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焚天殿深现遗刻，创世余晖照今朝
初步炼化地心炎核，混沌道胚成功烙印火源神纹，修为稳固于五重天巅峰。凌霄只觉周身灵力奔腾如浩瀚江海，神识清明通透如洗，对周遭天地间火焰法则的感知与控制更是达到了一个心念相通、如臂指使的全新境界。那无处不在、足以焚灭寻常法则境修士的太古火精，此刻在他面前，不再是需要抵御的威胁，反而如同温顺的臣民，向他传递着敬畏与服从的意念，只需一个念头，便能汇聚成强大的力量。
他长身而起，青玉长剑归于背后，目光如电，扫向这片残破古老界域的更深处。天衍教七长老离去时留下的那股阴冷邪戾的气息，如同一条毒蛇爬过留下的湿痕，尚未完全消散，清晰地指向火漩眼后方那片更加幽邃、能量波动也更为诡异难测的区域。那股令人不适的感应，与萧灵儿微弱的纯净火源气息，以及灵魂深处那丝若有若无的呼唤感，交织在一起，指引着方向。
“兄弟，你这就完事了？我感觉…你好像又变强了好多！刚才你身上那火光，让我都觉得心惊肉跳的！”石昊扛着巨刃凑上前来，铜铃大眼中满是惊奇与赞叹。他虽然无法具体感知凌霄内在的深刻变化，但武者本能让他觉得眼前的凌霄，比方才突破时更加深不可测，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似平静，偶尔掠过的光芒却让他有种面对沉睡的太古火山般的敬畏感，仿佛蕴藏着足以焚天灭地的力量。
“略有所得，还需实战印证。”凌霄微微颔首，并未多言，目光依旧锁定深处，“石兄，我们该继续深入了。天衍教的人，气息去了那个方向，灵儿很可能也在那里。”他指向火漩眼后方那片光影更加扭曲、死寂之中暗藏汹涌的区域。
“好！干他娘的黑袍杂碎！抢东西不说还敢偷袭，现在又抓了灵儿姑娘！这次非得把他们的老鼠窝掀个底朝天！”石昊立刻斗志昂扬，巨刃一挥，带起一股灼热的风，“兄弟你指哪，我打哪！绝不含糊！”
两人不再耽搁，身形掠起，如同两道疾影，避开那仍在缓缓回落、却依旧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金色火柱余波，朝着凌霄感应的方向疾驰而去。
越往焚天殿深处前行，周围的景象越发显得荒凉、破败，弥漫着一股万古不化的悲怆之意。巨大的石柱倒塌得更加彻底，往往只剩下巨大的基座深埋在黑色的、仿佛混合了骨灰与熔岩的灰烬之中。地面上开始出现更多大规模战斗留下的恐怖痕迹，并非新近造成，而是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有些是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爪印，仿佛属于某种撑天拄地的火焰巨兽；有些是恐怖的、边缘依旧散发着细微空间波动裂痕的灼烧坑洞，像是被无法想象的高温瞬间汽化所致；甚至有些地方的空间结构都残留着无法自行愈合的细微裂痕，如同瓷器上的冰裂纹，散发出令人神魂悸动的毁灭气息，仅仅是靠近，都让人皮肤刺痛。
仿佛在无比久远的年代，这里曾爆发过一场波及整个界域、难以想象的惊天大战，连法则都被打崩，天地为之泣血。
而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太古火精”，也变得更加狂暴，同时掺杂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淀了万古的悲伤与不甘。一种悲凉的意蕴弥漫在每一寸空间，仿佛这片天地本身都在无声地哀悼着逝去的辉煌与亿万生灵的湮灭。
随着他们的深入，一些相对完好的残垣断壁开始增多。这些墙壁大多由某种暗红色的、非金非玉的奇异晶石铸成，即便经历了那场浩劫与万古岁月的侵蚀，依旧顽强地屹立着。墙壁上开始浮现出更加清晰、更加复杂精美的雕刻与那些不属于这个纪元的古老文字。
这些文字与图腾，其笔画结构蕴含着某种独特的火焰韵律，古老而晦涩，每一个符号都仿佛在燃烧，记录着不为人知的秘辛。
石昊看得一头雾水，挠了挠他那有些焦卷的头发，嘀咕道：“这画的都是啥跟啥啊？歪歪扭扭的，跟鬼画符似的，还没老子刻在石头上的标记好看…”
然而，凌霄的目光扫过那些斑驳却依旧蕴含着不屈意志的刻痕时，眉头先是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辨认，随即缓缓舒展，眼中流露出一丝恍然与深沉的追忆。
那些文字，他…并非通过后天的学习认识，而是灵魂本源深处的某种记忆被悄然触动。就仿佛一位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的旅人，在异乡看到了故乡特有的印记，虽然想不起具体的典故细节，却能瞬间明白其表达的情感和大致含义。这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熟悉感。
他们沿着一条倾斜向下的、布满碎石的古老廊道前行，最终来到一面相对保存最为完好的巨大墙壁前。这面墙壁高达数十丈，通体由那种暗红色晶石铸成，上面用凌厉而古老的笔触，刻满了连绵不绝的壁画与大量的配套文字，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完整的故事。
壁画的内容，磅礴而壮烈。最初描绘的是一支天生与火焰亲和、仿佛从地心熔岩中诞生的古老种族的兴起。他们掌握着强大的火焰力量，建造起辉煌的火焰城邦，祭祀着原始的火焰图腾，与天地和谐共处，甚至描绘了他们沟通星辰、引动太阳真火的场景，文明璀璨夺目…
然而，壁画到中途，风格陡然剧变！色彩变得阴暗、扭曲！
无尽的、漆黑的、污秽的火焰，如同来自深渊的脓液，又像是星海深处的瘟疫，从地底的巨大裂缝和天空被撕裂的缺口处疯狂涌出，吞噬光明，污染大地！那种火焰，充满了堕落、毁灭、疯狂的意志，与天衍教修士身上的力量同源，但其精纯与恐怖程度，胜过万倍！壁画生动地展现了被这种“烬灭之炎”沾染的生物、植物甚至山河大地，都迅速畸变、腐化、最终化为灰烬或扭曲怪物的过程！
古老的火焰种族奋起反抗，无数的火焰巨人咆哮着冲向黑潮，神圣的火鸟焚烧着自己的本源与污火同归于尽，强大的修士结阵抵御…战斗惨烈到极致，天崩地裂，星辰如同雨落般陨灭…画面充满了绝望与牺牲。
最后的壁画，显示着残存的火焰族人，在一位身形模糊、却散发着悲壮与决绝气息的领袖带领下，退守到最后一座宏伟殿宇（正是焚天殿）的庇护下。他们以举族之力，牺牲了难以计数的生命，结合某种从天外降临的、散发着微光的“神圣火焰源力”，构筑了巨大的封印，将最强大的几股漆黑污火封印镇压于地心深处的“九幽火狱”之中。而焚天殿也因此遭受重创，崩碎沉沦，与主世界隔绝…
旁边的古老文字，则是对这些壁画的补充与阐述，笔触中带着血泪。
【…圣火蒙尘，邪秽自虚空暗渊滋生，其名‘烬灭之炎’，污吾世界本源，噬吾亿万子民…文明倾覆，山河泣血…】
【…举族血战，十不存一，圣殿崩毁…终借‘创世余晖’之力，封绝主要秽炎于九幽火狱，然余孽散落，封印需时时加固…】
【…秽炎不灭，其性贪婪，恐汲取万灵怨念终有反噬之日…吾族谨守圣殿残骸，世代看守封印，以待天命…】
文字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似乎后面还有关于预言或者后续安排的内容，却被人为地、或因那场最终大战的冲击而抹去了，只留下一些难以辨认的划痕。
凌霄静静地站在巨大的墙壁前，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幅震撼人心的壁画，每一个承载着沉重历史的古老文字。
原来如此。
所谓的“地心邪火”、“焚世献祭”，天衍教想要沟通释放的，竟然是远古时期被这火焰种族拼尽一切封印的“烬灭之炎”——一种能够污染并扭曲世界本源、带来终极毁灭的恐怖秽火！
而这座焚天殿，以及其代表的古老火焰种族，竟是曾经的守护者，付出了近乎灭族的代价。他们借助了所谓的“创世余晖”之力，才勉强完成了封印。
“创世余晖…”凌霄心中默念这四个字，灵魂深处那丝微弱的悸动再次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了…那种力量…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识海中，塔爷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再是平时的跳脱骂咧，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迷茫…和一丝难以掩饰的、仿佛源自灵魂本能的悲伤？
“烬灭之炎…创世余晖…妈的…这些词…塔爷我…我好像…真的听过…”塔爷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古老收音机，充满了杂音和痛苦，“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塔爷我都快忘了…久到…”
“塔爷，你想起了什么？”凌霄以神念平静地询问。
“想不起来…头好痛…就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扎我的核心…”塔爷的声音变得有些扭曲和痛苦，“只记得…一片混乱…好像有一场好大好大的火…烧碎了好多星星…烧塌了天…有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家伙…背影好像有点熟悉…他在…他在…”
塔爷的记忆碎片混乱不堪，充满了撕裂感和痛苦的情绪。
“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天崩地裂…塔爷我就跟着一直掉啊掉啊…疼…好疼…然后就什么都黑了…睡了不知道多久…”
凌霄沉默不语。塔爷这剧烈而痛苦的反应，无疑印证了他的猜测。这座焚天殿，那场远古的灭世之战，甚至那被封印的“烬灭之炎”，恐怕都与他的前世，与那场导致他最终陨落的“未知惊天变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谓的“创世余晖”，极有可能就是他陨落之后，残存的部分力量或影响，在无意中被这些绝望的火焰种族感应并借用，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希望之光。
而天衍教…他们供奉并试图释放那毁灭的“烬灭之炎”，其背后代表的势力，是否就是当年导致他陨落的元凶之一？或者，是那场变故后，宇宙法则失衡所滋生出的扭曲与黑暗的产物？
线索逐渐串联，一个跨越了无尽纪元、笼罩在迷雾中的巨大阴谋轮廓，似乎正缓缓浮出水面。
“兄弟，你看得懂这鬼画符？”石昊见凌霄久久伫立不语，忍不住问道，他只觉得这壁画让人心情压抑，那些文字更是天书一般。
凌霄收回投向远古的目光，眼中的波澜尽数化为冰冷的深邃与了然：“略知一二。此地乃是一处远古封印之地，封印着一种名为‘烬灭之炎’的恐怖邪火。天衍教的目的，就是要破坏封印，释放邪火，重塑他们所谓的‘新秩序’。”
“释放邪火？他们疯了不成？！”石昊大吃一惊，指着壁画上那漆黑火焰带来的毁灭景象，“那玩意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放出来大家不都得完蛋？”
“所以他们需要‘钥匙’和特定的仪式。”凌霄看向遗迹深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数断壁残垣，看到了那座囚禁着萧灵儿的熔岩魔窟，“萧灵儿的纯净火源体质，就是他们选中的关键‘引子’。我们需要更快了。”
他不再停留，转身欲行。
就在转身的刹那，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壁画下方一处极其不起眼的、被厚厚的尘埃和矿物结痂掩盖了大半的角落。那里，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像是签名落款般的印记。
他心念微动，一缕微不可察的清风拂过，将那角落的尘埃轻轻吹散。
那落款的字迹与其他文字略有不同，更加古老，更加简洁，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与大道共鸣的独特道韵。虽然只剩寥寥数笔，残缺不全，但凌霄认得。
那是他…前世尚且弱小时，游历诸天万界，曾用过的一个极其古老的化名印记。
创世余晖…
原来，并非虚指，也非巧合。
他脚步未停，心中却已明了。这片天地，远比他想象的，与他关联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