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离开地下通道的时候,天还没亮。他没有去帝都的晚宴,也没回岑疏影发来的警报。他只留下一条加密指令,就上了私人飞机,飞往纽约。
飞机里很安静。他坐在座位上,左手一直放在手表上。这不是习惯,而是为了确认。他知道,接下来每一步都不能错,也不能回头。
飞机降落在拉瓜迪亚机场。他走的是特殊通道,不用过海关,也没有人来接。一辆黑色轿车等在出口,车门一开,他就上了车。司机没说话,车子直接开向曼哈顿下城。
清晨的华尔街很冷。街上人不多,有几个游客在铜牛旁边拍照,背景是纽交所大楼。江临川下车后站在街角,看了一眼手表——六点四十七分,一秒不差。
他慢慢往前走,脚步不快,但很稳。他穿着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工装裤的口袋里有一台微型相机。他的目标是铜牛的右角根部。系统三次提示他来这里,说这里有重要信息。
他在铜牛右侧四十五度的地方停下。这个位置看不到主摄像头,离最近的监控也有十二米远。警察最快三分钟才能到,他只有一次机会。
他抬起手腕,按下表冠下的按钮。
一道细小的蓝光从表盘闪出,不到半秒就消失了。没有声音,只有金属断裂的“咔”一声,混在远处环卫车的声音里。
铜牛的右角断了。
江临川伸手接住断角,迅速塞进衣服内袋。断口很平,像是被激光切过。他没四处看,马上拿出相机,掀开冲锋衣一角,对着断角内部拍了三张照片。光线虽暗,但相机自带补光,能看清里面的刻痕。
KJc三个字母,刻得很深。
他收起相机,打开手机,连上加密网络,把照片传上去,并发给三十七家合作的金融机构。只写了一句话:“从今天起,这里只配陈列历史。”
人群突然尖叫起来。
一个穿红外套的女人举着手机喊:“他破坏文物!快报警!”旁边的男人已经开始录像,镜头对准江临川的脸。
更多人围了过来。有人认出他,低声说:“是KJc的江临川。”这句话很快传上网。十秒后,#KJcmonument冲上推特全球热搜第三,Instagram直播观看人数破百万。
警笛声越来越近。
两个警察跑过来,手按电棍,用英语大声警告。江临川听不懂,也没动。他把手机放进口袋,双手插进冲锋衣,背对铜牛站着。
他的身影和残缺的铜牛在一起,像一幅画——一个男人,面对整条华尔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骂他是疯子,也有人说他是英雄。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举起平板,屏幕上显示全球金融中心的开盘时间。他喊:“你们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是宣战!”
江临川还是不动。
他低头看表。手表震动了一下,脑海里响起提示音:【签到地点“华尔街铜牛”已永久锁定,无法再次激活。】
他明白了。这个地方的任务完成了。
他抬起手,不是为了反抗,也不是逃跑。只是按下表冠,发出一条预设指令。目标是伦敦和东京的数据中心,内容只有一个字:“启”。
指令发出后,他放下手,继续站着。
警察已经围上来。一名警官拿着对讲机,一边喊话,一边让同事上前控制他。江临川没有反抗,也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前方,看着那头没了右角的铜牛。
它曾经代表力量、牛市、资本的狂奔。现在一角断了,像是被更强的力量砍掉的。
有人拍下了这一幕。照片里,江临川站得笔直,身后是残缺的铜牛,头上是灰白的天空。他脸很冷,眼神平静。
这张图很快在网上疯传。有人配文:“新王登基”“旧神陨落”“金融世界的断头台”。一家财经媒体直接写标题:《铜牛断角,时代更替》。
现场越来越乱。记者冲进来,闪光灯不停闪烁。有人想采访他,他不理。一个年轻人冲破警戒线,高举印有KJc标志的小旗,大喊:“我们支持你!”
警察把他拖走了。
江临川还是没动。
耳边很吵,但他听不清说了什么。他想起前世最后一次飞行任务前,也是这种感觉——不是安静,而是所有声音都被压低,只剩心跳和呼吸。
现在也一样。
他知道,这件事会引发连锁反应。各国监管机构会开会,国际刑警可能介入,美国司法部一定会调查。但他不在乎。
他要的不是逃,而是宣告。
KJc不再是边缘角色,不再是挑战者。它是规则本身。
十分钟过去了,警察越来越多,封锁线一层层拉起。一名高级警官走上来,拿出逮捕令,用英语说他因破坏公共财产被拘留。
江临川终于动了。
他慢慢抬起右手,不是反抗,而是从内袋拿出那截断角。金属还带着晨露的湿气。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断角轻轻放在铜牛前面的地面上。
然后收回手,重新插进衣兜。
所有人都愣住了。警察不再靠近,记者也不再提问。几秒钟的沉默后,有人开始录像,有人拍照,有人小声议论。
江临川看着地面。那截断角静静躺着,切口朝上,KJc的刻痕清晰可见。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没人能抹掉这个标记。
全球金融市场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剧烈波动。美元、黄金、数字货币都会受影响。但他不用动手。系统已经启动,指令已经发出,一切正在运行。
他做的,只是切断一角。
剩下的,交给世界自己反应。
一名警察走上来,准备给他戴手铐。江临川没有挣扎,任由对方动作。就在手铐扣上的瞬间,他开口了,用中文说:“告诉维克多,纪念碑换了。”
警察听不懂。
但这句话通过直播,传遍了全世界。
一间监狱的电视前,维克多·布莱克猛地站起来,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而在平壤的一间审讯室里,九爷抬起头,嘴角微微扬起。
社交平台上,“#KJcmonument”冲上榜首。视频播放量破亿。一张GIF图被疯狂转发:江临川放下断角的那一刻,背后的铜牛影子好像裂开了,像一座倒塌的山。
上警车前,江临川最后看了一眼铜牛。
风吹起他的衣角,手表又震了一下。
他闭上眼。
下一秒,睁开。
警车门关上,引擎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