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摊了摊小手,一副“我也很无奈,但规则就是这样”的表情。
“可是谁叫爹爹们不给力啊!动作太慢了,最后是寒鸦爹爹帮娘亲把无锋的老窝都给炸上天啦!所以娘亲就只好履行诺言啦!”
她这话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宫尚角和宫远徽心上。
而无锋总部的覆灭,竟然是寒鸦柒助了……她?!
宫尚角和宫远徵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尤其是宫尚角,他想起当初上官浅质问是谁用百草萃救了点竹、阻她复仇时那绝望疯狂的模样,再联想到无锋总部被炸与她决然离去的时间……
原来,她早就做好了选择,或者说,她早就设定好了“价码”。
而他们宫门,或者说他宫尚角,未能达到她的要求。
宫砚角见妹妹只是胡乱拍了拍手,眉头微蹙,默默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方干净整洁的手帕,拉过宫音徵油乎乎的小手,仔仔细细地帮她擦拭起来,动作熟练而自然。
宫音徽也习以为常地伸出另一只手让他擦,还不忘指了指盘在自己肩膀上、嘴角似乎也沾了点糕点屑的小红蛇,奶声奶气地嘱咐道:
“哥哥,蛇蛇的嘴巴也要擦擦。”
宫砚角面无表情,但还是依言用帕子角轻轻擦了擦那条绯红小蛇的吻部。
小蛇似乎很享受,舒服地摇摆身体。
宫紫商看着这一幕,眼睛瞪得更大了,脸上是一副“原来如此”、“学到了”的恍然大悟表情,口中无意识地嘟囔着:
“还可以这样……先许愿,谁做到嫁谁……这操作……”
她正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忽然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一抬头,正对上金繁那双复杂难言、带着点警告意味的眼睛。
她立刻收敛表情,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故作娇羞地挥了挥手:
“哎呀,金繁你别这么看着我嘛~不用担心,我只是……只是了解了解,增长见闻,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那闪烁的眼神和微微上扬的嘴角,怎么看都像是“学到了,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金繁:“……”他感觉自己的未来,似乎蒙上了一层不确定的阴影。
宫尚角仿佛没听到周围的嘈杂,他的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着某种翻腾的情绪而变得异常嘶哑,他盯着宫音徵,一字一顿地问:
“是她让你们……叫寒鸦柒……爹爹?!”
这次,没等宫音徵回答,宫砚角已经帮她擦完了手和蛇,抬起头,迎向宫尚角的目光,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补充道:
“是寒鸦爹爹让我们叫的。他说娘亲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他这辈子只想守着娘亲,他承受不起任何失去她的可能,所以……他不要孩子。”
宫音徵也跟着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真诚:
“嗯嗯!虽然寒鸦爹爹总和我们抢娘亲,但他对我们可好了!会给我们找好吃的,陪我们玩,还教小蛇蛇和小蝎子认毒草呢!还会用叶子吹好好听的曲子!”
她说着,还模仿着吹叶子的动作,小嘴嘟起,发出“嘘嘘”的气音,肩膀上的小蛇也跟着晃脑袋。
“轰——!”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所有人脑海中炸响!
所有人都被这信息量巨大、关系错综复杂、且完全超出常人理解的状况震得说不出话来。
上官浅不仅和寒鸦柒在一起,孩子们还叫他爹爹?
寒鸦柒……那个无锋的顶尖杀手,竟然……竟然为了上官浅,做到了这一步?
只要她,不要子嗣?甚至甘愿让别人的孩子叫他爹爹?
宫尚角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宫远徵更是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柱子上,才勉强站稳,脸上血色尽失,眼神空洞。
只觉得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
宫紫商见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忍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又小声地、试探性地开口,目光在宫砚角和宫音徵身上打转:
“那个……名字,真的是你们娘亲取的?她……她让你们姓‘宫’?”
问完,她还不怕死地偷偷瞟了一眼宫尚角那张寒气四溢、板得如同冰山的脸。
宫尚角连头都没转,只是眼珠微动,一道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斜睨过去。
雪长老立刻吹胡子瞪眼,厉声喝道:“宫紫商!”声音里充满了警告和不容置疑。
宫紫商吓得脖子一缩,像只受惊的鹌鹑,连忙后退两步,一把将还在消化信息的宫子羽拽到自己身前,嘴里还不忘小声嘀咕辩解:
“我……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嘛……”
这一次,宫砚角没有立刻回答。
他微微低下头,那双与宫尚角如出一辙的黑眸中,掠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和低落,声音也比之前轻了许多:
“娘说……孤山派的大小姐,早就死在了灭门那日。”
他顿了顿,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她……她现在就是一个游离在世间,没名没姓的孤魂野鬼。”
这话语中的苍凉与自弃,让在场不少人心头都是一颤。
“才不是呢!”宫音徵立刻大声反驳,小脸上满是不认同,她挥舞着小拳头,肩膀上的绯红小蛇也昂起头,发出“嘶嘶”的声音,仿佛在为主人助威。
“娘亲才不是孤魂野鬼!娘亲是世界上最好最厉害的娘亲!娘亲说了,她是怕有人知道是她炸了无锋总部,会起坏心思,跑来欺负我们,所以才不让我们跟她姓,也不让我们告诉别人她是谁!姓宫安全!”
“炸了无锋总部”的壮举再次被提及,但这一次,众人感受到的更多是那话语背后,一个母亲竭尽全力想要保护孩子的孤注一掷与小心翼翼。
宫尚角的拳头猛地攥紧,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心中情绪翻江倒海,复杂难言。
是震撼,是愧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疼。
宫远徵更是直接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乎要忍不住落下。
他看着那两个孩子,想到上官浅独自背负着这一切,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再也忍不住,声音带着哽咽,急切地追问:“是……是她让你们来寻我们的?那她……她也……”
她也来了吗?后面这几个字,他竟没有勇气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