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栩今年不打算回家过年,回去肯定是要被催婚的,她不愿意妥协,而二老倔起来也是真的倔,凑一个屋里根本谈不拢,她干脆就不回去,免得大过年的闹得难看。
懒得吵吵,宁愿加班。
本来说跟宋其音一起过呢,宋其音又要上女朋友家。
“我竟然要形单影只了吗?”年底公司事情多,张栩连轴转了十来天,好不容易挤了一天时间出来按摩,就得知了这个悲惨的消息。
“韩眷爸妈除夕要在单位加班,你们一起?”因为长时间坐在电脑前画稿,宋其音肩颈有些僵硬,腰也不算太好,技师一套下来,她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也行,顺便问问温大教授回不回,不回我们凑一桌。”张栩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的经年久坐,但她按得多,耐受力能比宋其音强点,起码交流无碍,不像宋其音讲句话还要断好几次句。
“对了,你上她家过年是她家里人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漾漾想让我去,她妈妈也邀请好几次了。”
“认定她了?”以张栩对宋其音的了解,如果不是认定这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在过年这样特殊的日子上门的,纵使亲缘浅薄,过年对她来说仍然有不一样的意义。
就她俩铁成这样,宋其音这么多年也才去过她家一次。
“嗯,想跟她结婚。”
“要是放以前,我打死也不信这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宋其音笑了笑:“我也不信,可她就是很好。”
“会幸福的。”张栩对宋其音总是莫名有那种老母鸡护崽的心情,宋其音幸福了她就高兴,“你们要办婚礼吧?需要伴娘吗?”
“我也不太清楚,还没研究这个。”宋其音也不清楚两个新娘的婚礼还需不需要伴娘,“不着急,最快也要等漾漾毕业,到时候再告诉你,有需要的话一定提前给你留好位置。”
“诶你说,那个时候我有没有可能已经结婚了?”
“你不是打死不结吗?”
“也说不好,要是能遇到小漾妹妹这样的,结个婚也不是不行,又纯情又痴情,人品好,素质高,家境优越还努力上进,你要是能发现第二个,麻溜介绍给我。”
两人聊了半天,技师也被迫听着,但左耳进右耳出,专业态度很好,只认真地给客人按摩。
直到“小漾妹妹”四个字出来,给宋其音服务的年轻女技师明显地愣了一下,看向宋其音的眼神也探究了起来。
大概是入行没多久,听的八卦还不够多,或者性子不够稳重,连这种程度都会惊讶。
总之被张栩看到了,宋其音都没注意到,她就先开了口:“怎么的?你们店还歧视同性恋?”
“十分抱歉,是我走神了,我们充分尊重每一位客人,欢迎您下次携爱人一起光临本店。”女技师反应非常迅速,店里估计有规定不能跟客人起冲突,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的话倒是够好听。
宋其音这时才反应过来,无所谓地笑笑:“没事,你继续吧。”
张栩也不打算揪着不放,都是打工人,她不想故意为难谁,前提是不要踩到她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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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了很多,20年一遇的冬季寒潮来袭,几天之内气温骤降,到了二月十号,甚至下起了雪。
宋其音很多年没见过雪了,她小时候生活在南方,长大以后在上大学的城市定居,地理位置中部偏南,冬天干冷,只有七八年前下过一场小雪。
能见到这么大的雪也算稀罕事,第二天地上积起了雪,小区楼下全是兴奋的孩子,打雪仗的打雪仗,堆雪人的堆雪人,单纯地踩踩雪也觉得有意思。
宋其音只关心航班会不会受影响,原定是十五号的航班,那个时候天气已经回暖,但她还是向航空公司咨询了一下,确认可以正常起飞才放了心。
一天过去,小区里多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雪人。
傍晚时分,宋其音出门采买食材,路过一个雪人时,拍了张照片发给明漾。
明漾家在东南沿海,下刀子的可能性比下雪都大,不过,她爸妈会带她去北方玩,或者出国,很久以前她就学会了滑雪。
她对雪大概没多少兴趣,但宋其音想和她聊聊天。
明漾也许会说,她也堆过超级好看的雪人,也许会说,她们可以一起去北方滑雪。
宋其音觉得,什么都好。
只要是她,什么都好。
但明漾没有回消息。
天上飘起了小雪,冰天雪地里,宋其音孤身站一个雪人面前,心里忽然涌起了蚀骨的思念。
她好想她。
想念她的气息,想念她的体温,想念她的一切。
宋其音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随后给明漾发了条语音:“宝贝,下雪了。”
她想,明漾在就好了。
她们可以一起淋雪,这样,她们也算一起白头了吧?
明漾没回消息,而是打了个电话过来。
宋其音接通电话,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委屈:“小明,你不回我消息。”
明漾好声好气地哄她:“是我不对。”
宋其音突然愣住。
这个声音——
“音音,回头。”
宋其音转过身。
她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不远处,举着手机朝她笑得明媚。
天地白茫茫一片,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宋其音眼里只剩下那一抹笑容。
“你为什么……”
明漾走到宋其音面前,将她的手塞进自己兜里,微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抱住她。
“来接我的明太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