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书房的门再次关上了,将那个悔恨的老人关在了黑暗中。
李子木站在寒风凛冽的庭院里,却没有立刻离开。他脑海中回荡着刚才临走前,胡长老在他耳边颤抖着说出的最后那个名字。
“子木……我没看清霍烈,但我看清了那个放火的人。” “那人走路有点跛,是因为前几天去林家抢粮时被砸伤了腿……他是张伟新提拔的护卫队长,黑皮。”
“果然是他。”
李子木眼神冰冷。
逻辑闭环了。
第一步(制造需求): 烧毁矿场库存,制造玉石的“绝对稀缺”,为后续炒作玉价、收割财富做铺垫。 第二步(清除异己): 栽赃霍烈,利用“司法程序”名正言顺地没收霍家资产,完成并购。 第三步(巩固权力): 利用胡长老的伪证,确立“金币法律”的威严,震慑所有反对者。
“这是一场完美的**‘司法、纵火、陷害’**闭环。”
李子木对着空气冷笑:
“张伟,你不是在犯罪,你是在**‘运营’**。你把每一次作恶都变成了公司的盈利项目。”
“子木哥。”
墙头的阴影里,碧琪轻巧地落在他身边。她刚刚在林家大院完成了一场振奋人心的“礼物分发”,此刻眼中还闪烁着未褪的战意。
“怎么样?胡长老招了吗?”
“招了。”李子木点了点头,“真正的纵火者是黑皮。张伟让他烧了矿场,然后让胡长老指认霍烈。”
“这个畜生!”碧琪气得握紧了拳头,“我们现在就去揭发他!黑皮那条伤腿就是证据!只要我们在村民面前……”
“没用的。”
李子木打断了她,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
“碧琪,你还没看透吗?在张伟的‘法庭’上,证据不重要,谁是法官才重要。”
他指了指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议事堂(翡翠银行总部):
“现在的执法队是黑皮带的,法官是张伟兼任的,连证人(胡长老)都被他们买通了。我们现在冲出去喊冤,只会被当成‘诽谤者’抓起来,甚至会被黑皮‘畏罪击毙’。”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霍烈一直关着?让黑皮逍遥法外?”碧琪不甘心地问。
“当然不。”
李子木转过身,目光投向了村子北面那片漆黑的乱石林——那是通往鬼市的入口。
“张伟的权力建立在三个支柱上:金币(经济)、护卫队(暴力)、审判权(规则)。”
“这三个支柱看似坚不可摧,但其实是互相咬合的。”
李子木伸出三根手指,逐一弯曲:
“护卫队为什么要给张伟卖命?因为张伟发金币。” “胡长老为什么要撒谎?因为张伟有钱买药。” “村民为什么要听张伟的审判?因为大家都在用他的金币,怕得罪了债主。”
李子木猛地握拳:
“归根结底,一切的源头都是**‘金币的购买力’**。”
“如果金币变成了废纸,黑皮还会听张伟的命令去放火吗?胡长老还会为了那种买不到药的纸片去撒谎吗?村民还会敬畏一个破产的银行家吗?”
碧琪的眼睛亮了:“你是说……”
“只要摧毁了他的经济系统,他的暴力机器和司法系统就会瞬间瘫痪。”
李子木从怀里掏出那块帝王绿翡翠,那是他们最后的筹码。
“这个真相(黑皮是纵火者),现在说出来是废话。但如果我们把它变成**‘谣言’**,在这个即将崩盘的市场上……”
李子木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它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走吧,去鬼市。今晚,我要做一个**‘做空报告’**。我要告诉所有人,翡翠银行的资产负债表里,藏着一颗定时炸弹。”
……
【鬼市入口 · 地下暗河】
穿过乱石林,沿着一条废弃的矿道向下,空气变得潮湿而浑浊。
这里是翡翠村的“盲肠”,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是张伟唯一没能完全控制的法外之地——鬼市。
还没走到底,嘈杂的喧闹声就扑面而来。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新到的烟土!只要硬通货,不要金币!” “谁有粮食?我拿古董换!”
这里聚集着赌徒、走私贩、落魄的工匠和被通缉的罪犯。这里不认张伟的法律,只认**“实力”和“信用”**。
李子木和碧琪戴着兜帽,挤过拥挤的人群。
这里的通用货币依然五花八门:银元、铜板、实物,甚至还有人在用张伟的金币交易,但汇率极低——在地上能换一袋米的金币,在这里只能换半个馒头。
这就说明,鬼市的人比地上的村民更早嗅到了金币“虚值”的味道。
“就是这里。”
李子木停在了一座巨大的、由天然溶洞改造成的赌场前。
门口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打手,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搞来的土制猎枪。
“站住!面生啊。”打手拦住了他们,“进‘九爷’的场子,得有投名状。”
李子木没有废话。他直接亮出了手里那块帝王绿。
幽幽的绿光在昏暗的洞穴里显得格外刺眼,周围贪婪的目光瞬间聚焦了过来。
“告诉九爷。”
李子木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令人不敢轻视的自信:
“我要跟他谈一笔生意。一笔能让他把张伟银行里的金子,统统搬回鬼市的大生意。”
打手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等着。”
片刻后,大门打开。
李子木收起翡翠,拉着碧琪,大步走进了这个吞噬欲望的深渊。
他不再是那个寻找真相的侦探。 他是来制造恐慌的操盘手。
而“黑皮纵火”这个真相,将被他包装成最致命的做空武器,在最关键的时刻,刺穿张伟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