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简单介绍了几句。
白云观祖上也曾出过金丹修士,风光过一阵,但如今早已没落。
观中修为最高的现任观主,也只是筑基后期,如今全观上下,主要靠着祖辈传下的几亩贫瘠灵田的产出,以及偶尔为山下凡人村镇做法事,驱邪避凶来维持生计,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正说着,医馆的门帘被掀开,江尘不紧不慢地踱步走了进来,依旧是那副月白长袍眼蒙白纱的打扮,手中玉扇轻摇。
令人意外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一只通体漆黑,眼珠如红宝石般的兔子。
那兔子一进门,红眼睛就滴溜溜地转,精准地锁定在床上的姚杳身上。
它慢悠悠的飘过去,凑近姚杳仔细扫描了一番,声音带着明显的嫌弃和一丝担忧:
“姚老板,我才离开几天?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了?气息虚浮,灵力紊乱,经脉里跟开了染坊似的,五颜六色!”
姚杳没好气地白了它一眼,回怼了过去:“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消息送到了?”
陈书墨昂了昂脑袋,瞥了一眼旁边摇着扇子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江尘,才回答道:“废话,消息原封不动带给大师姐了,我回去找你汇合的时候,半路碰上师父了,他老人家说你在这边,让我直接过来,刚到村口,就看见这位江道友等在那儿,说是来接我的。”
姚杳闻言,目光转向江尘,带着探究。
江尘感应到她的视线,微微一笑,主动解释道:“姚道友不必疑虑,令师林宗主与在下乃是旧识,他得知我恰巧在附近,便传讯于我,言道你在此地养伤,并说你一位朋友会前来寻你,托我接应一番。”
旧识?
姚杳心中疑窦未消。
师父林肃交友广阔,有几个神秘朋友不奇怪,但这江尘出现的时机和动机都太过巧合,由不得她不谨慎。
她面上不显,只是淡淡点头:“有劳江道友。”
江尘仿佛没看出她的疏离,继续道:“林宗主还让我转告姚道友,伤势痊愈后,无需急着返回宗门,可先在白云观小住一段时日,至于缘由……他说,你自会明白。”
姚杳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心里一阵无语。
明白?
她明白什么?
她什么都不明白!
师父这打哑谜的毛病真是几十年如一日。
但她知道师父行事必有深意,当下也不多问,只是应道:“知道了。”
一旁的云霜眨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看出他们有事要谈。
她乖巧地指了指门外:“那个……姚前辈,江前辈,你们有事商量的话,我先出去忙了,我们白云观山门有禁制,外人进不去的,如果你们之后要去观里,我可以带路。”
姚杳对这位少女印象不错,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多谢云霜姑娘。”
云霜连忙摆手,红着脸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待云霜离开,姚杳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陈书墨跳到她枕边,电子音带着少有的严肃:“姚杳,我刚用深度扫描给你检查了一下,情况不太妙,你几条主要经脉上都有细微的裂痕,虽然不致命,但灵力运转滞涩,严重影响修炼速度,更麻烦的是多种丹药残留的毒性沉淀在经脉壁上了,照这样下去,别说冲击金丹了,你想稳稳当当地修炼到筑基后期,恐怕都得花上几十年水磨工夫慢慢修复。”
姚杳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点自嘲,又有点满不在乎:
“行了,别危言耸听,你现在该庆幸我还能活着躺在这儿跟你说话。那可是化神道君!能从那种老怪物手底下捡回一条命,只是经脉有点裂痕,赚大了好吗?裂痕而已,多花点时间总能养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
……………………
数日后,姚杳的伤势在云霜的精心调理和自身调息下稳定了下来,虽然距离痊愈还早,但已无大碍。
在她的引领下,姚杳、江尘以及陈书墨,一同前往白云观。
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越往上走,周围的雾气似乎越发浓郁,天地灵气也显得充沛了些。
但姚杳敏锐地察觉到,这种灵气充沛感有些虚浮,更像是依靠山势和某种残存阵法聚拢而来,并非灵脉自然散发,缺乏一种生机勃勃的底蕴。
来到山门前,只见一座略显古旧的石质牌坊矗立在云雾中,上面刻着“白云观”三个大字,字迹已有些模糊。
牌坊后的石阶上,落满了枯黄的树叶,显然许久无人打扫。
放眼望去,道观的主体建筑群掩映在林木之间,飞檐翘角依稀可见,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寂寥和破败感。
云霜见姚杳目光扫过满地的落叶,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小声解释道:“姚前辈见笑了,观里人少,连我在内也就十来个弟子,都是附近村镇里家境清寒、又有灵根的孩子,大家平日都要轮值打理灵田、做功课,或是下山帮工换取些用度,实在,实在抽不出太多人手来打扫山门。”
姚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等小派的生存艰难,她略有耳闻。
她平静道:“无妨,理解,先去拜见贵观主吧。”
身为客人,抵达他人宗门,于情于理都应当先拜会此间主人。
云霜闻言,脸上露出笑容,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观主已知晓前辈要来,正在大殿等候。姚前辈,江前辈,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