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尾螺事件后的几天,霍格沃茨的氛围对于刘备来说变得极其难熬。
钦佩、好奇、怀疑的目光无处不在,而斯内普即将在魔药课上进行的“实践考核”,更是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被动防御,终非长久之计。斯内普的试探已触及底线,必须反击。
但刘备深知,以自己目前脆弱的状态,正面对抗无异于自杀。
魔力核心的每一次细微波动都伴随着刺痛提醒着他。他需要一种绝对稳妥、且能一劳永逸(至少暂时)解决马尔福这个麻烦的方法。
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必须让马尔福在下次魔药课前,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不是简单的教训,而是要精准、高效、且看似意外。
他开始利用一切碎片时间,像幽灵一样无声地观察。他需要摸清马尔福最松懈、最无防备的时刻。
机会出现在天文塔。
每周三晚上,马尔福会独自去猫头鹰棚屋给家里寄信(他享受这种彰显家族存在感的仪式),返回时会途经一段偏僻的、灯光昏暗的螺旋楼梯,那里几乎没有画像,也少有学生走动。
就是那里。
行动前夜,刘备在自己的四柱床帷幔里,进行了最后的推演。
每一次呼吸,每一个步骤,都在脑中反复预演。
他甚至偷偷用枕头模拟,以目前虚弱身体所能调动的最大爆发力,演练那决定性的几下击打,计算着角度和力度,确保足以造成需要卧床静养的伤势(如肋骨骨裂、严重肌肉挫伤),但又不至于致命或留下明显的武器痕迹。
周三夜晚,天文课散场的人流渐渐稀疏。刘备早已借口“头晕不适”,提前离开了天文台。
他没有回拉文克劳塔楼,而是如同融入阴影的猎手,悄无声息地潜行至那段预定的螺旋楼梯高处,藏身于一尊巨大的、积满灰尘的骑士雕像背后。
这里视角极佳,既能俯瞰楼梯转角,又便于发动突袭和撤离。
他换上了一身从洗衣房“借”来的、毫无特征的深灰色旧袍子,用那块一直用来包裹剑鞘的深色天鹅绒布蒙住了头脸,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锐利得惊人的眼睛。
他调整了呼吸,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不是魔法层面的最佳,而是纯粹肉体的紧绷与冷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梯间只剩下风声和远处隐约的画像鼾声。
终于,熟悉的、带着懒洋洋傲慢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马尔福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丝毫没有察觉到黑暗中锁定的目光。
就在他转过最后一道弯,踏上楼梯的瞬间——
刘备动了!
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如同紧绷的弓弦骤然释放!他从雕像阴影中猛地扑出,第一步就精准地卡死了马尔福的退路和视线!
马尔福只觉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来!他甚至没看清来者,只闻到一股冰冷的尘土味!
刘备左手如铁钳般捂住他的口鼻(力道控制在不留深痕),右臂手肘运足力量,对着马尔福的右侧肋骨下方——一个不易防御且极易造成剧痛和骨裂的位置——狠狠一撞!
“呜!”马尔福的眼睛瞬间因剧痛和惊恐暴突,一声闷哼被死死捂回喉咙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弓起。
刘备没有丝毫停顿!利用马尔福前倾的势头,右腿极其隐蔽地一绊!
马尔福彻底失去平衡,向前扑倒!
就在他倒地的刹那,刘备的膝盖如同重锤,精准而狠厉地顶压在他的后腰脊椎旁侧(一个能造成极度酸痛和暂时行动困难,但不易造成永久伤害的位置)!
同时,他握住剑鞘(未拔剑),用那坚硬冰冷的金属鞘口,对着马尔福刚才被手肘击中的肋骨位置,再次狠狠一戳!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寂静中清晰可闻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难以想象的剧痛终于冲破了马尔福的意志,即使被捂着嘴,也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扭曲的惨嚎,随即眼前一黑,痛晕过去。
整个过程,快、准、狠!不超过五秒!
刘备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紧张,而是身体虚弱状态下强行爆发后的剧烈反应。
一阵眩晕袭来,他不得不单手撑地,大口喘息,感觉魔力核心都在隐隐震颤。
但他没有时间休息。他迅速检查四周,确认无人被惊动。
然后,他开始布置现场。
他将昏迷的马尔福拖到楼梯中部,摆成一个极其狼狈的、从高处失足滚落的姿势——手臂扭曲,腿脚别扭。
他特意将马尔福的脸在粗糙的石阶上蹭出几道血痕(远看像擦伤)。
接着,他再次用剑鞘,隔着袍子,在马尔福的肩背、大腿等肌肉丰厚处用力击打数下,制造出大面积的、看起来像是猛烈撞击造成的深层次瘀伤。
最后,他抓住马尔福的脚踝,对着坚硬的石阶边缘,巧妙地反向一扭!
“嘎嘣”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
完美的、严重的脚踝扭伤。
做完这一切,刘备已是满头虚汗,手臂微微颤抖。
他强忍着不适,迅速而仔细地清理现场:用袍角擦掉剑鞘上可能沾到的灰尘和极其细微的血点,抹平自己脚印附近的浮土,确保没有留下任何显眼的个人痕迹。
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沿着预设的、避开所有画像和巡逻点的复杂路线,迅速撤离。
回到拉文克劳塔楼盥洗室,他反锁隔间,快速换回睡衣,将“伪装服”和剑鞘用清水仔细冲洗(避免使用魔法),然后藏入魔法行李箱最底层。
冰冷的水流让他打了个寒颤,也稍微缓解了身体的燥热和疲惫。
他躺回床上,感受着体内魔力核心因过度消耗而传来的、一阵阵熟悉的针刺般疼痛和空虚感。
代价不小。
但,值得。
第二天清晨,霍格沃茨被爆炸性消息席卷:德拉科·马尔福深夜从偏僻楼梯上严重摔伤!
多处骨裂、严重扭伤、大面积挫伤!已被紧急送往校医院,庞弗雷夫人断言至少需卧床静养一周以上!
现场勘察结果:楼梯边缘有滑踏痕迹,周围无魔法波动残留,无打斗迹象,一切指向一场不幸的意外失足。
斯莱特林们群情激愤,但无处发泄。
斯内普教授的脸色黑得像坩埚底,他亲自检查了现场和马尔福的伤势,那精准的伤害位置和“完美”的意外现场,让他心中的怀疑如同毒藤般疯长!这绝不是意外!
他的目光瞬间穿透人群,死死锁定了那个刚刚走进礼堂、脸色似乎比平时更苍白几分的拉文克劳一年级生——刘备·洛夫古德!
但他没有证据。一丁点直接证据都没有。马尔福昏迷前只看到一片黑影和感受到剧痛。
魔药课上,斯内普带着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滑入教室。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针,长时间地、毫不掩饰地钉在刘备身上。
“看来…”他的声音嘶哑而冰冷,充满了压抑的暴怒,“我们中某些人,似乎被…‘幸运’女神彻底抛弃了。或者…恰恰相反?”
他几乎是在明示。
“实践考核,因‘意外’延期。”他咬着牙吐出这个词,“洛夫古德,你今天独自完成消肿药剂的熬制。我希望你每一个步骤都…‘稳’一些,毕竟,楼梯…可是很危险的。”
那威胁几乎化为实质。
刘备恭敬地低下头,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用略带虚弱的声音应道:“是的,教授。我会…小心的。”
他拿起工具,开始处理材料,动作依旧维持在“低空掠过”的水平,只是偶尔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微微停顿喘息。
但他知道,暂时的危机解除了。
斯内普的怀疑达到了顶峰,但无证据的怀疑,终究只是怀疑。
校医院里,马尔福在药效过后痛醒,对昨夜只有模糊的黑暗和剧痛记忆,只剩下对“城堡里阴暗角落”的恐惧和无能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