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大阵的光芒第三次黯淡时,陈砚终于明白——蚀星族的侵蚀并非最可怕的威胁,真正的危机,藏在圣国之间的裂痕里。
消息是从“擎天圣国”传来的。这个以“肩扛天”为图腾的圣国,突然联合了“覆海圣国”“穿云圣国”等十七个势力,组成“天极盟”,宣称陈砚的“万邦盟”私藏界域大阵核心,意图独占天穹石的力量,竟在两盟边境的“裂星原”筑起高墙,阻断了万邦盟向阵眼输送国运的通道。
“擎天圣国国主‘岳擎’,当年曾与你父亲争夺过界主印。”空尘的菩提子串转得飞快,“他一直认为,只有能以肉身扛住天穹石威压的人,才配执掌万邦。如今见你年纪轻轻便得二十四国拥护,自然不服。”
陈砚站在裂星原的沙丘上,望着远处天极盟的营垒。那里的旗帜以玄黑为底,绣着“天极”二字,旗下的士兵铠甲上都刻着“独夫”二字——这是岳擎的理念:圣国当各自为战,强者为王,无需依附所谓“界主”。
“他们说我们私藏核心?”林梢的离火在掌心烧得噼啪作响,“明明是他们想趁机削弱大阵,等蚀星族破界时坐收渔利!”
“未必是坐收渔利。”星落的重剑指向天极盟营垒深处,“你看那里的能量波动,带着蚀星族的邪气。岳擎恐怕……已被蚀星族的‘心魇’蛊惑,把对界主的不满,变成了对所有联盟的敌意。”
话音未落,天极盟的营垒突然炸开一道缺口,岳擎的身影如铁塔般立在沙丘上。他身披玄铁重甲,甲片上的纹路能引动天地之力,单肩扛着根比人还高的青铜柱,柱顶刻着“擎天”二字,正是他们的圣物“镇天柱”。
“陈砚小儿!”岳擎的声音如洪钟,震得沙丘簌簌落沙,“交出天穹石核心,解散万邦盟,我天极盟可饶你们不死!否则,今日便让这裂星原,成为你们二十四国的坟场!”
他身后,覆海圣国国主“浪屠”踏浪而来,手中三叉戟搅动起十丈高的水墙;穿云圣国国主“风啸”立于风柱之上,指尖缠绕着能撕裂长空的罡风;其余十五国主也各显神通,十七股圣国之力汇聚成黑压压的气浪,压得万邦盟的士兵几乎喘不过气。
陈砚向前一步,二十四国国运在他身后化作光墙,硬生生顶住了气浪:“岳擎,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蚀星族已在界缝外磨牙,你却在此刻挑起内斗,是想让所有世界都沦为他们的食粮吗?”
“少拿蚀星族吓唬我!”岳擎猛地将镇天柱插入沙地,裂星原顿时裂开蛛网般的沟壑,“我天极盟十七国之力,足以护住自己的疆域!反倒是你,年纪轻轻便掌二十四国国运,若心性不定,才是万劫不复的根源!”
“心性如何,不是靠说的。”陈砚掌心的界主印亮起,二十四道国运如银龙般盘旋而上,“你说我不配执掌万邦,那我便让你看看,这二十四国为何愿将国运交托于我!”
他话音刚落,青丘国的狐族弓箭手便射出漫天光箭,箭簇拖着狐尾残影,精准地钉住天极盟前排士兵的甲胄缝隙——这是青丘的“锁灵箭”,能暂时封印圣国之力;紧接着,焚天圣国的烈焰骑兵踏火冲锋,马蹄过处燃起金色火墙,将天极盟的阵型拦腰截断;裂地圣国的石甲步兵则在沙地下穿梭,突然从地底钻出,用石盾组成包围圈,将风啸的罡风困在其中。
“配合得不错。”浪屠冷笑一声,三叉戟一挥,水墙瞬间化作冰棱,射向包围圈。却见百草国的藤蔓突然从沙地钻出,缠住冰棱,将其化作滋养藤蔓的水汽;铸山圣国的工匠们则掷出无数淬过火的铁网,网住覆海圣国的水军,让他们的水遁之术无从施展。
“这……”岳擎瞳孔骤缩。他从未见过如此默契的配合——青丘的灵动、焚天的炽烈、裂地的厚重、百草的生机、铸山的坚韧……二十四国之力看似杂乱,却在陈砚的引导下形成完美闭环,竟硬生生挡住了十七国的强攻。
“这就是万邦盟的底气。”陈砚的声音透过战阵传来,“我们不是靠强迫,是靠信任;不是靠独断,是靠同心。你天极盟的力量再强,心不齐,又能撑多久?”
岳擎被说中心事,脸色铁青。他能感觉到,身后的十七国主已有动摇——浪屠的水墙攻势渐缓,风啸的罡风不再凌厉,显然都被万邦盟的同心震慑。
“休要妖言惑众!”岳擎猛地拔起镇天柱,玄铁重甲的纹路爆发出刺目红光,“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接我这‘擎天一击’!”
他将十七国国运尽数灌入镇天柱,柱顶的“擎天”二字化作实质,竟真的顶住了裂星原的天空,要将万邦盟的阵型压垮。陈砚深吸一口气,左臂的界主印与二十四国国运彻底融合,星刃与铸山锤交叉成十字,在身前划出一道巨大的星图:“万邦之力,合!”
刹那间,二十四道国运在星图中流转,青丘的狐尾缠上焚天的火焰,化作“焚天狐焰”;裂地的石纹裹住百草的藤蔓,凝成“生息石甲”;甚至连最桀骜的风沙国与黑水国,也自愿让流沙与黑水相融,化作能吞噬一切攻击的“混沌流”。
“轰——”
镇天柱与星图相撞,裂星原的沙丘被掀飞百丈,露出底下的岩层。烟尘散去后,岳擎的镇天柱竟出现了一道裂痕,而陈砚虽嘴角渗血,却依旧稳稳站在原地,二十四国国运组成的光墙,纹丝不动。
“不可能……”岳擎看着柱上的裂痕,满脸难以置信。
“没有什么不可能。”陈砚缓步走向他,界主印的金光照在岳擎的玄铁重甲上,映出甲缝中渗出的墨绿邪气,“你被心魇缠上了,岳擎。真正的擎天圣国,从不以力压人,是以肩护众。”
金光刺入岳擎识海的瞬间,他发出痛苦的嘶吼,重甲上的邪气如潮水般退去。当他清醒过来,看到两盟士兵的伤亡,看到镇天柱的裂痕,突然跪倒在地,声音嘶哑:“我……我糊涂啊!”
浪屠与风啸对视一眼,也收起了兵器。风啸长叹一声:“岳擎所言虽错,但‘强者当护弱者’的道理没错。陈界主,我天极盟愿并入万邦盟,共抗蚀星族,只是……”
“只是担心我不配?”陈砚扶起岳擎,将界主印的金光分给他一半,“那就一起看着。看我们能不能用这六十一个圣国的国运,把蚀星族永远挡在界缝之外。”
裂星原的风沙渐渐平息,万邦盟与天极盟的旗帜,第一次并排插在了沙丘上。陈砚望着融合在一起的六十一道国运之光,突然明白:圣国之间的战斗,从不是为了争夺霸权,而是为了找到“同心”的答案。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这答案,照亮所有还在犹豫的圣国。
远处的界域大阵,似乎感应到了新增的国运,光芒重新变得明亮。陈砚握紧星刃,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但此刻,他的身后,已站着六十一个愿意并肩的圣国。这力量,足以撑起一片新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