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挂着他们,他带着一群少年不顾皇命,顶着谋逆大罪,只为救黎民百姓于水火的事迹已经传遍全国。百姓们感恩戴德,更何况每过一个城池,这些少年们还会帮百姓重建家园,让他们重新拥有平静的生活。
“军爷们,吃点饭吧。”城中的百姓们自发的为军中士兵准备餐食,他们刚从战场上下来,就要为他们忙前忙后的盖房修路。
“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但能填饱肚子。”敌军刚刚被打跑,城中被一扫而空,现在能拿出来的东西,已经是百姓们能给的全部了。虽然萧承逸下令不许吃百姓们一粒米,收百姓一两银,但耐不住百姓们每天在府衙门口跪着求,萧承逸没有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到时候补给乡亲们就好。
“大爷,别叫我们军爷,我们也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都是些二十岁出头的孩子,黑黝黝的脸挂着憨憨的笑,一边招呼着兄弟们吃饭,一边跟送饭的百姓们聊着天。
“对啊对啊,我家人都被琅阙狗杀了,是王爷和将军们救了我,我就跟着他们了。”
“我也是,王爷帮我安葬了父母,我就跟着王爷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百姓们安静的听着,感同身受,看着这些半大的孩子更心疼了。
“不是军爷,是孩子们。快吃吧,多吃点,孩子们。”一个婆婆擦了擦眼里的泪,招呼着他们快来吃饭。
随着萧承逸在百姓中声望的提高,有关于他原本应该是皇上的流言四起,百姓们深以为然,军中也有不乏惋惜者。
“啪——”御书房不知碎了多少个精致的瓷器:“他竟然一战都未输?”
“那几处城池的百姓们,只认逸王,不认陛下。”李福哆哆嗦嗦的回答着。
“放肆!”皇上终于掀翻了那御案,那些曾经担忧的事,终于发生了,他看着迅速滑跪的李福问道:“其他城池呢?”
其他那些未遭战火侵蚀的城池呢?
李福没说话,跪在地上,头低的更低了。
有些事虽然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但能够感同身受。战火没有席卷过来,不是因为琅阙的善心,也不是因为皇上的恩泽,更不是因为自己幸运,而是前方有逸王带着军队挡住了。
皇上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怔忡了很久.....
“琅阙犯边,朕不忍看着百姓流离失所,哪位将军能带兵出征啊?”翌日早朝,皇上看着下面的满朝文武,煞有介事的问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但这浪只能在心中翻腾,这都什么时候了,逸王都快把琅阙的军队打出去了,怎么才想起来带兵出征。
更何况....朝廷里能打的,都被逸王殿下带走了。
各地能打的军队除了留守少量的驻军外都随逸王的军队跑了,能打的将军已经偷偷摸摸的混进了逸王的大帐中。
“临舟,你说派谁去合适?”皇上随口问道。
下面的人更安静了,范临舟啊,跟逸王跑了,估计这时候正在逸王的大帐里分析战况。
皇上也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恨恨的改了口:“薛丞相觉得呢?”
“薛丞相已告病半月有余,太医说是由于忧思过度。”吏部出列,认认真真的回禀,仔细听,语气里还有些害怕。
谁都知道,这薛丞相为官多年又是薛家的家主,已然成了人精,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时候,果断选择了病遁。人人都知道他是装的,那又如何呢,背靠世家谁又能如何,更何况他已经很尊重皇上了,起码脉象上认认真真的做了伪。
“沈爱卿,你上次说国库可以支持粮草调配?”今日的皇上仿佛不会发脾气,继续点下一个人的名字。
很不幸,户部尚书沈知遥,也跑了....
更不幸的是,他是卷了国库所有的东西跑的....
“傅将军,各地能调配的兵马...”皇上没说完就顿住了,傅罗也跑了,还在发完调令之后跑的。
皇上近臣,文官之首,六部尚书,年轻有前途的武将们,大多数...都已经跟着萧承逸跑了。现在再看不出来这一堆都是谁的人,那皇上就是傻子了。
而且这些人走的时候要嘛遣散奴仆孑然一身,要嘛拖家带口全都带走,还剩下一个家眷竟然是在京中的公主,而这公主正和驸马闹和离,听起来就对大军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很好,很好,预谋已久啊。”事不过三,皇上咬牙切齿:“偌大的朝廷,朕养了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能为朕分忧?”
说完这句话,皇上忽然愣住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没有一个能为皇兄分忧,养他们做什么?这是以前萧承逸经常说的话,原来...他这句话不是玩笑。
能为他分忧的,都跑了,皇上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闭,晕了。
“陛下!陛下!”李福第一个发现皇上不对:“太医!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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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了?”薛丞相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坐在书房喝茶:“不可能,他只是下不来台。”
“下不来台?”下面站着的是他的儿子,薛家下一任的继承人,薛若棠的四哥薛若珩。
“是啊,当初执意要和谈,现在发现民心所向的人成了萧承逸。”薛丞相继续说道:“虽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但这牢要补的时候却发现,又没工匠又没工具。”
“要说这萧承逸平日里看着就是个纨绔,竟暗中笼络了这么多朝中重臣,竟然还都是关键的位置。”薛若珩语气中有些佩服。
“他?”薛丞相摇摇头:“有人调教的好,朽木也能开出朵花来。”
“父亲说的可是王妃苏青鸢?”薛若珩想了想继续说道:“儿子却不这么认为,若是朽木,再怎么调教依然是朽木。除非,那是一块蒙了尘的美玉,被苏青鸢发现罢了。”
薛丞相看着自家儿子,半晌点点头:“只可惜,因为若棠的关系,我们与他,只能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