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这些擦边魔族，在抖乐扭断屁股，最多也就是让观众局部充血而已。”
“至于你说的，魅惑帝国民众制造骚乱，呵呵。”
“夏洛伯爵！”阿斯特里奥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指着光屏。
“你管这些叫‘无害’、‘合规’？ 你看看！看看这不堪入目的姿态！看看这些被欲望蒙蔽双眼的愚民弹幕！即便如你所说，那肮脏的恶魔魅惑术被你的什么‘净化’挡住了，但这伤风败俗、引诱堕落的内容本身，难道不是事实吗？！”
他猛地站起身，情绪激动：“每日有多少青年，多少战士，沉迷于此等软色情的直播！他们的时间、精力、乃至钱财，都被这些魔族的糖衣炮弹所吞噬！”
“长此以往，我人族青年意志消沉，身体亏空，精神萎靡！此消彼长之下，若他日魔族真的大举来犯，我们拿什么去抵挡？拿被这些污秽直播掏空的身体和灵魂吗？！”
阿斯特里奥主教痛心疾首，仿佛已经看到了人族防线因为年轻人“手艺活”过度而全面崩溃的末日景象。
“你必须立刻封禁所有此类直播！这是为了人族的未来！”
夏洛坐在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表情平静得甚至有些慵懒。
他等主教发泄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主教大人，稍安勿躁。首先，我再次强调，‘视界净化’系统运行良好。 薇薇安小姐，或者说魔族方面试图施加的任何精神影响，在进入用户视野前，都已经被中和过滤。观众看到的，只是他们自愿选择观看的歌舞表演。”
“自愿？那是被低级的肉欲所引诱！”
主教反驳。
“好，那我们抛开精神影响不谈，就谈您说的‘伤风败俗’和‘身体亏空’。”
夏洛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光屏上那些“哈哈哈”、“安酱杀我”、“截图了截图了”的欢乐弹幕，嘴角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
“您看，大伙儿看的多开心啊？工作学习累了，看会儿漂亮小姐姐跳舞放松一下，打赏点小钱支持自己喜欢的主播，获得情绪价值。这违反了哪条帝国律法？又伤害了谁？”
“这伤害了社会风气！伤害了他们的身体！”
阿斯特里奥梗着脖子坚持。
夏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是一种混合了无奈、嘲讽和一丝恶趣味的表情。
他摊开手，用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足以让任何卫道士瞬间“红温”的话：
“那咋啦？”
阿斯特里奥主教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夏洛慢悠悠地重复，语气清晰无比：“我说，那咋啦？ 你看，大家看得多开心，打赏得多踊跃，平台数据多好看。这说明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啊。人们都爱看，你不爱看……”
他顿了顿，看着主教骤然瞪大的眼睛和涨红的脸，轻轻吐出最后几个字：
“你算老几？”
“你——！！！”
阿斯特里奥主教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前都黑了一下。
他身为教会审判所副所长，地位尊崇，何曾被人用如此粗俗、如此直白、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当面顶撞过？
尤其是夏洛那种完全没把所谓“道德”、“风气”放在眼里的惫懒态度，更让他感到一种信仰被亵渎的极致愤怒。
“夏洛！你……你竟敢如此……亵渎！愚弄！”
“异端！微光工坊！夏洛！你们简直就是异端！”
夏洛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俺们微光工坊就是异端来的。”
看着夏洛笑着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忍不了，彻底忍不了了！
阿斯特里奥几时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存在？
但是即便盛怒，他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忘记夏洛这个吊毛的底牌。
手撕邪神投影的战绩，真实可查，这起码得有老牌传奇实力。
阿斯特里奥还没自信到自己能单杀夏洛。
所以即便此刻已经气的跟关二爷似的，阿斯特里奥也只能无能狂怒。
他指着夏洛，手指和声音一起颤抖，胸膛剧烈起伏，那身庄严的主教袍都随着他的怒气而微微震动。
“好！好！好！道不同不相为谋！吾等今日之言，必将如实禀报！你等着吧！”
说完，他再也无法忍受，猛地一拂袖，转身大步朝着会客室门口走去，厚重的木门被他甩得“砰！”
一声巨响，整个房间似乎都震了震。
跟着主教前来的几位审判所成员面面相觑，连忙起身，匆匆对夏洛行了个礼，快步追了出去。
然而，就在最后一名年轻审判员即将踏出房门的瞬间，他鬼使神差地、极其快速地回头瞥了一眼，正好对上夏洛带着笑意的目光。
下一秒，在这位年轻审判员会心一笑，他的右手在身侧极其隐蔽地、飞快地翘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头也不回地溜了。
夏洛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也抬起手，对着那已经空荡荡的门口，回了一个大大的、充满调侃意味的大拇指。
“看来，圣光之下，也有‘道友’啊。”
“吾辈不孤，吾辈不孤啊~”
夏洛笑着摇摇头，重新坐回椅子，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收敛，陷入了思索。
阿斯特里奥主教的话虽然偏激，带着浓烈的卫道士色彩，但其中一点，却是有些道理。
此消彼长。
是的，抛开道德批判，单纯从“损耗”角度来看，主教的话不无道理。
抖乐，尤其是其中的擦边、娱乐内容，本质上是一种时间、精力、乃至金钱的“收割机”。
它能带来快乐，也能带来沉迷和消耗。
如果人族这边沉迷于此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在“娱乐至死”中消磨了部分锐气和体能，而魔族那边因为信息闭塞或者文化差异，没有同等程度的“消耗”……
“嗯……这似乎确实是个问题。”
夏洛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