”
就在王振彪似乎要松口时——
钟卿离家的电话突然响了。
钟卿离抓起听筒。
团长焦急的声音传来:“钟卿离!张建国交代一个重要情况,上个月他看见王振彪跟一个生面孔接触。马上带柏月来团部,把人像画出来!”
钟卿离心往下一沉:“团长,柏月刚想起证据在哪儿了。”
“在青山公社的张兰那儿。”
“柏月临走前借给张兰一本书,文件就夹在书里。”
“立即行动!”团长下令,“我派人去青山公社搜查!你们继续攻坚王振彪!务必赶在‘暗影’前面拿到文件!”
挂断电话,钟卿离望向窗外。
雪越下越大,远处的老房子笼罩在白茫茫的雪幕里。
“月月,多穿件衣服,去团部,团长有急事。”
钟卿离话音刚落,柏月利索地套上厚棉袄,眼神坚定:“我没事,快走,别让团长等急了。”
窗外风雪更紧了,玻璃上糊了一层冰花。
她竖起领子,快步跟上钟卿离,压低声音说:“书在张兰箱子最底下,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证据夹在书页里。”
钟卿离点点头,推开房门。
寒风卷着雪片劈头盖脸打来,吉普车停在院门口,两人钻进车里。
引擎低沉轰鸣,车灯撕开雪幕,缓缓驶向团部。
路上静悄悄的不见人影,柏月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快速确认:“9528,确保第三步程序启动,同步证据坐标。”
系统回应:“坐标已锁定。但警告——暗影组织有异常信号活动,注意潜伏特务。”
电话挂断的瞬间,审讯员甲冷眼看向王振彪:“听见没有?证据找到了,你的时间不多了。”
王振彪喘着粗气,血顺着嘴角往下滴。
他挣扎着抬起眼皮:“你们以为……这就赢了?”
审讯员乙把青山公社的地图拍在桌上:“老实交代任务,乌鸦。你的同伙在哪儿?证据能牵扯出谁?”
王振彪忽然咧嘴笑了,哑着嗓子说:“青山公社?晚了……影子已经上路了。”
话音刚落,审讯室的电灯闪了一下,像是线路故障。
审讯员甲皱眉,按住对讲机:“保卫科,检查电路。”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守卫正和一个黑影短暂搏斗后追了出去,走廊里空无一人。
王振彪趁机瘫在椅子上,眼神阴狠。
雪夜茫茫。一辆军用吉普停在青山公社东头的知青宿舍外。
三名特勤队员跳下车,带队的一挥手:“按原计划,控制张兰住处,搜查那本书。”
房门被撞开,屋里昏暗。
张兰被惊醒,脸色惨白:“你们干什么?”
队员甲迅速翻查木箱,找到了那本旧书。
翻开书页,夹文件的地方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张撕碎的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东西已挪窝”。
队员乙检查现场,低声报告:“窗台有鞋印,人刚走不久。追!”
一行人冲出后门,雪地里的脚印指向公社仓库方向,远处传来引擎轰鸣——一辆卡车消失在夜色中。
钟卿离和柏月赶到团部。
走廊里灯光明亮,团长迎上来:“柏月同志,快,根据张建国描述画人像——瘦高个,左眼角有疤。”
柏月拿起铅笔快速勾勒,轮廓渐渐清晰:“这是王振彪上月见的接头人。”
团长转向通讯兵:“青山公社电话不通?立刻派增援!”
这时,电台突然接通:“报告!目标书籍被转移,卡车正朝边境方向逃窜,我们正在追击。”
柏月画完最后一笔,抬头说:“那本书才是关键。”
钟卿离抓起外套:“我亲自带人去,团长你安排人继续追,不能让他们知道真正的目标是什么。”
“好!你放心去,这边有我。”
钟卿离带着小李等人开车直奔青山公社。
桌上,铅笔痕迹勾勒出一张戴着圆框眼镜、眉目清秀的脸。
陈团长的指关节抵在画中人瘦削的颧骨边,声音沉得几乎压进桌面。
“……育红班的李树和老师。从沪市师范调来的知识分子,教美术和算术,孩子们画本上全是他的批语。”
“辛苦了,柏月同志。我派人送你回去,在卿离回来之前,有事可以找你嫂子帮忙。”
“好的!谢谢陈团长。”柏月说完就被警卫员开车送走了。
第二天,团长拿到刚调查来的档案。
照片里的人穿着半旧灰中山装,站在泥泞的操场上举着彩色粉笔画向日葵,阳光照在他微驼的背上,像一截被岁月磨钝的芦苇。
“群众反映很好,”
团长指尖点在履历表“未婚无子女”那一栏,
“住在学校的单人宿舍,窗台上晒着萝卜干,屋檐下挂着他捡来的鸟笼子。”
他翻到下一页,油墨突然晕开一片——李树和上月去县医院验血的单子,医嘱栏里清晰地印着:“重金属中毒,病因待查”。
胡政委的目光骤然变冷:“中毒?”
“是砒霜,化验科刚确认。”
团长抽出张建国新的口供纸,字迹歪歪扭扭像虫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