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膳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九峰的人与狗，不得入内。”
这句话，太狠了。
秦猛的眼睛瞬间红了，一股狂暴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你找死！”
他单手按住背后的巨剑，就要冲上去把这个死胖子劈成两半。
“大师兄！”柳如烟也气得浑身发抖，指尖已经夹住了一张爆破符。
“想动手？”王管事丝毫不惧，反而大声嚷嚷，“快来看啊！第九峰的疯子要杀人了！执法堂的人呢？还不快把这帮疯狗赶出去！”
膳堂里有不少维护秩序的执法弟子，闻言立刻围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盯着秦猛等人。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如果秦猛真的动手，那第九峰不仅理亏，甚至可能被宗门借机问罪，彻底驱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按住了秦猛拔剑的手。
“别急。”
凌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她看着那个还在泔水桶里翻滚的上好五花肉，眼中闪过一丝惋惜，随后变成了深深的嘲讽。
“王管事是吧？”
凌月看着那个洋洋得意的胖子，突然笑了。
“既然你们膳堂不做生意，那我们就自己做。”
她转身，走到了膳堂大门口最显眼、人流量最大的位置。
“大嫂，你要干嘛？”秦猛忍着怒气问道。
“干嘛？当然是——做饭！”
凌月手一挥，“哐当”一声，那口巨大的黑锅重重地砸在地上，震得地面的青砖都裂了几条缝。
“秦猛，架锅！如烟，画个‘聚风符’，把烟味往里吹！鸡兄，生火！”
三位“工具人”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大嫂的信任，立刻执行。
秦猛搬来几块大石头垒成灶台。柳如烟画了张符贴在旁边。秃毛鸡更是卖力，深吸一口气，喷出了一股精纯的凤凰火。
凌月从储物戒里拿出了在坊市买的普通五花肉——虽然不如灵花猪肉，但在她的手艺和系统黑锅的加持下，一样能化腐朽为神奇。
“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饭’。”
凌月挽起袖子，眼神犀利如刀。
切肉、焯水、炒糖色。
“滋啦——”
五花肉下锅，与焦糖色完美融合，瞬间爆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焦香味。
但这只是开始。
凌月又拿出了姜片、八角、桂皮、香叶，还有那一小把珍贵的干辣椒。
大火爆炒，逼出油脂。
加入灵泉水（从谢无妄那里顺来的），小火慢炖。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浓郁到极致、霸道到不讲理的肉香，开始在膳堂门口弥漫开来。
那是一种混合了油脂香、香料香和肉香的复合味道，醇厚、甘甜、又带着微微的辛辣。
柳如烟的“聚风符”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那股香气并没有四散，而是像一条无形的巨龙，顺着风，呼啸着钻进了膳堂的大门，钻进了每一个正在吃饭的弟子的鼻子里。
此时，膳堂里的弟子们正对着碗里淡而无味的白水煮肉发愁。
突然，一股异香袭来。
“吸溜……”
不知是谁先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就像是会传染一样，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疯狂地抽动着鼻子。
“卧槽！什么味道？好香！”
“这味道……这才是肉味啊！我碗里这坨是什么？这是木头吗？”
“天哪，光闻着这味道，我就能干三碗饭！”
“是从门口传来的！是第九峰那个新娘子在做饭！”
膳堂里瞬间炸锅了。
弟子们再也坐不住了，纷纷端着碗跑到门口围观。
只见那口大黑锅里，红亮油润的红烧肉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每一块肉都颤巍巍的，裹满了浓郁的汤汁，色泽如同玛瑙一般诱人。
“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了一片。
甚至连几个执法堂的弟子，手里的剑都拿不稳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口锅。
而在窗口后面。
王管事看着手里那盘原本觉得还不错的红烧狮子头（其实就是大肉丸子），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有点想吐。
那股从门口飘进来的香味，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妖法！这是妖法！”
王管事气急败坏地吼道，“都在干什么？回去吃饭！谁敢吃那个妖女的东西，以后别想在膳堂打饭！”
然而，没有人理他。
甚至有人小声嘀咕：“不打就不打，这膳堂的饭本来就难吃死了……”
门口，红烧肉终于收汁出锅了。
凌月盛了一大盘，并没有分给围观的人，而是端到了秦猛和柳如烟面前。
“来，尝尝。虽然食材差了点，但手艺还在。”
秦猛早就馋得不行了，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咸甜适中。
“唔！！！”秦猛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吼，“太好吃了！大嫂，这就是幸福的味道吗？”
柳如烟也摘下面具的一角，吃得满嘴流油，完全顾不上社恐了。
秃毛鸡更是直接跳进锅里（还好它不怕烫），大快朵颐。
周围的围观群众看着这一幕，眼泪都要从嘴角流下来了。
“仙子！我也想吃！我出灵石买行不行？”一个胆大的弟子喊道。
“我也买！我出一块下品灵石换一块肉！”
“我出两块！”
凌月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块肉，然后抬起头，看着那群嗷嗷待哺的弟子，又看了看里面脸色铁青的王管事。
她微微一笑，声音清脆：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不卖。”
“刚才王管事说了，第九峰的人与狗不得入内。同样的，我们第九峰的饭……”
她指了指那口已经空了的黑锅。
“也不给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吃。”
说完，她大手一挥，带着吃饱喝足、满面红光的队伍，在众人幽怨和懊悔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只留下王管事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窗口前，面对着一堆无人问津的“猪食”，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战，第九峰完胜。
而且，还是用最“香”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