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城西街,一间临河的清雅茶馆。
姚杳独自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壶刚沏好的清心茶,茶香袅袅。
窗外是缓缓流淌的金沙河,午后阳光洒在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几只轻舟悠然划过。
街上行人往来,喧嚣中透着一种市井的安宁。
她慢悠悠的品着茶,看着窗外景象,神情难得放松,桌上的陈书墨也安静的待着。
“说起来,”姚杳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语气带着一丝闲适:“等以后老了,修为也上不去了,就找个像这样的地方,开间小店,喝喝茶,看看风景,好像也不错。”
闻言,陈书墨嗤笑一声:“姚老板,你这退休生活是不是规划的太早了点?按你这筑基的寿元算,少说还有二百多年好活,现在就想着养老了?”
姚杳白了他一眼,“二百年很长吗?弹指一挥间罢了,我是还有二百年,你可就不一样了。”
她顿了顿,语气有些微妙:“你这系统之身,又不是血肉之躯,只要能量足够,怕是能一直存在下去吧?那才叫真正的漫长。”
陈书墨沉默了一下,红眼微微闪烁,声音中透着一点复杂的情绪,又像是自嘲:
“是啊,理论上,只要核心不崩溃,能量供给不断,确实可以一直存在,听起来很美好是吧?永生不死。”
可一想到那个时候,熟悉的人都不在了,就剩下他一个……
那滋味,那就不是永生了,是永寂。
“所以啊,我还是要想办法搞个肉身出来,哪怕是个傀儡身呢?实在不行,等之后我把这玩意儿研究透了,看能不能给自己造一个。”
姚杳嘴角微微弯了一下,没再接话,继续看着窗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就在这时,一个莫名有些耳熟的声音,从他们身后的楼梯口处传来,带着几分无奈的调侃:
“二位还真是让在下好找啊,你们倒是逍遥自在,可把我害惨了。”
姚杳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与陈书墨对视一眼。
这声音……
转头看去,只见楼梯口处,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人,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白纱,将双眼遮掩的严严实实。
这不就是那个在千幻窟中有一面之缘的蒙眼男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听这话的意思,像是专程来找他们的?
姚杳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恢复平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怎么?现在被那些宗门的人到处悬赏,竟然还活着呢,命挺硬啊!”
陈书墨幸灾乐祸道。
蒙眼男似乎并不在意陈书墨的嘲讽,他微微一笑,自顾自的走到姚杳他们这一桌,在空着的位置上坐下来,动作自然地仿佛他们是老相识。
甚至还拿起一个干净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啜了一口。
“道友此言差矣,在下当日,可并未欺骗你们。”
他放下茶杯,语气平和。
“那株金边蚀骨草,确实蕴含奇毒,其根系与地脉相连,一旦强行采摘,毒气爆发,方圆百里的灵植尽毁,生灵避之不及,此言非虚。”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然而,万物相生相克,剧毒之物,往往亦是稀世良药的关键药引,此药若是以特殊手法完整采摘,再辅以其他几味灵药炼制,其毒性可转化为磅礴生机。”
说着,蒙眼男手掌一翻,一个小巧的玉瓶出现在他掌心。
他拔开瓶塞,一股极其清淡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令人闻之精神一震,但很快又被他用灵力敛住。
只见瓶底躺着十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色泽金黄,表面还有着天然云纹的丹药,每一颗都散发着精纯温和的灵力波动。
“当日那蚀骨草,最终成丹十枚,此丹名为‘蚀骨生机丹’,虽名带蚀骨,实乃大补之物,于淬炼肉身,滋养神魂,甚至化解某些丹毒,皆有奇效,今日既然有缘再见,这一枚,便赠予道友,也算了结了当日取走灵药的因果,还望道友莫要再将在下当做骗子了。”
他这番举动和解释,倒是出乎姚杳和陈书墨的意料。
姚杳看着那枚丹药,又看看蒙眼男那被白纱覆盖的双眼,心中念头一转。
此人行事神秘,目的难测,但这丹药散发出的灵韵做不了假,确实是极品灵丹,他主动找上门,赠丹药示好,是为了化解误会,还是另有图谋?
她沉吟片刻,没有立刻去接丹药,而是问道:“道友特意寻来,又是赠此厚礼,不知所谓何事?”
蒙眼男轻轻摇头,将丹药推向姚杳:“并无他事,只是偶遇,了结因果罢了,修仙之路漫漫,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道友,后会有期。”
说完,他站起身,对着姚杳的方向微微颔首,便转身下楼。
桌上,只留下了那一枚金色丹药。
姚杳看着丹药,又看向窗外蒙眼男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
“这家伙……搞的什么名堂?”
陈书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