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渊的岩壁被妖蛛撞得簌簌掉渣,陈砚掌心的伤口渗着血,青萍剑上的血纹却亮得惊人。他瞥见凌霄国主后背的淡纹在妖群逼近时隐隐发烫,突然心头一动,冲定海国主喊道:“把水流聚成细线,缠上我的剑!”
定海国主虽不解,却立刻照做。冰蓝水线如灵蛇缠上青萍剑,与血纹交织成红蓝相间的纹路。陈砚挥剑斩出,那道混合着水汽与血气的剑气竟在半空炸开,化作细密的雾珠,沾到妖蛛身上,瞬间燃起小火苗——水非但没灭火,反倒助燃了!
“是血契纹引动了妖毒里的火性!”凌霄国主恍然,忍痛催动风力,将雾珠吹向更远处,“它们怕这雾!”
裂地国主咬着牙撕下另一段衣袍,蘸了些陈砚掌心的血,往自己臂上的黑纹一抹,竟也燃起细小的火苗,黑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他娘的,这血比药膏管用!”
陈砚却皱起眉,他能感觉到体内灵力正随着血纹流逝,眼前开始发花。凌霄国主看出他不对劲,一把将他拽到身后:“你歇着,我来!”说着解开衣襟,露出后背淡红色的血纹,竟主动迎向一只妖蛛。那妖蛛刚要扑咬,见了他背上的纹,动作猛地一顿,像是被什么震慑住。
“原来这纹还有这用处!”裂地国主眼睛瞪得溜圆,“妖物还认自己人的标记?”
“不是标记,是共鸣。”陈砚扶着岩壁喘息,“凌霄被妖狼抓伤时,血契纹沾了妖力,现在这纹成了‘半妖’的证记,妖蛛一时不敢动他。”话虽如此,他却看见凌霄国主后背的纹正以极快的速度变深,像是在被妖力侵蚀。
“不能再耗了!”陈砚咬牙站直,青萍剑指向妖群最密处,“定海,借你全部水汽!凌霄,引最强的风!裂地,看好后路,别让任何人掉下去!”
三人齐声应好。定海国主双手按地,黑风渊深处的地下水脉被引动,化作数十道水龙缠向青萍剑;凌霄国主张开双臂,狂风卷着沙砾,将水龙与血纹剑气裹成一团;陈砚纵身跃起,将全身仅剩的灵力灌进剑中,血纹顺着水龙蔓延,在半空织成一张巨网——网眼处,红蓝纹路交替闪烁,像极了妖狼族的族徽。
“这是……仿妖狼阵!”裂地国主又惊又喜,挥斧劈开扑到近前的妖蛛,“你啥时候记下这阵了?”
陈砚没回话,只觉心口发闷,喉间涌上腥甜。他看着那张血网落下,妖蛛群果然大乱,有的撞入网中被火焰烧得惨叫,有的则因那阵纹不敢靠近,阵型瞬间溃散。
“走!”陈砚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被凌霄国主扶住。对方后背的血纹已深如墨色,却还笑着说:“你这阵布得比妖狼还地道,回头得教我。”
“先……先出渊再说。”陈砚推开他,强撑着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裂地国主殿后,斧光霍霍,将漏网的妖蛛劈成两半;定海国主护在左侧,水流不断化作冰墙阻拦追兵;凌霄国主扶着陈砚,后背的纹隐隐发烫,却硬是没哼一声。
黑风渊的出口就在前方,天光刺破黑暗,照在四人带血的身影上。陈砚回头望了眼仍在嘶吼的妖群,突然笑了——原来这血契纹不止能伤敌,还能让这群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背靠背站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墙。
凌霄国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道:“你掌心的伤,还有我背上的纹,怕是得找长生国主好好看看。”
“嗯,”陈砚点头,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却觉得心里烧着一团火,“还得让她给咱仨备些补血的汤,不然下次再用这阵,怕是要当场晕过去。”
裂地国主在后面哈哈大笑:“算我一个!我这胳膊也得补补!”
定海国主莞尔,水流在他指尖凝成一朵冰花,抛向出口的天光处:“走吧,出去就有热汤喝了。”
四人的笑声混着妖蛛的嘶吼,在黑风渊里荡出很远,惊飞了崖边栖息的夜鸟。晨光中,他们交错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掌心的血、背上的纹,还有彼此搀扶的力道,都成了这趟险途里最沉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