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墨突然看向阿福的鳞甲。
每片鳞甲上的“归位”二字,边缘都泛着淡淡的金光,
与苏晚晴掌心的双生纹频率完全一致。
他猛地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
“青铜记情,亦记仇。”
“小七,把增幅器贴到阿福身上!”
陆子墨突然操纵机甲张开手掌,
非攻咒的金光在掌心凝成个“守”字,
“晚晴,准备同步双生纹!”
赵小七的手刚触到阿福的鳞甲,阿福突然剧烈震颤。
绿脓从他七窍涌出,在地上拼出的星图里,
双星井的坐标旁,多出两个重叠的血印——
像极了陆子墨和苏晚晴的掌纹。
“就是现在!”
陆子墨的机械义肢与苏晚晴的掌纹在通讯器的全息图里重合的刹那,
118赫兹的共振波突然在寨子里炸开。
绿脓中的记忆虚影纷纷抬头,
老张的红绳结、楚无归儿子的纸船、韩烈婆娘的铜梅酱...
所有带着“守”字的物件突然亮起,
像无数颗星星在对抗锈斑的黑暗。
阿福的鳞甲在金光中发出脆响,银灰色的锈斑正被一点点逼退。
他突然眨了眨眼,右眼的绿脓里,竟映出育苗房孩子们的笑脸:
“子墨哥...齿轮...不转了...”
但监控屏里,西墙的绿脓突然掀起巨浪。
叶九幽的笑声从雾里传来,混着古神心脏的跳动声:
“好戏才刚开始...”
陆子墨望着那道巨浪,突然发现绿脓里浮出的,是无数个自己的虚影——
每个虚影的胸口,都刻着不同的“守”字。
他握紧操纵杆的手突然发力,机甲的同步率在共振波中缓缓回升:
59%,60%,61%...
【同步率63%!】系统警报突然变调,【检测到多源118赫兹共振!】
陆子墨操纵机甲转身的刹那,看见林三娘的短刀正钉穿条锈蚀触须。
刀身的镇邪符在绿脓中发亮,发间的灰斑被震得簌簌掉渣:
“子墨!南角有缺口!”
她突然吹了声哨,
十数枚定魂钉从袖中飞出,在触须上钉出串血珠,
“这些触须里缠着勘探队的制服碎片!”
赵小七的增幅器突然投射出全息图:
“哥!绿脓里的伪纹频率在降!118.2...118.1...”
他突然把增幅器往阿福身边一靠,阿福胸口的鳞甲竟泛起红光,
“阿福的脑波能干扰它们!”
阿福正要站起,突然剧烈抽搐。
原本消退的银斑顺着血管爬,在皮肤下鼓起齿轮状的包块。
陆子墨的机甲掌心按住他头顶,
非攻咒的金光刚涌入,就被一股阴寒能量弹回——
阿福喉咙里滚出一串古神铭文,
每念一个字,演武场的青铜地砖就亮起块星图分野纹。
“是古神代码!”
苏晚晴的声音从共振室传来,
铸造锤敲得青铜装置“当当”响,
“他在复述天工阁齿轮阵的启动咒!”
她突然拽过条青铜管,
管中渗出的淡金液体在共振装置上凝成双生纹,
“我把小鼎的能量导过来了!”
陆子墨的机械义肢与苏晚晴的掌纹在全息图里重合的瞬间,
阿福身上的齿轮包块突然炸开。
绿脓溅在机甲甲叶上,
竟凝成个微型浑天仪——
仪盘上的指针正围着“双星井”坐标疯狂转动,
指针末端,嵌着半片青铜镜碎片。
“这是...阿福捡的那块地基碎片!”
赵小七的增幅器突然尖啸,
屏幕上的频率线与浑天仪残骸的波动完全重合,
“它在借阿福的记忆重组星图!”
话音未落,寨中央的浑天仪残骸突然轰鸣。
银灰色光芒冲天而起的刹那,阿福的瞳孔里浮出无数齿轮。
他猛地抬手抓住陆子墨的机甲腕甲,
指甲掐进合金的痕迹里,竟渗出绿脓凝成的古神铭文:
“归位...需记忆为引...”
“不好!”
陆子墨后颈的“守”字突然传来灼痛,
母亲日记里的残页在怀里发烫——
那页画着的古神心脏,
此刻正与阿福胸腔的起伏频率完全一致。
他刚要操纵机甲后退,楚无归的青铜斧已劈到阿福头顶。
“这小子已经成了古神的钥匙!”
楚无归的断簪在腰间晃得厉害,簪头的梅花纹被绿脓浸成黑色,
“你想让整个寨子陪他归位吗?”
青铜斧劈在阿福肩甲的瞬间,陆子墨的机甲臂突然横挡过去。
斧刃与甲叶碰撞的火花里,阿福右眼的绿脓突然退去,
露出一丝清明:
“子墨哥...我娘的桂花糕...”
那丝清明像烛火般灭得极快。
阿福的指骨突然像青铜套管般拉长,
指甲盖崩裂成带倒刺的铜片,狠狠抓向楚无归——
陆子墨看得真切,那动作与去年勘探队队长被锈蚀控制时一模一样。
“韩烈!带楚叔走!”
陆子墨的机甲拳甲突然炸开红光,
非攻咒的能量裹着他的血灌进阿福体内,
“晚晴,把共振频率提到118.2!”
苏晚晴的铸造锤在共振装置上敲出火星,
鼎耳的缺口喷出的淡金液体突然变稠:
“它在啃噬小鼎的能量!阿福的记忆正在被剥离——”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他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阿福喉咙里的齿轮声突然变调。
绿脓从他七窍涌出,
在地上拼出的星图里,双星井坐标旁多出串歪歪扭扭的字:
“张婶的织布机...李叔的打铁锤...”
每个字都在被锈斑吞噬,像被潮水抹去的沙画。
陆子墨突然想起阿福藏在床底的木盒——
里面全是他帮寨民修东西时留的零件,
每个零件上都刻着主人的名字。
机甲的短刀突然划破掌心,血珠滴在阿福胸口的鳞甲上,
那些“归位”刻痕竟开始扭曲,慢慢显露出“守”的轮廓。
【系统提示:古神代码解析30%...触发记忆回溯功能...】
陆子墨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幅画面:
倒悬巷的壁画前,一个穿长袍的老者正用青铜笔涂改“归位”二字,
他身边的少年举着块镜碎片,眉眼像极了苏晚晴的阿爷。
“守字...才是活纹...”
老者的声音混着齿轮声,
“记忆不灭...纹不朽...”
“记忆不灭!”
陆子墨猛地睁眼,
机甲的双掌结印的瞬间,阿福体内突然爆发出红光。
那些被剥离的记忆碎片在红光里凝成实体——
张婶的织布机、李叔的铁锤、楚无归儿子的纸船...
所有带着“守”字的物件围着阿福旋转,像道发光的屏障。
绿脓中的锈蚀触须撞上来,竟被记忆屏障烫得冒烟。
赵小七的增幅器突然爆鸣,屏幕上的频率线与所有记忆物件产生共振:
“118赫兹!完美同步!”
他突然扯开工装裤,膝盖处的齿轮斑正在消退,
“我的记忆...回来了!”
阿福的抽搐突然停止。
鳞甲在红光中片片剥落,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
只是眉心还嵌着点银灰——
像枚没褪尽的印记。
陆子墨刚要伸手去碰,李守义的青铜镊子突然夹住那点银灰。
“老医匠?”
陆子墨皱着眉,
看见镊子上的银灰正在蠕动,
细如发丝的铜丝里缠着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
是阿福娘递给他桂花糕的画面。
“这是记忆茧。”
李守义的老花镜裂着缝,镜片里的银灰突然分裂成两半,
“古神用活人记忆养的锈,每吞噬段记忆就长分活性。”
他把样本放进青铜匣,匣底的古神铭文突然亮起,
“你看这纹路,和倒悬巷壁画上的‘锁链’是不是一样?”
陆子墨的机甲突然转向寨墙。
黑雾里的巨大黑影正缓缓下沉,轮廓与青铜巨像惊人地相似。
而西墙的绿脓退去处,林三娘正用短刀挑着个穿灰布衫的男人——
他后腰的匕首柄上,乌鸦纹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黑鸦的人。”
林三娘的靴底碾过男人的手腕,
“说,你们在浑天仪里藏了什么?”
男人突然笑出声,血沫里混着细小的齿轮:
“藏了能让古神睁眼的‘钥匙齿’啊。”
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阿福,瞳孔里的银灰光与记忆茧如出一辙,
“你们以为救了他?他现在每根骨头缝里,都嵌着古神的苏醒咒。”
楚无归的青铜斧突然劈在男人身边的地砖上。
裂开的砖缝里,露出半截缠着铜丝的青铜管——
管身上的齿轮纹,与阿福指甲缝里的完全一致。
“这管子...通着浑天仪!”
他突然拽过陆子墨的机甲,
“你还护着那堆废铜吗?”
陆子墨没应声。
他看着机甲指尖的青铜粉末——
那是被锈蚀腐蚀的甲叶碎屑,在118赫兹的共振下竟慢慢聚成个“守”字。
苏晚晴的通讯突然切入,共振装置的屏幕上,
浑天仪残骸的频率线正与倒悬巷的黑影产生共鸣。
“子墨,”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颤音,
“阿爷的笔记说,古神的眼睛藏在倒悬巷...
而浑天仪,是转动眼球的齿轮。”
李守义突然翻开一个泛黄的本子,里面夹着片勘探队的制服碎片:
“三十年前,我在倒悬巷见过这幅壁画。”
碎片上的壁画拓印里,
无数被锁链捆着的人头顶,飘着银灰色的雾气——
雾气里的齿轮,正与阿福体内的古神代码完全同步。
“归位仪式...”
陆子墨摸着后颈发烫的“守”字,
突然懂了母亲日记的最后一句,
“不是让古神复活,是让被吞噬的记忆...归位。”
就在这时,阿福突然睁开眼。
他眉心的银灰印记突然亮起,映出一幅星图——
双星井的坐标旁,多出个从未见过的峡谷标记,
标记下刻着行小字:
蚀骨路终点?记忆泉。
“水...能洗锈...”
阿福的声音断断续续,
指尖在地上划出的纹路,
竟与陆子墨机甲的非攻咒完全重合,
“要...双生纹...开门...”
西墙的黑雾里,叶九幽的笑声再次传来,
混着古神心脏的跳动声:
“明天天亮前,找不到记忆泉,所有被锈蚀过的人...都会变成活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