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在家待着别跟过来!林晚星提着裙摆冲出院门,杏色的袄裙在寒风中翻飞如蝶翼。她甚至没发觉自己的绣鞋踩进了积雪融化的水洼里,冰水浸透了罗袜。
娘娘!外头冷——小桃抱着狐裘披风追到廊下,却只看到自家主子像只欢快的云雀般消失在宫道转角。
寒风卷着碎雪扑面而来,林晚星却觉得浑身滚烫。她抄近路穿过梅林,枝头残雪簌簌落在肩头也浑然不觉。转过一道影壁,忽然撞进个带着龙涎香气的怀抱。
啊呀!
玄色龙纹大氅在眼前展开,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扑进了萧彻怀里。帝王下意识揽住她的腰肢,掌心温度透过单薄春衫传来。
你醒了?萧彻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他急切地捧起她的脸,拇指抚过她微凉的脸颊,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担心死我——
林晚星突然踮脚捂住他的嘴。她掌心还带着枣井水的清香,眼睛亮得惊人:不要说话,听我说!另一只手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摸出个绣着鸳鸯的软枕,我有宝贝了!百姓有救了!你看!
萧彻怔住了。他盯着那个凭空出现的枕头,又看看林晚星兴奋得泛红的脸蛋,喉结上下滚动:爱妃何时学会变戏法了?
不是戏法!是空间!哎呀就是一方小天地!她急得直跺脚,随手扯下萧彻腰间的龙纹香囊,你看——香囊在她指尖消失无踪。
萧彻瞳孔骤缩。他下意识摸向空荡荡的腰带,又看向林晚星得意洋洋举着的右手——那里确实什么都没有。
不信吗?林晚星转身就要往静思苑跑,我去给你收个大物件!
我信。萧彻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你说的,我都信。
林晚星这才注意到他眼尾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转身时,她指尖触到他消瘦的脸颊——才几日功夫,这个素来注重仪表的帝王竟冒出了青黑的胡茬,朝冠下的白发也多了几根。
心疼如潮水般漫上心头。她轻轻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把脸埋在他胸前:好了,一切都好了...
哟,这青天白日的...不远处突然传来娇滴滴的嗓音。
丽嫔摇着团扇从假山后转出来,身后跟着几个低阶嫔妃。她故意提高声调:姐妹们快看,林妃娘娘这是病糊涂了?怎么抱着个枕头满宫跑呢?
狐媚手段罢了。王美人酸溜溜地撇嘴,咱们可学不来。
萧彻一个眼风扫过去,那群莺莺燕燕立刻噤若寒蝉。他直接打横抱起林晚星,大步流星往静思苑走去,留下一地震碎的胭脂水粉味。
......
看好了!林晚星站在静思苑正厅,小手一挥。
的一声,紫檀木圆凳凭空消失。
萧彻猛地站起身。
还有这个!她又指向八仙桌。
黄花梨木桌瞬间不见踪影,地面只余四个浅浅的压痕。
看到没?我真的有空间了!林晚星兴奋地原地转圈,裙摆绽开一朵杏花,能放好多东西!不过现在地方还小...她突然垮下脸,装不下我囤的所有物资。
萧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玉镯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内里血丝游动如活物。他声音发颤:这是...
老天保佑”林晚星仰头看他,眼中噙着泪光,萧彻,我们能救所有人了。
帝王突然俯身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他埋首在她颈间,温热的液体渗入衣领:晚星...你真是福星...
好了啦...她轻拍他紧绷的脊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对了!我发现扩大空间要用宝贝才行,它好像特别喜欢宝贝。扯着萧彻的袖子就往门外走,快带我去国库!咱们挑些好东西喂它!
萧彻却纹丝不动,反而将她按回椅子上:不急这一时。转头对门外吩咐,传膳!
可是——
你昏迷五日,粒米未进。萧彻亲手盛了碗鸡汤推到她面前,眼底的执拗比龙袍上的金线还耀眼,先吃饭。
热气氤氲中,林晚星的肚子适时地一声。她这才惊觉饿得前胸贴后背,捧起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萧彻看着她鼓起的腮帮,眼中泛起笑意。他夹了块八宝鸭放进她碗里,状似不经意地问:这空间...可有什么禁忌?
唔...林晚星咬着筷子想了想,活物进不去,我试了想把小桃养的画眉收进去,差点没被啄死。突然压低声音,还有,千万别告诉别人!只有太后娘娘知道,是意外撞见的...
朕明白。萧彻眸色转深,怀璧其罪。
膳后,当值的户部尚书恰巧来禀报灾情。林晚星躲在屏风后,听见老尚书带着哭腔说北陵州已有灾民开始啃树皮。她急得直扯萧彻的袖子,用口型催促:国库!现在就去!
萧彻突然起身:爱卿随朕去趟内库。
老尚书瞪大眼睛——历来后宫不得干政,更别说踏入存放国家命脉的内库了。但当他看见帝王亲自为林妃披上狐裘时,识相地闭上了嘴。
暮色中的皇宫甬道格外幽长。林晚星蹦蹦跳跳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催他们快些。月光落在她腕间玉镯上,隐约泛起血色波纹。
萧彻望着那个雀跃的背影,忽然想起西域使节进献这镯子时说的话:此物名,乃我国国师祖传之宝,有缘者能纳山河...
当时他只当是胡人夸大其词,如今看来...
到了。老尚书颤抖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三重玄铁门次第开启,大梁百年积累的珍宝在夜明珠下熠熠生辉。
林晚星倒吸一口凉气。她腕间的玉镯突然变得滚烫,红光如呼吸般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