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三年七月初十,邺城袁府的议事厅内弥漫着檀香与怒火。袁绍将黎阳失守的战报狠狠砸在案上,青铜灯盏的火星溅在地图上,烧出个黑洞洞的破口。
“淳于琼丧师辱国,竟让王凯这黄口小儿夺了黎阳仓!” 袁绍的吼声震得梁柱发颤,阶下诸将皆垂首屏息。帐下谋士郭图却突然出列,折扇轻摇:“主公息怒,黎阳虽失,尚有转机。王凯新得平原郡,高干根基未稳,可遣良将击之;同时请曹操袭其漕运,断其粮道,则黎阳不攻自破。”
“谁愿往平原郡?” 袁绍目光扫过众将。
“末将愿往!” 一员赤面大将跨步而出,玄甲上的虎头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正是河北四庭柱之首的颜良,手中丈八蛇矛往地上一顿,震得地砖开裂:“定取高干狗头,献于帐下!”
袁绍颔首,又看向另一员白面将领:“文丑,你率五千骑兵,助淳于琼守漳水渡口,绝不能让王凯的船靠近邺城!”
文丑抱拳领命,刚要退下,逢纪突然上前:“主公,曹操向来狡诈,需派使者持重礼相诱。某愿往许都,说动曹操出兵。”
袁绍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璧:“持此璧去见曹操,告诉他,若能断王凯粮道,黎阳仓旧粮分他两成。”
此时的黎阳仓内,王凯正看着田畴绘制的邺城布防图。图上用朱笔圈出的漳水渡口与讲武台格外醒目,沮授在旁道:“邺城据太行、临漳水,袁绍又新筑三台备战,硬攻恐难奏效。当务之急是守住平原郡盐池与漕运线。”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响起马蹄声。田楷的亲兵滚落在地:“主公!颜良率一万精兵攻平原郡,麴义将军已在南皮城外列阵!”
王凯猛地拍案而起:“徐晃,你带五千人驰援南皮,务必拖住颜良!张合,你率部驻守东郡码头,防备曹操偷袭。” 他转向廖化,“你的水军沿漳水巡防,若遇文丑,只许牵制,不许硬拼。”
七月十二,南皮城外的盐池边,白花花的盐堆在烈日下泛着刺目光芒。麴义的先登死士列成三排盾阵,手中强弩的箭簇已对准来犯的袁军。颜良勒马立于阵前,身后骑兵的铁蹄将盐土路踏得烟尘滚滚。
“高干小儿,献城投降!” 颜良的怒吼穿透阵前。高干披甲立于麴义身侧,冷笑道:“颜良,你家主公粮草被烧,还有脸来抢盐?”
颜良怒喝一声,拍马直冲盾阵。“放箭!” 麴义挥手,千支弩箭如暴雨般射出。袁军骑兵纷纷中箭落马,颜良却用蛇矛拨开箭雨,硬生生冲破第一重盾阵。
“结枪阵!” 麴义拔剑高喊。死士们弃弩提枪,密密麻麻的枪尖组成铁墙。颜良的战马被刺中前蹄,轰然倒地,他纵身跃起,蛇矛横扫,三名死士当场毙命。
就在此时,远处扬起烟尘。徐晃率军杀到,两翼骑兵如利刃般插入袁军侧阵。颜良见势不妙,虚晃一矛逼退麴义,翻身上马突围而去。高干望着他的背影,喘着粗气道:“若非徐将军来得及时,盐池就丢了!”
同日夜里,东郡漕运码头的火把如繁星点点。张合正巡查粮船,突然听到芦苇丛中传来异响。“有敌袭!” 他厉声喝道,亲卫们立刻举盾拔刀。
黑暗中,曹仁率三千精兵冲杀而出,手中大刀劈开船缆。“放火!” 曹仁高喊,士兵们将火把扔向粮船,顿时火光冲天。张合挥枪迎战,与曹仁战在一处,枪影刀光在火光中交错。
“将军,北岸有援军!” 亲兵突然喊道。张合余光瞥见廖化的水军战船顺流而下,火箭如流星般射向曹仁的后阵。曹仁心知腹背受敌,虚晃一刀撤退,临走前怒喝:“张合,此仇必报!”
张合望着燃烧的粮船,脸色凝重:“还好只是空船,看来曹操是想试探咱们的防备。”
七月十五,漳水渡口。文丑的战船在水面列成防线,船上的投石机正对着廖化的水军。廖化立于旗舰船头,看着对岸袁绍军新筑的夯土箭楼,对身旁的田畴道:“袁军防守严密,硬闯根本行不通。”
田畴正用罗盘测量水流,闻言笑道:“不必硬闯。你看这漳水汛期将至,咱们只需……”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喊杀声。淳于琼率步兵袭扰南岸的码头,与留守的李典展开激战。
廖化正要下令回援,田畴按住他:“李将军能守住。咱们按原计划行事,把这些‘礼物’送过去。” 士兵们将装满石灰的陶罐搬到船头,待袁军战船靠近,猛地将陶罐砸入水中。石灰遇水沸腾,浓烟呛得袁军纷纷捂鼻,廖化趁机率军冲过防线。
此时的邺城议事厅内,逢纪正回报许都之行:“曹操已应允出兵,但要咱们先攻黎阳,他才肯袭扰王凯后方。” 郭图立刻附和:“主公,当即刻出兵,与曹操夹击王凯!”
袁绍刚要应允,斥候突然闯入:“主公!王凯的水军突破漳水防线,徐晃、麴义在南皮大败颜良,曹仁偷袭漕运也失败了!”
袁绍眼前一黑,险些栽倒。郭图忙道:“主公莫慌,可请袁术出兵相助。他与您是兄弟,定不会见死不救。”
袁绍咬牙道:“就依你。再派使者去淮南,许以寿春之地,求袁术出兵攻王凯侧翼!”
黎阳仓内,王凯正听着各路战报。沮授笑道:“曹操受挫,颜良败退,袁绍已是强弩之末。秋收之后,便可直取邺城。”
王凯却摇头:“袁绍还有袁术这张牌。让臧霸率部驻守徐州边境,防备袁术偷袭。” 他望向窗外的稻田,“等新粮入仓,就是邺城破城之日!”
晚风拂过仓廪,新麦的清香与旧粮的陈味交织在一起。远处的漳水传来浪涛声,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