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宫宴,华灯初上,宫殿内烛火通明,映照得满殿珠光宝气,熠熠生辉。丝竹之声悠扬婉转,如泣如诉,为这宫廷盛宴增添了几分雅致。
在这一片繁华之中,三皇子的生母李贵妃身着华服,端起酒杯,缓缓起身。她的目光如炬,扫视全场,最终落在了坐在太子身旁的青梧身上。
青梧,镇国公之女,自幼生长在将门世家,耳濡目染之下,性格豪爽,不拘小节。然而,这样的性格却让李贵妃心生不满。
李贵妃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语带讥讽地说道:“听闻沈妃出身将门,自幼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想必琴棋书画这些风雅之事,是不大精通的吧?”
她的话语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青梧,让人不禁为青梧捏了一把汗。
话音刚落,殿内的乐曲声都慢了半拍,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青梧身上。李贵妃的父亲是文臣之首,向来瞧不上武将世家,这话明着是调侃,实则在暗讽青梧“粗鄙”,配不上太子。
青梧轻轻地将手中的玉杯放在案几上,杯底与案几相碰,发出清脆而悠扬的一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仿佛打破了某种沉寂。
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动作优雅而从容。身上的玄色宫装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更显得她身姿挺拔,气质高雅。尽管她并未施粉黛,但那明亮的眼神却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辉,令人难以忽视。
青梧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她直视着贵妃娘娘,毫不退缩地说道:“贵妃娘娘,您说笑了。臣妾的确不擅长抚琴作画这些技艺,但臣妾却懂得排兵布阵之道,知晓如何调度粮草,更能教导士兵们挥戈策马,奋勇杀敌。这些能力,难道不能算作一技之长吗?”
她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流,在众人耳边流淌而过。在这个以琴棋书画为高雅技艺的宫廷中,青梧的这番话无疑是一种挑战,一种对传统观念的颠覆。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带着兵器的锋芒。“当年臣妾祖父守雁门关,凭一幅沙盘推演图退了十万敌军;父亲在河西走廊,用三十骑兵诱敌深入,生擒敌首。沈家世代学的不是笔墨,是护着这万里江山,护着殿里诸位能安安稳稳听曲赏月。”
满座瞬间肃然,连皇帝都停下了筷子,看向青梧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李贵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沈妃这是……在教训本宫?”
“臣妾不敢。”青梧微微屈膝,姿态不失礼数,“只是想告诉娘娘,风雅不止一种模样。笔墨能绘山河,刀剑也能护山河,本就没有高低之分。”
太子伸手扶了扶她的腰,语气平淡却带着力量:“青梧说得是,沈家护了大雍三百年,这份功劳,比任何画作都珍贵。”
皇帝抚掌笑道:“说得好!沈妃有将门风骨,是太子的福气,也是大雍的福气。来,赐酒!”
侍女捧着酒壶上前,青梧接过酒杯,与太子碰了一下,仰头饮尽。酒液入喉微辣,她却觉得心里滚烫——祖父教她的“守”,父亲教她的“刚”,今日终于在这宫宴上,活成了最硬的底气。
宴席后,太子牵着青梧的手走在回东宫的路上,笑道:“刚才那番话,比我练了三个月的骑射还提神。”
青梧捏了捏他的手心:“再不让他们知道厉害,真当沈家的刀是吃素的。”
月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镀了层银。青梧望着远处宫墙,忽然明白,所谓风骨,从不是硬碰硬,而是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该为谁挺直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