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拼贴板上的回声
拼贴板渐渐被填满,却总在角落留出一块掌心大的空白。林溪把新洗出的照片贴上去——是沈慕言对着夕阳弹吉他的侧影,弦上还挂着片银杏叶,刚好和老照片里爷爷弹断的琴弦形成呼应。
“你看这弦上的叶子,”沈慕言指着照片,“像不像把新旧时光系在了一起?”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哨子,吹了声轻快的调子,“这是我爸当年给我的,说迷路时吹三声,就有人应。”他把哨子挂在拼贴板的空白处,金属反光刚好映出周老的影子。
周老正坐在藤椅上翻旧相册,忽然指着其中一页笑出声:“你爷爷当年也有个这哨子,就是被你奶奶拿去逗狗,弄丢了。”相册里夹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奶奶的字迹:“哨子在狗窝里,别骂它,是我让它叼的。”
林溪忽然拿起相机,对着哨子和纸条拍了张照,“这算不算‘哨子的轮回’?”她把照片贴在空白处,刚好补满了最后一块空缺,却故意让边角翘起来一点,像在说“还能再贴”。
沈慕言抱着吉他坐在拼贴板前,指尖拨出《空白小节》的旋律,和弦里混着哨子偶尔的轻响。林溪跟着哼唱,周老用拐杖轻轻敲着地面打拍子,阳光从窗棂漏进来,在拼贴板上移动,把照片、纸条、哨子的影子叠成一团,像幅会动的画。
“其实这板子哪有满的时候,”周老忽然说,“你看这翘起的边角,就是留着让新东西把旧的挤挪一点位置——就像咱们住的房子,总觉得塞满了,可添个新沙发,旧地毯挪挪,照样能放下。”
林溪看着被阳光推着移动的影子,忽然把相机对准沈慕言的吉他弦。快门按下的瞬间,弦上的银杏叶刚好飘落,落在周老的相册上。相册里,奶奶抱着小狗的照片和眼前的场景重叠在一起,小狗的尾巴尖,竟和哨子的反光在一条直线上。
“原来所谓的‘填满’,是让新的故事轻轻推一下旧的,大家挤挤挨挨地在一块儿,”林溪轻声说,“就像这拼贴板,看着满满当当,其实每样东西都在给后来者留着缝呢。”
沈慕言的旋律忽然转了个弯,加了段俏皮的滑音,像在回应她的话。周老笑着吹了声哨子,刚好卡在旋律的空当里,像个淘气的装饰音。
拼贴板上的影子还在慢慢挪,翘起的照片边角被风吹得轻轻晃,仿佛在说:别急,还有新的呢。
风掀起照片边角,带起哨子轻响。沈慕言拨响吉他,弦音裹着飘落的银杏叶擦过拼贴板,周老的拐杖轻敲地面应和。林溪举着相机,镜头里新旧影子在阳光里叠成暖团,留白处似有新叶正探芽。
哨子声忽然拐了个弯,原来是林溪兜里的金属哨子被风吹得晃悠,她笑着按住哨子,镜头转向沈慕言的吉他弦——一片银杏叶正卡在弦上,随着拨弦的震动轻轻颤动,像个调皮的音符。周老的拐杖敲出的节奏越来越急,竟和吉他旋律合上了拍,拼贴板上的照片被风掀得啪啪作响,其中一张老照片里的少年,眉眼竟和沈慕言有几分重合。
新叶顶破泥土的脆响混在风里,林溪猛地按下快门,将这瞬的光影、声响与悄然生长的痕迹,全锁进了镜头里。沈慕言忽然拨了个滑音,弦上的银杏叶应声落地,刚好落在新叶旁边,像给嫩芽盖了片金色的小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