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雅看着父亲那安详得如同婴儿般的睡颜,
再看看眼前这个为了救治父亲而耗费心力、额头见汗的年轻男人,心中激荡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澎湃,无以言表。
她走到林凡面前,无视地上的狼藉,深深地、近乎九十度地鞠了一躬,声音哽咽颤抖,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林先生……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
我萧雅……
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您……”
萧母也在一旁,紧紧握着林凡的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小林……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老萧,救了我们这个家啊……
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林凡连忙扶起萧雅,又安抚萧母:
“阿姨,萧老师,你们太客气了。
医者本分,能帮到伯父,我也很高兴。
快别这样。”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便签和笔,笔走龙蛇,写下了一个药方,方子上的药材搭配精妙,
既考虑了药效,又兼顾了萧建设此刻虚不受补的身体状况。
接着,他又从针囊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两粒龙眼大小、色泽温润、散发着奇异清香的“培元固本丹”,郑重地交给萧雅,
详细交代了煎药的火候、服药的时间和药丸化服的方法,叮嘱务必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萧母激动之余,执意要留林凡在家吃顿便饭,以表谢意。
林凡推辞不过,见萧雅也满眼期盼,便点头答应下来。
这顿晚饭,虽然菜肴简单家常,但气氛却与林凡刚进门时截然不同。
萦绕在这个家庭上空多日的愁云惨雾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与对林凡发自内心的、浓得化不开的感激。
萧母看着坐在对面、举止从容、谈吐不凡的林凡,越看越是喜欢,话也渐渐多了起来,脸上的愁容被笑容取代:
“小林啊……
阿姨这么叫你可以吧?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你是不知道,老萧这病啊,缠缠绵绵十几年了,看了多少专家,跑了多少医院,中药西药不知道吃了多少,都是治标不治本,反反复复的,把人折腾得够呛……
我们几乎都要绝望了!
没想到……
真是没想到,让你这几针下去,一副药还没吃,人就安稳睡下了,呼吸也顺了!
你真是……
真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啊!”
林凡谦和地笑了笑,给萧母夹了一筷子菜:
“阿姨您言重了,过奖了。
我只是恰好对这类因长期劳损、痰瘀互结导致的内伤杂病有些独到的研究,算是术业有专攻吧。”
“你这孩子,本事这么大,还这么谦虚,不骄不躁,真是难得!”
萧母感慨万分,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满了欣赏,那目光深处,更夹杂着一种仿佛看待自家子侄般的亲切和……
某种难以言喻的期盼。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道:
“那个……
小林啊,听小雅说,你现在在省城自己发展?
还开了一家很大的公司?”
“妈……”
萧雅脸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有些窘迫地轻声打断母亲。
她何等聪慧,岂能不知母亲话语背后那点小心思?
这让她在感激林凡之余,又平添了几分羞涩和不自在。
林凡倒是神色坦然,点了点头:
“是的,阿姨。
刚成立了一家综合性集团公司,名字叫‘凡尘’,目前还在起步和摸索阶段,很多事情需要学习和打理。”
“年轻有为,真是年轻有为啊!”
萧母闻言,更是赞不绝口,眼神发亮,
“一看你就是做大事的人!
比那些……
哼,只知道仗着家里势力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话里话外,显然是在指桑骂槐地贬斥周家。
萧雅父亲萧建设在睡了一觉后醒来,虽然依旧虚弱得无法下床,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眼神里也有了光彩,说话虽然气短,但已经能清晰地表达。
他靠在床头,拉着坐在床边的林凡的手,老泪纵横,声音沙哑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林凡……
孩子……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这把不中用的老骨头,也等于救了我们这个家啊……
要不是你,我恐怕……
恐怕就……”
老人话语哽咽,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但那紧紧握住林凡的手,和眼中浑浊却真挚的泪水,已经将那份沉甸甸的感激与认可,表达得淋漓尽致。
林凡能清晰地感受到,萧家上下,从萧父萧母到萧雅,已经彻底将他视作了挽救家庭于倾覆的巨大恩人,和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甚至隐隐有所寄托的坚实依靠。
这份沉甸甸的认可与亲近,不仅仅是因为他施展神乎其技的医术,将萧建设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更是因为他在这个家庭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刻,挺身而出,以强大的能力和担当,硬生生为他们劈开了一条生路,带来了久违的希望与安宁。
离开萧家时,夜色已深,月光如水银般洒落在静谧的老旧小区里。
萧雅坚持送林凡到楼下。
清冷的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萧雅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看着身旁挺拔如松的林凡,心中百感交集,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重复了无数遍,却依旧觉得不够的:
“林先生,真的……
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这份恩情,实在太重了……”
“举手之劳,萧老师你真的不必一直挂在心上,更无需觉得负担。”
林凡看着她被月光映照得愈发清丽动人的侧脸,语气温和而坚定,
“记住我的话,以后无论周家,还是其他任何人,再敢为难你和你的家人,不要自己硬扛,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
萧雅重重地点头,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实厚重的安全感将她紧紧包裹。
她犹豫了片刻,抬起清澈的眼眸,望向林凡深邃的眼,声音轻柔却带着关切:
“你……
你也一定要万事小心。
周家在省城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手段层出不穷,他们这次吃了亏,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
我担心……
他们会更加疯狂地报复你。”
“我知道。”
林凡笑了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从容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们若敢再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看着林凡坐进车里,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最终消失在夜色笼罩的街道尽头,萧雅依旧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夜风吹动她的裙摆和发丝,带来一丝凉意,但她心中却涌动着一股陌生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