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对着镜子活动肩颈,颈椎骨发出一连串清脆的 “咔嗒” 声,像老旧的齿轮突然咬合上了。镜面映出他锁骨处淡红色的药痕,那是前天伐髓丹入体时,炁冲经脉留下的印记。他抬手按向镜面,指腹下的皮肤泛着玉石般的温润 —— 这是炁在经脉中流转的证明。脑海中系统面板一闪而逝,淡蓝色的数据流里,“炁控制力:89” 的字样格外醒目。
【现在是真穷得叮当响了】系统的电子音带着电流般的颤音,像快没电的收音机,【为了这枚伐髓丹,把你执行七次 A 级任务攒的点数全掏空了,连那支德国产的战术笔都成了奢侈品 —— 上次修笔尖花的五十块,够买三碗加蛋的牛肉面】
林墨扯了扯衬衫领口,挺括的棉质布料被他拽出细微的褶皱,又迅速弹回原状。这是他翻遍出租屋衣柜找出的唯一一件没起球的衬衫,昨晚特意用湿毛巾压了半宿,领口的浆洗痕迹还隐约可见。“没办法,” 他对着镜子挑眉,嘴角勾着抹自嘲的笑,“跟徐三徐四谈条件,总不能穿那件印着‘物流先锋’的文化衫 —— 不然房租都讨不回来。”
战术笔被他插进内侧口袋,金属笔身与衬衫布料摩擦出 “沙沙” 轻响。这笔是他刚入职时徐四给的见面礼,笔尾藏着半寸长的钨钢刃,此刻却被他当成了撑场面的道具。林墨最后理了理袖口,转身时带起的风,吹动了窗台上那盆快蔫了的绿萝。
推开办公室门时,徐四正把军绿色的作训靴翘在文件堆上,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了小火山。徐三则对着计算器皱眉,食指在按键上飞快跳跃,发出密集的 “哒哒” 声,像在打莫尔斯电码。“来得正好。” 徐四朝他抬了抬下巴,烟圈从嘴角悠悠飘出,在他鼻尖上方炸开,“张楚岚那小子的特训方案拟好了,你这监督官先过过目。”
林墨接过方案,指尖在光滑的铜版纸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 “笃笃” 声。方案里的时间表排得密密麻麻,从早上六点的晨跑到深夜十一点的实战模拟,连吃饭时间都被压缩到十分钟。他忽然轻笑一声,笑声在满是烟味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有问题?” 徐三推了推黑框眼镜,镜片反射着台灯的光。
林墨拉开椅子坐下,动作行云流水,公文包放在桌角发出沉闷的 “咚” 声 —— 那是他特意在包里塞了块砖头的效果,就为了增加这点气势。“徐队,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徐三推了推眼镜:“你说。”
“第一,” 林墨竖起修长的食指,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切进来,在他侧脸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像幅立体的版画,“天津郊区的别墅离市区四十二公里,每天通勤来回两小时,算不算加班?” 他从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地图,红笔标出的路线笔直清晰,像条流血的伤口,“油费每公里八毛,过路费单次十五,按每周五天算,每月额外支出是一千二百四 —— 我租的公寓这个月就到期了,房东说要涨三百块。”
徐四的烟卷差点掉在军绿色的裤子上,烟灰烫在裤腿上留下个小黑点。“你小子……” 他猛地坐直,指节敲着桌面,“跟谁学的讨价还价?当年招你进来是看你身手好,不是让你当账房先生的!”
“第二,” 林墨没给他插话的机会,指节轻叩桌面,节奏比刚才更快了些,“特训期间需要全程监督,包括夜间紧急训练,这算不算外勤?按《哪都通员工手册》第三章第七条,外勤补贴是基本工资的 15%。” 他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我最近报了形意拳班,请的私教是前武警格斗教官,一节课四百五 —— 你看我这胳膊。” 他撸起袖子露出小臂,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炁在皮下流转,泛着层淡青色的光,“都是钱堆出来的。”
话音未落,徐四突然拍桌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 “吱呀” 声。“比画比画?” 他活动着手腕走向隔壁的训练场,指节捏得 “咔咔” 响,炁在他拳头上凝聚成层暗黄色的 “披甲”,“让我看看你这私教课到底值不值,别是花了钱学了套广播体操。”
林墨挑眉,解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衬衫。领口的纽扣系得一丝不苟,与他即将动手的姿态形成奇妙的反差。徐四的拳头带着破风的闷响砸来时,林墨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相片落叶斜飘出去,避开拳锋的瞬间,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快如闪电般点向徐四手腕的 “阳溪穴”。
“啧。” 徐四手腕一翻,想用车轮拳格挡,却被林墨指尖的炁轻轻一挑 —— 那股炁刁钻得很,顺着他的经脉往上蹿,逼得他不得不收拳卸力。就在这刹那的破绽里,林墨已旋身绕到他背后,手肘稳稳抵在他肩胛骨的 “肩井穴”,力道不大,却恰好封住了他聚炁的法门。
“承让。” 林墨收回手,慢悠悠整理着袖口,衬衫第三颗纽扣都没晃过半分。阳光照在他挽起的袖口上,露出的手腕内侧,淡青色的胎记像片小小的云。
徐四愣了愣,突然爆发出大笑,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有点意思,这炁的控制力,比上次见你时强多了。” 他抹了把脸,胡茬上还沾着烟灰,“第三点是什么?一次性说完,别跟挤牙膏似的。”
“别墅的武器库和训练器材得对我开放。” 林墨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作为交换,三个月内让张楚岚接下冯宝宝十招。但额外消耗的器材费用得公司出 —— 上周他练雷法劈坏了三个假人,账单我还在这儿。”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张皱巴巴的收据,然后状似随意地补充,“说起来,咱们这行允许私下做点别的营生不?比如…… 研究点药材市场行情什么的?我那工作室想多赚点外快,最近清瘴草价格波动挺大。”
徐三推眼镜的动作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只要不耽误任务,没人管你私事。但别碰黑产,哪都通的规矩你懂。”
林墨心里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画着圈:“基本工资上浮 12%,算上补贴总薪资提 25%。每天九点到岗,六点准时走,保证回家时间,私教课程都是固定时段的。”
徐四与徐三对视一眼,同时点了头。“行。” 徐四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但张楚岚要是达不到要求,你得把好处全吐出来,还得免费给我当三个月司机。”
林墨伸手:“一言为定。”
握住徐四手掌的瞬间,他刻意挺直背脊,阳光在身后拉出修长的影子。路过的女同事忍不住红了脸 —— 没人知道这挺拔身形里藏着伐髓丹的秘密,更没人知道他刚为下个月的药材生意铺好了路。
别墅的铁门被推开时,张楚岚正对着人形靶发呆,拳头捏了又松。冯宝宝蹲在老槐树下磨菜刀,刀刃反射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地上堆着的铁皮屑里,还混着几片被她砍碎的树叶。“冯~师傅,咱能商量下不?” 张楚岚搓着手凑过去,声音带着讨好,“第一天训练,能不能从基础动作开始?比如扎马步什么的?”
“莫得商量哦,瓜娃子。” 冯宝宝抬头,菜刀在她手里转了个圈,寒光乍现,“徐四说了,你是我的奴隶,就得听我的。” 她指了指旁边的铁链,铁链上还沾着早上的露水,“戴上,跑二十公里热身,跑不完不准吃午饭 —— 厨房炖的红烧肉,我可不会给你留。”
张楚岚的脸瞬间垮了,像被戳破的气球:“又来?昨天林哥不是说每天只练八小时吗?这都快赶上拉练了!”
“瓜娃子些莫得讨价还价的资格!” 冯宝宝突然起身,菜刀 “噌” 地架在他脖子上,川普又快又急,带着股辣椒似的冲劲,“再废话,绑树上喂蚊子,让马蜂蜇得你哭爹喊娘 —— 上次徐四罚我,就是这么狠!”
林墨走过来时,正撞见这幕。他倚在雕花的门柱上,指尖转着那支战术笔,金属笔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笔尾的钨钢刃偶尔闪过一丝寒芒。“冯师傅说得对,奴隶就得有奴隶的样子。” 他抬眼看向张楚岚,嘴角勾着点似笑非笑,“不过新手福利,今天先跑十五公里,限时一小时。你可得好好跑,别耽误我下班。”
张楚岚哀嚎着被冯宝宝拖走,铁链在青石板路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像在刮人的耳膜。林墨看着他笨拙地运转金光咒,淡金色的炁在他腿上忽明忽暗,突然喊:“用炁裹住脚踝,不然膝盖得废 —— 徐四的脾气你比我清楚,耽误了训练,他能让你跟这铁链睡一礼拜。”
张楚岚愣了愣,照做后果然脚步轻快不少。他回头时,看见林墨正低头看着手机,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侧影,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流畅 —— 那是近期练形意拳练出来的匀称。
“发啥呆?跑快点!” 冯宝宝的吼声像颗小石子,在张楚岚耳边炸开,吓得他一个激灵,赶紧加快脚步。
林墨划掉手机上的健身课表,屏幕上弹出的私教头像还在眨眼睛。脑海中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张楚岚:金光咒 41%,雷法 35%,体能 58(普通成年男性平均值为 60)】。他从包里掏出保温杯,拧开时白雾袅袅,里面是便利店买的冰镇运动饮料,标签上的 “电解质补充” 字样被水珠晕得有点模糊。
“林哥,你喝啥呢?还老看手机,有急事啊?” 张楚岚跑过他身边时喊了句,口水星子喷了林墨一胳膊。
林墨没理他,等对方跑远了才对着空气说:“模拟对战冯宝宝,看看最近的提升到底怎么样。”
【正在加载数据…… 冯宝宝战斗模式已启动,匹配度 78%】系统话音刚落,林墨已摆出形意拳的 “三体式” 起手式。他想象着冯宝宝的攻击轨迹 —— 她的刀法快、准、狠,从不拖泥带水,第一招必是直劈面门,逼得对手不得不防。
“嗤。” 林墨侧身避开虚拟的菜刀,同时左手护胸,右手成拳,借着转身的力道砸向假想的 “气海穴”。这拳刚猛中带着巧劲,正是形意拳的 “崩拳”,炁在拳锋凝聚成层薄茧,比上次模拟时凝实了不少。
“不错啊,能接七招了。” 系统啧啧称奇,数据流在林墨眼前跳动,【上次模拟只能接四招,伐髓丹果然没白瞎 —— 就是有点贵】
一个小时后,张楚岚瘫在地上像条脱水的狗,舌头伸得老长,胸口剧烈起伏,t 恤被汗水浸透成了深色。冯宝宝拎着铁链站在他面前,铁链的铁环互相碰撞,发出 “哗啦” 的轻响:“还差五分钟,瓜娃子再加罚一公里!”
“我不行了……” 张楚岚喘得像破风箱,每说一个字都费劲,“再跑就死了……”
林墨走过去,把保温杯递给他,蹲身时动作优雅得像在咖啡厅落座。他指尖在对方小腿肌肉上按了按,力道沉稳恰到好处,带着点微麻的炁感:“肌肉太紧,用炁揉开。你这金光咒练得跟塑料似的,连放松都不会?” 说着用战术笔在地上划道线,笔尖的钨钢刃在水泥地上留下一道浅痕,“过线就加罚,我可没时间陪你耗。”
张楚岚猛灌几口饮料,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稍微缓过劲来。他突然盯着林墨手里的笔:“这玩意儿看着挺特别啊,花不少钱吧?上次见徐四也有支类似的。”
“干活用的,便宜货。” 林墨起身时拍了拍裤子,膝盖上没沾半点灰尘,“休息十分钟练雷法,六点准时结束。”
冯宝宝突然插嘴,手里的菜刀还在反光:“瓜娃子些莫得休息。”
“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就能休息。” 林墨瞥她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这是规矩,不然影响我下班,谁陪你等张楚岚练会雷法?徐四可说了,他要是赶不上罗天大醮的报名,你那红烧肉也别想吃了。”
冯宝宝愣了愣,低头继续磨菜刀,金属摩擦声再次响起,算是默认了。
张楚岚看着林墨走向训练器材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位总爱讨价还价、总耍帅的监督者,好像也没那么讨厌。阳光穿过槐树叶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铁链在冯宝宝脚边安静躺着。他知道,属于 “奴隶” 的特训才刚开始 —— 而林墨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清瘴草的期货曲线正像条蓄势的蛇,等着下个月的风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