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立刻点头应下
:“既如此,那奴婢就简单带些容易拿得走的,奴婢也收拾两套男装,路上给您打打下手,您要是想喝汤,奴婢还能找地方给您炖……”
越倾歌听着她的话,心中却另有打算,她打断清芷的话:“清芷……”
清芷一愣:“公主有何吩咐?”
:“我此次南下,你不必同往……”
清芷一听就急了:“公主!”
越倾歌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的话,她知道这小丫头想说什么,无非是担忧一路上自己吃不好睡不好,想要伺候在侧……
可是此行非同一般,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安排清芷去做
方才对越瑾言说“唯有你能信”,不过是顺势而为,越瑾言虽听话,却终究天资平庸,又敏感多疑,若全然交托京中之事,她怎能放心?
虽如今还未曾发生上辈子的事情,可是人心最是难测,
而且她也想借此事看看,自己离京后越瑾言是否有其他动作
这宫里宫外,唯有清芷是自己的心腹,只有把她留在京城,才算得上真正的双重保障
更何况父皇已病入膏肓,他们离京查案多则数月,正是后宫与皇子们最可能动心思的时候。
后妃们私下的联络,皇子们偷偷调遣的人手,甚至是太医署那边的动静,有清芷在,她才能在千里之外,也把京城的风吹草动尽数握在手里
冷宫的沈惊寒也需要有人专门看着,还有城外的陆希云也需要有人保护……
别看清芷一副唯她是从的样子,实际上离了自己这丫头亦是能独当一面的
越倾歌示意清芷靠近,附耳在清芷耳边低语了几句
清芷的面色逐渐严肃了起来!
清芷再抬起头,眼底虽藏着不舍,却很快换上坚定的神色,屈膝行礼
:“奴婢明白!虽舍不得公主,却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您放心,只要奴婢在京城一日,定细细监控这宫中所有动静!随时向您禀告”
越倾歌看着清芷这副被委以重任的紧张样子,笑开口:“待我回来,定给你带江南的糕点。”
清芷听着“江南糕点”四个字,鼻尖一酸,忙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公主不必挂心奴婢,您能平安回来,便是最好的礼物,比什么糕点都金贵。”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又挺直脊背,语气坚定:“您交代的事,奴婢记在心里了,但凡有半点异常,奴婢立刻会用密线传信给您!”
越倾歌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眼底漾开一丝暖意,轻轻颔首:“好,我信你。”
她转身走到书架前,指尖在某块雕花木板上轻轻一按,暗格应声弹开。里面静静躺着两封封好的信,火漆印上是只有她们才懂的暗纹。她将信取出,递到清芷手中
:“这两封信,你亲自去寄,用飞鸢的密道,记住,只能你亲手交付给接头人!”
飞鸢的迷信意味着什么清芷自然懂,这是与战报几乎同样安全等级的传信方式,能最快最安全的将信件传送至全国任何地方,公主居然亲自交代了,那定然是万分重要的东西
清芷双手接过信,很是郑重!目光扫过信封上的署名,愣了愣
这是……
压下心底的惊骇,清芷却也清楚不该多问,只将信紧紧攥在手心,行了一礼:“公主放心,奴婢这就去办,定不会出半分差错。”
越倾歌点点头
窗外的月色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案上的舆图上,被红圈圈住的地点就是此次要去的目的地,而舆图的另一处被红圈标记的地方正是戍边,发配陆家人的地方……
越倾歌眸中是有些复杂的情绪,此行她的目的地不止一处,只盼此行一切顺利!
离开之前,越倾歌乔装成公子模样又见了一次陆希云,
陆希云早已经备好了需要越倾歌带给家人的书信,此刻看着面前少年,一身劲装干练挺拔,可是身形实在有些清瘦,心中难免生出一些担忧
从盛京到戍边快马加鞭也需要月余,如此长途跋涉,不知道倾公子身体是否吃得消……
她知道倾公子此行是轻装上阵,故而除了一封书信还有书信中夹着的一枚代表身份的发簪,其他都没有带……
:“眼下局势复杂,陆姑娘在京中定要万分小心,若有需求,可通过身边人传信于我!”
陆希云望着眼前这位气质温润、行事妥帖的少年,心底却悄悄泛起一丝悸动:“先生请放心,希云定会安身在此等候先生归来,先生不必挂念!”
越倾歌点点头,他并不担心陆希云遇到麻烦无法自保,她那一身的武艺并不是花架子
陆希云红着脸递上一只绣着艾草纹样的香囊,轻声道
:“先生这一路前往戍边定会经过土疆一带,我幼时随父兄去过一次,那边蛇虫多。这香囊里装了驱蚊的药草,希望能帮到先生。”
越倾歌看着那只针脚细密的香囊,指尖微顿,只当是少女的好意,便伸手接过,并没多想:“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陆姑娘!”
虽知道倾先生并没有其他心思,可见倾先生收下了,陆希云心中还是不免一荡,面上的红霞更添几分:“倾先生,此行定要保重!”
第三日清晨,天还未亮透,越倾歌已换了一身利落的男装。
锦袍裁得合身,腰间束着玉带,将纤细的腰身勾勒得愈发利落;墨发高束,只用一支玉簪固定,露出光洁的额头与凌厉的眉眼,竟如画卷中走出的俊朗公子,雌雄莫辨,飒爽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提着一个包袱,快步登上早已等候在宫门外的马车。掀帘而入时,却见萧玦已坐在车内,一身墨衣,气质冷峻。
萧玦抬眸看来,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明显愣了一瞬。
他显然没料到她会以男装出行,
靛青色的衣料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高束的发尾垂在颈后,露出修长的脖颈线条,明明是女子的轮廓,却透着一股不输男子的英气与利落。
他的眸光微动,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般模样的她,比平日穿女装时,更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他很快收回目光,视线落在越倾歌随身带的包袱上,眸中闪过一丝意外:“长公主都准备好了?”
虽然此行轻装上阵,可是她是不是也带的太少了?,竟……就带了一个包袱!
越倾歌颔首,在他对面坐下,将行囊放在矮桌上,眸底有几分促狭
:“萧玦,你若再开口一句长公主,闭口一句长公主,那不待我们到江南,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大越长公主南下巡视来了……!”
萧玦莞尔,她果然只有在外人在场之时才会叫自己皇叔,可如这般直呼自己名讳,却并不让萧玦讨厌,
比起冷冰冰的皇叔而字,直呼他名讳莫名多了一丝亲近之意,
这世间除了皇帝,和她再无第三人会如此直呼他的名讳
:“长公主说的是,可是,我当如何称呼你?”
少女微微勾唇当然是:“叫我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