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轧钢厂虽是国营大厂，但产品滞销导致常年靠国家补贴，工人们年底才能领全工资。
这也正是杨厂长宁可冒险也要研发空气炸锅的原因。
易中海脸色由白转青，正要反驳，却被李副厂长拦住。
李副厂长自打听到淋水器构想就看好王卫东——能想出这种点子的人，绝非信口开河。
他笑着问：“王卫东同志，外汇可不是儿戏。”
王卫东挺直腰板：“我以 的荣誉担保。”
接着解释道：“国外卡车同样超载严重，却都没有淋水装置。
如果我们抢先注册专利批量出口，外汇自然源源不断。”
李副厂长眼前一亮：“若真能成，年底说不定能发双倍工资！”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要得势，往后在院里更管不住了！
他急中生智，阴恻恻道：“外国专家看一眼就能仿制，谁会买我们的东西？”
王卫东嗤笑：“刚说你固步自封，果然连专利都不懂。
就这水平也配当技术骨干？”
——他早盘算好要用前世记忆，让各国乖乖交专利费。
前世有家手机厂商，竟将方中带圆的造型注册成了外观专利。
还有家餐馆，把青花椒三个字注册成了商标。
简直荒唐透顶！
身为八级钳工的一大爷当然明白专利的含义，顿时看穿了王卫东的盘算。
他臊得满脸通红，灰溜溜钻进了人群里。
该死的王卫东，迟早要你好看！
在场领导多是高级知识分子，每月都能收到上级下发的国外技术资料，深知在海外一旦某项发明获得专利，旁人便再难仿制。
尤其江工程师更是精通此道——这位清华高材生在校时就熟读英文专利条例。
他翻看着那些线条歪斜却思路清晰的草图，难以置信地望向王卫东：你当真只是个卡车司机？
王卫东捶着胸膛：如假包换的老司机，最擅长开大车！
这话江德铭信了大半。
若非常年跑运输的老手，哪能想出这般贴合实际的淋水器设计？
只是可惜了我的空气炸锅......
堂堂 生，竟输给个卡车司机。
颜面何存！
杨厂长见素来倨傲的江工程师竟对王卫东如此谦逊，立即意识到这方案确实可行。
能创外汇就是为国争光！
他精神抖擞地拍板：这项目比空气炸锅靠谱，必须抓紧上马。
即日起由王卫东同志牵头，江德铭任总工，成立淋水器攻关小组，力争早日出口创汇！
众人纷纷颔首。
发明既出自王卫东之手，由他领衔理所应当。
谁知这卡车司机却笑着推辞：抱歉，我对机械设计一窍不通。”
在场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进入项目组就意味着有望转干，这等机遇竟有人拒绝？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王卫东正色道：我献出这项设计，不为名利，只盼卡友们行车平安，国家多挣外汇。”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杨厂长听得眼眶发热，上前紧握他的手：王卫东同志，谢谢你！
虽然你不愿担任组长，但该有的荣誉绝不会少。”
王卫东被握得生疼，抽出手腼腆笑道：不过正如一大爷所说，淋水器结构简单，若被外商抢先注册就麻烦了。”
咱们必须争分夺秒！
躲在角落的一大爷又被扎了一刀，脸色愈发阴沉。
杨厂长当即责令江德铭弃置空气炸锅项目，限期一周完成图纸设计。
全厂各车间必须全力配合，以最快速度制成样品。
（杨厂长当即拍板：“我这就去部委，请外事部门的同志帮忙办理专利注册。”
他一向雷厉风行，更何况这事关为国家创汇，更是一刻都耽搁不得。
刚走到门口，王卫 然叫住他：“厂长，其实我还有个产品，或许也能申请专利。”
又有专利？
众人面面相觑，专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了？
嘶——
会议室里接连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
易中海本想出言嘲讽，但想到刚才吃的亏，只得低头盯着鞋尖不作声。
杨厂长眼前一亮：“快说说看！”
“卫东安全带！”
王卫东走到试验台前，顺手拿起一支钢笔，“江工，借你的笔用用？”
江德铭脸色发青，勉强点头：“随、随便用......”
王卫东在草稿纸上画出一条带子，解释道：“这种安全带采用涤纶、丙纶和尼龙材质，安装在汽车上，能在事故发生时保护乘客安全。
当然，飞机遇到气流颠簸时，也能防止乘客被甩出去。”
杨厂长盯着纸上歪歪扭扭的线条，哭笑不得：“这不就是根绳子吗？也能算专利？”
在他印象里，专利都是高端技术产物。
淋水器虽然简单，好歹也算个发明。
可这根绳子......未免太儿戏了。
易中海见缝插针，立刻跳出来：“王卫东同志，取得一点成绩就骄傲自满可不行！拿根拴驴的绳子糊弄人，要是真去申请专利，岂不是让外国人看笑话？影响多恶劣！”
他暗自冷笑：小子，这次看你怎么翻身！
面对质疑，王卫东笑而不语。
他心里清楚，国内对专利的认知存在严重误区。
等到改革开放后，多少本土技术被外商抢先注册，最后反而要向人家缴纳专利费。
好在现场不乏明眼人。
“我、我认为这个可以申请专利！”
江德铭突然开口。
他仔细回忆读过的外文资料，郑重道：“专利分发明、实用新型和外观设计三类。
这根绳子虽然简单，但赋予了新的实用功能，完全符合发明专利标准。”
杨厂长顿时肃然起敬。
他可以不信王卫东，却不能不信这位华清高材生。
“照这么说，一根绳子真能赚外汇？”
王卫东趁热打铁：“何止是赚外汇？国外汽车数以百万计，每辆都得装咱们的安全带，专利费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领导们眼睛齐刷刷亮了起来。
李副厂长盯着王卫东，越看越满意。
等自己掌权后，一定要重用这小子。
他瞥见易中海还在那杵着，当即板起脸：“易师傅，你这思想觉悟，确实该好好提高了！”
一大爷再次被当众训斥，只能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杨厂长将图纸收进公文包，临走前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为啥取名卫东安全带？该不会是因为你叫王卫东吧？
其他领导闻言，也都狐疑地看向王卫东。
说好的老实本分呢？
王卫东露出憨厚笑容：瞧您说的，我是那种贪图虚名的人吗？
卫东是保卫东方的意思，这名字多有意义！
保卫东方...
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谁敢反驳？
在场领导们心头一震，纷纷点头称是。
连一大爷也忙不迭跟着点头，生怕显得不够积极。
好名字...杨厂长看破不说破，抿着嘴快步离开。
他得赶紧把这两项发明送到部里，为国家换取外汇。
见大局已定，领导们陆续离开实验室。
王卫东正要溜达着回去，却被江德铭叫住。
这位清华高材生此刻全无先前的傲气。
王卫东同志，淋水器是你的创意，能给我们讲讲设计思路吗？
虽然图纸看似简单，但实际应用场景让没开过卡车的江德铭犯了难。
王卫东爽朗一笑：小江同志，我看你挺顺眼。”
我比你大两岁，以后就叫你卫东哥吧。”
江德铭一时语塞。
在技术员们的注视下，王卫东详细讲解了淋水器的设计要点。
当说到卡车司机明知危险仍要咬牙前行时，江德铭和研究员们红了眼眶。
他们这才知道，光鲜的职业背后藏着这么多艰辛。
我们一定尽快研发成功！江德铭握紧拳头。
交代完细节，王卫东晃悠着回到车队。
毕竟他的本职还是卡车司机。
仓库里，章二黑正对着装满工件的卡车干着急：王卫东！你跑哪儿去了？
给厂长讲课去了。”
王卫东头也不回地发动卡车。
留下章二黑在原地 ——给厂长讲课？这小子怕不是要上天！
早晨啃的几口面包早消化完了。
刚到饭点，王卫东就准时把车开回车队。
牛志军出长途去了，只有俞长生在调度室。
见王卫东下车，俞长生连忙递来两个饭盒：卫东哥，食堂今天有肉菜！
等我洗把脸。”
王卫东卷起袖子，就着冰凉的井水搓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