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河道专员没有官署,现在也没有河工需要袁平处理,监察院的大院就成了他在中都的落脚工作地。
至于住所,袁平在漫平公司提供的几十套合适的房产里随便选了一个。
就是个临时宿舍,也没那么多讲究。
上班近,位置好,面积大,风水佳。
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随从团队不好安排算一个。
好在旁边的那户主人并没有守着家业不卖的意思。
随着袁平地位的越来越高,安保和服务人员也越来越多。
一举一动都是不小的动作。
“林妤,这个花瓶换了,花里胡哨的,看着怪吓人的。”
洋人的花瓶上,总有些穿着清凉,造型古怪的彩绘人物。
也不知道是学的哪路风格。
“好的,委员。”
林妤觉得叫袁监察长太麻烦了,所以就还是按着原来的称呼。
反正袁平第一个头衔还是委员,只不过是从区到市罢了。
“对了,还有那些家具摆设,全都换了,什么审美?房子外面设计的那么好看,怎么里面乱七八糟的?”
毕竟是临时挑选的住所,里面的陈设都是原样布置。
“这栋房子应该已经换过主人了,初建房的和后来居住的并不是一个人。”
林妤的解释让袁平点了点头。
在等待重新布置的两天里,袁平只能在紧急收拾出来的卧室里对付一下了。
北城区景物和陈阳大不相同。
由于汇聚了多重官署,还有各国领事馆驻地,洋行商会总部。
繁华热闹的程度尤有过之。
袁平还没去上班点卯,到访的客人就蜂拥而至。
中都各大势力对于这个新近崛起的年轻人,付之以极大热情。
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着袁平工作以来的履历和实绩。
而袁家嫡脉嫡子的身份更是中都人尽皆知的“秘密”。
除了这些公私往来,袁家祖地的亲戚们过来拜访就更方便了。
一些以前没见过的族人,这会儿也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还有一些转着弯儿的姻亲故交,比如项城张氏,在袁家发达之前,张家才是这地界的扛鼎人家。
即便到现在,袁平那位寓居天津卫的堂叔,还是住在张家的产业里。
类似的关系,在中都还有不少,这林林总总的人物,就是袁家影响力的现实具现。
“中都一体化发展,中直隶需要重新定义自己在国内之地位。”
这是所有话题紧紧围绕的核心。
陈阳区的发展让整个中都侧目,随之而来的是如何分享这种发展红利。
大河涨水小河满,经济利益,决定着政局走向。
进而引申出整个中直隶的利益格局变化,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中都,是中都人的中都。
而中直隶,同样是中都人的中直隶。
在一月初的中都开年工作大会上,袁平第一次以全新的身份登上中都的大舞台。
帅气英挺的身姿璀璨夺目,简短的讲话,没有太多的实际内容,不过每个人都从那坚定果决的语气中,感受到了那种蓬勃向上的活力。
“仆任新职,不胜惶恐,唯有竭诚辅力,恪尽职守,于中都,乃至于中直隶监察工作,薄尽绵力而已!”
袁平的讲话,把自己的主职工作落到了监察身份上,不少人还以为他是年轻自傲,特意强调副监察长的身份。
不过有些人却是变了脸色。
总执政石河中已经在谋划外调鲁省,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两个月就要离开中都这个政局泥潭。
市长孙俊青却是脸色一黑。
如今他在各方压力下,已经是步步退让,袁平难道还要穷追猛打不成?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埋怨起远山来。
你拍拍屁股走的利索,去当你的抗日司令去了,倒是把家里收拾好啊!
总执政的位置就不说了,都是泪,孙俊青根本就不知道远山不打算回来了,也没人通知他。
石河中带着南直的命令空降中都,让他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这也就罢了,督军司令部那边也是没头苍蝇一样,群龙无首。
军事上,一贯是远山的私人领域。
其他人插不上手,和里面的几个旅长都没怎么照过面。
稀里糊涂之下,人家自然不会认他这个地方行政长官。
唯一的好消息是石河中好像也是吃了闭门羹。
要不然绝对不会这么窝窝囊囊的准备卷铺盖跑路。
隶属于中直隶督军司令部的部队总共6个旅,除了两个驻扎在中都左近防务外,另外4个分别在开封,汝南,安阳,郑州。
至于整个中直隶西部,则是靠着地方保安团和探察公署维持。
孙俊青已经数次疏通,却没有一个军事长官给出乐观答复。
如今袁平的讲话算是刺激到了他敏感的心。
中都监察院一向是新老交汇之地。
监察长王源松出身世家,以前也在行政线上颇有作为。
只是到了这个位置,已经不是一般因素所能左右的了。
年过六旬的王源松对袁平这个年轻人倒是意外的和气。
只是第一次见面就给人介绍孙女认识,却让袁平有些傻眼。
你家孙女是嫁不出去了吗?
咱们两个是第一次见面吧?
就算第一次见面,你不会连我的资料都没看过吧?
不知道我已经结婚几年了吗?
袁平的脑袋里一连串的问号。
“王监察长,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只是,不是袁平不识抬举,家中已有贤妻在堂,不敢隐瞒长者厚爱!”
我老婆这么大的名头你没听说过?
袁平看着王源松苍老的面孔,不由得有些怀疑,难道真的是老糊涂了?
“啊,你说舒总裁啊?”
“那也是个好丫头,跟心语也差不离的。”
“不过现在是新时代了,你可不能有什么老思想。”
“对于两个人,要一碗水端平。”
“等以后有了孩子,我来帮你们带,袁家的族学现在是越来越不成气了。”
“还是在王家读书好!”
袁平有些牙疼,这老头似乎已经认定了他这个孙女婿。
连以后带孩子的困难都帮他安排好了。
“王监察长,我现在还没有纳妾的打算!”
再让他这么浮想联翩,袁平真怕不知道怎么收场。
所以他特意在纳妾两个字上加重了音量,意思是你孙女进门也是妾,而且人家也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如此明显的拒绝,一般人肯定就不好意思再提了。
不过王源松明显不是一般人。
“有嫁妆啊,那孟津桥不就送了半个南阳吗?”
“只要你跟心语成婚,安阳,开封两个旅就是你袁平的最有力保障!”
王源松的眼睛里依旧是混浊灰暗。
只是说出的话却是铿锵有力。
可惜,他低估了袁平的坚持。
“王监察长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
“纳孟氏女是我年少慕色,但终归出于本心。”
“至于其他,平不敢奢求。”
这一番话说的凛冽诚恳,袁平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你的意思是怕我孙女长相配不上你?”
王源松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若有所思。
只是让袁平听得一个趔趄,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重点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