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归墟悬在六界交界的混沌半空,像一头张开巨口的黑色巨兽——漩涡边缘翻滚着浓稠的黑色浊流,每一缕浊流触碰到周围的灵脉,原本泛着淡蓝的灵脉就会瞬间变成死红色,像被抽走所有生机的藤蔓,蜷曲着往下坠,落在虚空中便化作细碎的黑灰,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远远就看见赵二郎和墨风叔公的身影,他们背靠着背,在浊流中艰难支撑。赵二郎的虎头刀上沾着厚厚的黑浊,刀刃都被染得失去了光泽,他每挥一次刀,都要咬牙用上全身力气,粗布短打的衣袍后背被浊流浸成了黑色,连额角的汗都混着黑灰,顺着脸颊往下淌。墨风叔公的黑袍更显狼狈,袖口和下摆被浊流撕出了几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泛着淡黑的影纹,他正用影纹织成一张黑网,勉强挡住涌来的浊流,地玑珠在他掌心泛着微弱的红光,像风中残烛。
“阿澈!你们来了!”赵二郎最先看到我们,眼里瞬间爆发出光亮,他猛地挥刀砍断缠在墨风叔公腰间的一缕浊流——那浊流刚被斩断,就像活物似的往他手腕缠去,他赶紧用刀背拍开,黑浊溅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浊流越来越多,我们已经撑了三个时辰,再晚一步,归墟的入口就要被浊流淹了!”
墨风叔公也松了口气,他掏出掌心的地玑珠,红色的光突然亮了几分,在我们周围织成一道半圆形的屏障,浊流一碰到红光就“滋滋”作响,像被烧融的蜡油,慢慢退去:“地玑珠能暂时挡住浊流,我们跟着珠子的光走,千万别碰浊流——这是灵脉的死息,沾到就会吞蚀魂魄,连护魂珠都挡不住。”
灵脉守护走到墨风叔公身边,银袍上的蓝光与地玑珠的红光缠在一起,屏障瞬间变得更厚:“我来帮你撑着屏障,阿澈带着三灵印,我们尽快往漩涡中心走——浊流的源头在归墟底的黑洞,只有把三灵印嵌进黑洞核心,才能彻底堵住。”
我们五人顺着屏障往里走,归墟内部黑漆漆的,只有三灵印——封界纹的淡金、影纹佩的淡黑、灵脉守护印的淡银——散发出的光交织在一起,勉强照亮脚下的路。脚下的灵脉像一条条僵硬的黑蛇,在虚空中缓慢蠕动,浊流从灵脉的裂缝里渗出来,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啃噬着最后的生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青璃的寻踪藤始终绷得笔直,藤尖泛着浅绿的光,时不时对着前方晃一下,提醒我们避开隐藏的浊流:“前面有股很强的浊流气息,比刚才碰到的都浓,大家小心。”她的狐耳微微颤动,九尾也紧绷着,随时准备挡住突袭的浊流。阿凝则握着渡魂铃,淡银色的铃光时不时扫过我们周身,将沾在衣袍上的细小浊流碎片驱散:“我的铃光能暂时净化小股浊流,要是被浊流缠上,记得喊我。”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丈宽的黑洞——浊流就是从这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像一道黑色的瀑布,顺着黑洞边缘往下淌,周围的灵脉已经全变成了死黑色,像被墨染过似的,连三灵印的光都照不亮。黑洞深处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像是灵脉在痛苦地嘶吼,震得我们耳膜发疼。
“就是这里了。”灵脉守护举起手中的银印,淡银色的光对着黑洞照去,“黑洞核心有灵脉的本源光,只有把三灵印一起嵌进去,才能激活本源光,彻底堵住浊流。但核心周围的浊流最浓,进去的人会承受极大的蚀魂之痛。”
“我去!”我往前跨出一步,左手的封界纹已经开始发烫,与怀里的影纹佩、手中的银印形成呼应,“我身上有女娲血脉,还有噬魂丝能抵挡部分浊流,你们在外面撑住屏障,我很快就出来。”
“我拉着你!”青璃立刻甩动手腕,寻踪藤像一道绿色的绳子,紧紧缠在我的腰上,藤尖牢牢握在她手里,“一有危险,你就喊‘收’,我立马把你拽出来,千万别硬撑!”她的眼里满是担忧,狐尾轻轻蹭了蹭我的手臂,像是在给我打气。
阿凝也举起渡魂铃,淡银色的铃光瞬间将我裹住,形成一层薄薄的光罩:“渡魂铃的光罩能护住你的魂魄,虽然挡不住所有浊流,但能减轻蚀魂之痛。要是光罩开始变暗,就说明浊流太强,记得立刻退出来!”
赵二郎拍了拍我的肩膀,把他爹留下的护心镜塞进我手里:“这个你带上!能挡点浊流,别像上次在混沌渊似的,总自己扛着。我们在外面给你看着,谁都别想靠近黑洞!”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三灵印,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纵身跳进黑洞。刚进入黑洞,一股刺骨的寒意就顺着皮肤往骨子里钻——黑色的浊流像无数根细针,疯狂扎在渡魂铃的光罩上,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光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几缕细小的浊流透过光罩的缝隙渗进来,落在我的手臂上,瞬间传来钻心的疼,像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噬我的骨头,疼得我牙都快咬碎了。
我咬着牙往下沉,黑洞底的核心越来越近——那是一颗拳头大的蓝色光球,泛着温润的光,光里游动着细小的灵脉丝,像六界的缩影,人界的土黄、妖界的翠绿、鬼界的幽蓝、魔界的淡黑、神界的银白,都在里面缓缓流动,那是六界灵脉的本源。
浊流越来越浓,已经开始缠上我的脚踝,渡魂铃的光罩“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更多的浊流涌进来,我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在发抖,却死死攥着三灵印,不让自己松手。终于,我靠近了核心光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三灵印同时按在光球上。
“嗡——”
三灵印刚碰到光球,就爆发出刺眼的三色强光,淡金、淡黑、淡银的光瞬间裹住光球,像一道屏障,将周围的浊流全吸了进去。黑洞里的浊流开始倒灌,顺着三灵印的光往核心涌去,原本黑色的瀑布变成了三色的光带,震得整个黑洞都在发抖。
“拉我上去!”我对着洞口大喊,声音因疼痛而沙哑。青璃和赵二郎立刻用力拽紧寻踪藤,绿色的藤子绷得笔直,将我从黑洞里快速拉了出来。
刚离开黑洞,身后就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黑洞慢慢合上了,原本涌出来的浊流彻底消失,周围那些死黑色的灵脉,也开始慢慢恢复淡蓝的光泽,像春天里重新发芽的藤蔓,在虚空中缓缓舒展。
我们五人瘫坐在虚空中,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赵二郎的虎头刀掉在一旁,他连捡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墨风叔公靠在灵脉上,地玑珠的红光已经很淡,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青璃的寻踪藤松垮地缠在手腕上,狐耳耷拉着,连尾巴都没力气晃;阿凝的渡魂铃滚落在脚边,铃光微弱;我手里的三灵印还在泛着淡光,像三颗小星星,映在我们疲惫的脸上。
“成了……灵脉保住了。”墨风叔公最先缓过劲来,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甚至带着点泪光,“阿澈,你做到了,你爹娘要是知道,肯定会为你骄傲。”
赵二郎也笑了,他挣扎着坐起来,捡起虎头刀,虽然刀刃还是黑的,却笑得像个孩子:“太好了!终于赢了!这次咱们不仅保住了灵脉,还一起闯了归墟,以后我跟镇上的人说,他们肯定都得佩服我!”
青璃摸了摸怀里的寻踪藤,藤尖慢慢恢复了淡绿的光,她看着我,嘴角勾起个浅浅的笑:“聚魂树肯定也活了,等回去,我摘最新鲜的灵果给你吃。”
阿凝也捡起渡魂铃,轻轻摇了摇,铃音清脆,不再像之前那样发颤:“孟婆肯定在等我回去报信,魂河的灵脉恢复了,忆魂池也该重新蓄满水了。”
灵脉守护看着慢慢恢复生机的灵脉,银袍上的蓝光与灵脉的淡蓝缠在一起,他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灵脉本源保住了,六界再也不会串界了。我也该回到守脉石里了,以后,就靠你们守护这六界的和平了。”
我看着身边的伙伴,看着恢复淡蓝的灵脉,手里握着三灵印,心里突然变得无比踏实。从青云观的蓝光,到灵脉山的幻影,再到归墟的浊流决战,我们一起闯过了一关又一关,没有一个人放弃。
夕阳的光透过归墟的缝隙照进来,染得灵脉泛着暖黄的光。我知道,这不是冒险的终点,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伙伴,有爹娘的守护,有六界的温暖日常等着我们,不管未来还有多少挑战,我都不会害怕。
因为我们是守护者,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是六界和平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