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然看着他泛红的眼圈，那里面水光潋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屹然心头微软，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反问：“你觉得呢？”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引导般的审慎，在这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祁阖吸了吸鼻子，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底气：“能，能亲的很！”
只是尾音微微发颤，泄露了他的心虚。
沈屹然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好几秒，直看得祁阖有些手足无措，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这密闭空间里激起层层涟漪。
“……你以什么关系亲我？”
祁阖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一时语塞。
他张了张嘴，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是“你老婆”，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说这个可能会把沈屹然吓跑。
他眼神游移了一下，最终带着点不确定，小声嘟囔：“……你的追求者？”
虽然他心里早就单方面盖棺定论，但此刻，在沈屹然沉静的目光逼视下，他莫名地不敢那么理直气壮。
沈屹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嗯？你有见过像你这么大胆的追求者？”
语调微微上扬，带着明显的质疑。
祁阖被他这声“嗯”弄得心慌意乱，那股熟悉的的想要霸占一切的冲动又涌了上来。
在这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他有什么好怕的？
他把心一横，破罐子破摔般，直接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出去。
“那不然就是你老婆？”
说完，他自己先被这大胆的言辞弄得耳根发烫，但依旧强撑着，目光灼灼地观察着沈屹然。
沈屹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眸子里，竟然掠过一丝清晰的笑意。
那笑意越来越明显，沈屹然似乎被他的理直气壮逗乐了，伸手，不轻不重地在他腰侧掐了一把。
那里是祁阖的敏感点，他顿时浑身一颤，差点从沈屹然腿上弹起来。
“哎呀，屹然哥，你干嘛”
“没干嘛，你先从我身上下去。”沈屹然的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语气却不容拒绝。
“不要不要，我不要”祁阖回过神来立刻拒绝，不仅不下去，开始在他腿上不安分地扭动起来，试图摆脱那只有力的手。
“我就不下去！”
两人再次陷入僵持，座椅因为祁阖的扭动发出轻微的抗议声。
在这绝对私密的空间里，连僵持都染上了一种暧昧的色彩。
就在这拉扯之间，祁阖被沈屹然按住乱动的身体，以为要被拉下去的时候。
他脑子一热，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不过大脑地脱口而出，声音又脆又亮，带着点豁出去的蛮横，在安静的包厢里回荡。
“老公！我不想下去，一点都不要下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沈屹然刚想把祁阖强制拉下去的手突然顿住了，松开了力道。
他几乎是本能地迅速地抬手，一把捂住了祁阖那张毫无遮拦的嘴让祁阖发出了“唔”的一声闷哼。
掌心接触到柔软而温暖的唇瓣，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唇齿间呼出的湿热气息，沈屹然的心跳骤然失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你刚叫我叫我什么？”他低头，与怀里的祁阖对视。
捂住他嘴巴的手并没有十分用力，祁阖那双漂亮的眼睛完全露在外面。
此刻，那里面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委屈和气馁？盛得满满的，全是计划得逞后的狡黠、得意，和几乎要溢出来的偷笑。
“叫你老公呀”
祁那眼神亮得惊人，像只偷吃了小鱼干的猫，明明干了坏事，却还得意洋洋地摇晃着尾巴。
沈屹然看着这双眼睛，感受着掌心下对方因为偷笑而微微震动的唇瓣，一时间，竟忘了该作何反应。
这空无一人的二楼包厢，仿佛成了祁阖肆意妄为的最佳舞台，而他，成了唯一的观众，也是唯一的“受害者”。
祁阖眼中的狡黠和得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他甚至在沈屹然的掌心下，小心翼翼地地用嘴唇轻轻亲了亲那微湿的掌心。
沈屹然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了手。
空气重新流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和暧昧。
“老公，你理理我呀”
祁阖得了自由，双手抓住沈屹然的衣领，依旧赖在沈屹然腿上，歪着头，笑吟吟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赏一件极其有趣的珍宝。
脸颊也因为刚才那句大胆的称呼和后续的互动而泛着红晕。
沈屹然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有些紊乱的气息和心跳。
“不要这么喊我”
沈屹然避开祁阖那过于直白和炽热的目光，看向桌上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摆好的、兀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菜肴。
食物的香气似乎终于将空气中那过于浓稠的暧昧冲淡了一些。
“好的，老公”祁阖眼神大胆，丝毫不带怕的。
“……先下来吃饭。”沈屹然最终只吐出这三个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祁阖眨了眨眼，从善如流地应道：“好啊，吃饭。”
他终于肯从沈屹然腿上下来，却依旧紧挨着他坐下。
拿起筷子，心情极好地给沈屹然夹了一筷子他最爱吃的清蒸鱼，仿佛刚才那个语出惊人的不是他一样。
“屹然哥哥，尝尝这个，刺我都挑好了。”他语气自然，甚至带着点讨好，把挑好的鱼放到了沈屹然碗里。
沈屹然看着碗里白嫩的鱼肉，又瞥了一眼身边瞬间变得“乖巧”却依旧紧贴着自己的祁阖，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有些东西，从祁阖不管不顾地坐上他大腿的那一刻起，或许就从祁阖不管不顾地喊出那声老公起，在这无人打扰的二楼包厢里，就已经不一样了。
而这顿饭，在这绝对私密的空间里，注定不会仅仅只是一顿饭。
窗外的夜色渐浓，霓虹闪烁，将包厢内映照得光怪陆离，而属于他们之间的故事，似乎正朝着一个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悄然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