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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吝啬地穿透剑门关上空积聚不散的硝烟与尘埃,勉力照亮了这座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雄关。曾经飘扬着后蜀旗帜的关楼,此刻已被狰狞的“汉”字大纛所取代,那旗帜在夹杂着焦糊和血腥气的晨风中猎猎作响,宣告着征服者的胜利。然而,这胜利的光芒,却无法驱散关城内外弥漫的浓重死亡气息,也无法照亮那些在废墟和尸骸间悄然滋生的黑暗。

王全斌踏着沾满粘稠血污的台阶,走上剑门关的主关楼。他身上的明光铠遍布刀箭划痕,虬髯上凝结着暗红色的血块,一双虎目因连日的焦躁、愤怒和此刻宣泄后的亢奋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他站立在垛口前,俯瞰着关内的景象。目光所及,断壁残垣,黑烟袅袅,蜀军士兵、卷入内讧的平民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横陈在街巷、营垒之间,一些地方仍有零星的抵抗和临死的哀鸣传来。他的脸上,没有多少攻克天险、完成战略目标的欣慰与凝重,反而涌动着一股近乎狰狞的快意。连日来强攻受挫的憋闷,麾下儿郎惨重伤亡积压的暴戾,尤其是对曹彬在东路势如破竹、连战连捷消息的妒火,都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宣泄口。

“大帅,”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史彦超拖着受伤的臂膀,脸上带着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走上前来禀报,“关内残余抵抗已基本肃清,擒获蜀军北线主帅王昭远及以下将校四十七人,均已缚押。我军……各部伤亡正在清点,初步看来,甚是惨重。阵亡者逾三千,伤者倍之。是否先行张贴安民告示,稳定秩序,救治伤员,并即刻选派快马,向汴京陛下报捷?”

“安民?”王全斌猛地转过身,声音如同砂石摩擦,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关城内那些残破的民居,扫过那些从门窗缝隙后透出的、充满恐惧与绝望的眼睛,“彦超,你何时变得如此妇人之仁?看看这关城!看看关下我儿郎堆积如山的尸首!这些蜀狗,凭借天险,助逆拒守,负隅顽抗,使我忠勇将士血染关墙,死伤枕藉!他们,何曾对我军有过半分仁慈?如今城破,正是他们付出代价之时!”

他顿了顿,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积郁的恶气都吐出来,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狂热的决断,响彻在关楼上下所有将领的耳中:“传我将令!全军休整三日!以犒赏连日血战之功!三日之内,关城内外,所有蜀军府库、官衙、驿站、仓廪,乃至城内富户、商贾、民宅,凡有所得,无论是金银绢帛、粮秣军械,还是其他财货,除统一上缴五成归于军用外,其余部分,尽归掠取者所有!各军各营,自行其是,老子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只要能把东西弄到手,就是本事!”

这道命令,如同在即将熄灭的余烬上泼满了猛火油,瞬间引爆了早已按捺不住的贪婪与凶性。那些刚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身心俱疲且充满戾气的北路军士兵,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夹杂着狂喜与兽性的嚎叫。财富与掠夺的诱惑,如同最猛烈的毒药,顷刻间麻痹了他们对军纪的最后一丝敬畏,冲垮了残存的人性堤坝。

“大帅有令!抢掠三日!”

“财帛女子,谁抢到就是谁的!快啊!”

“杀进去!都是咱们的了!”

疯狂的欢呼声、催促声、兵甲碰撞声汇成一股毁灭的洪流。北路军士兵,这些原本应该成为征服者、秩序恢复者的王师,瞬间蜕变成了饥饿了许久的狼群,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红光,挥舞着尚未擦干血迹的兵刃,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向关城内每一个可能藏有财富与欲望的角落。

灾难,以最残酷、最彻底的方式降临了。

首先遭殃的是那些被标记为“富户”的宅院。朱门被沉重的撞木轰然撞开,或被利斧劈碎,士兵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拥而入。精致的花瓶、瓷器和玉器摆件被毫不怜惜地砸碎在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珍藏的字画古籍被撕扯、践踏,或随手投入仍在燃烧的火堆;箱笼衣柜被翻倒,里面华美的绸缎、裘皮被争抢、撕扯,往往一件价值不菲的锦衣被数人扯住,在叫骂声中化为碎片;藏匿于地窖、夹墙中的金银锭、铜钱、珠宝首饰被发掘出来,引发更激烈的争夺甚至内斗。

“老不死的!说!金银藏哪儿了?!”一名凶神恶煞的队正,将雪亮的横刀架在一位衣着体面、须发皆白的老乡绅脖颈上,刀刃已然割破了皮肤,渗出血丝。老乡绅浑身筛糠般颤抖,涕泪横流,徒劳地哀求:“军爷……军爷开恩啊……家中……家中实在……啊!”话未说完,便被不耐烦的队正一刀柄砸在额角,昏死过去。士兵们更加肆无忌惮地翻箱倒柜。

不仅仅是富户,普通的民家也未能在这场浩劫中幸免。士兵们踹开简陋的木门,甚至竹篱,闯入那些家徒四壁的贫苦人家。他们搜刮着一切看似值钱或不值钱的东西:仅有的几枚开元通宝、女人陪嫁的银簪子、准备过冬的些许粮食、甚至一口铁锅、几只陶碗……任何一点抵抗或哀求,都会招致拳打脚踢,乃至刀剑加身。凄厉的哭喊声、绝望的求饶声、士兵们得意的狂笑与粗暴的呵斥声,混杂着物品破碎的声音,在剑门关狭窄的街巷上空交织回荡,奏响了一曲亡国奴的悲歌。

“军爷!军爷行行好!这是俺娘俩最后一点活命的粟米了啊!”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死死抱住一个破旧的米袋,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一名汉军士卒狞笑着,一脚狠狠踹在妇人心口,妇人惨叫一声蜷缩在地,米袋被抢走,撒落的米粒混合着泥土,被无数只脚践踏。

“妈的!这穷鬼家里连个像样的铜板都没有!晦气!”另一名士兵骂骂咧咧地从一间茅草屋里出来,顺手将屋里唯一一张破桌子劈碎。

女子,成为了这场劫难中更为悲惨的牺牲品。稍有姿色的年轻女子,无论出身,都被士兵们从藏身之处拖拽出来,遭受凌辱。反抗是徒劳的,只会招致更残酷的殴打和虐待。一些女子不堪受辱,选择了投井或自缢,了结残生。关城内,几口古井旁,很快就围满了哭天抢地的家属。

被俘的蜀军士兵和将领,更是坠入了绝望的深渊。他们的盔甲被强行剥去,随身财物被搜刮一空,如同待宰的羔羊。那位曾自比诸葛、如今却狼狈不堪的蜀军主帅王昭远,被粗重的绳索捆缚着,丢弃在关楼下的角落里,昔日故作姿态的羽扇不知丢在何处,华阳巾歪斜,脸上混杂着泥土、泪水和恐惧,昔日“运筹帷幄”的风采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屈辱和待死的绝望。一些受伤无法行动的蜀军伤兵,则被胜利者毫不留情地补刀杀死,或者被随意丢弃在街头巷尾,在痛苦和饥饿中慢慢咽气。

为了搜寻可能隐藏的财物,或者仅仅是为了泄愤,士兵们开始纵火。一座座房屋被点燃,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浓烟如同巨大的黑龙,再次盘旋在剑门关上空,与尚未散尽的硝烟混合,遮天蔽日。火焰噼啪作响,吞噬着木材和生命,将这座关城最后一点生机也化为灰烬。

在混乱不堪、如同修罗场般的街道上,刚刚因献反间计而立下大功、被王全斌随口许诺提拔为指挥使的马忠,脸色苍白如纸,手脚冰凉。他穿着一身刚刚换上的、略显不合身的汉军低级军官服饰,却感觉如同披着一层带刺的枷锁。他投降汉军,固然有保全性命的想法,但内心深处,未尝没有一丝希望,希望能借助新朝的力量,结束这乱世,或许还能凭借些许功劳,让自己的家乡、让蜀地的百姓,能少受些战乱之苦,迎来一位如传说中曹彬那般的主帅。然而,眼前这毫无节制、泯灭人性的烧杀抢掠,与他听闻的曹彬东路军“秋毫无犯”、“仁德安民”的作风,简直是云泥之别,将他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击得粉碎。

他看到自己刚刚被指派统领的、由降兵和新卒混编的队伍中,几个兵痞正在撕扯一个少女的衣衫,少女的哭喊声撕心裂肺。马忠血气上涌,冲上前去,厉声喝道:“住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为首的兵痞回过头,脸上带着抢掠带来的亢奋和蛮横,斜眼看着马忠:“哟,马指挥?怎么,立了功就想管哥几个快活了?大帅都下了令,三日之内,各凭本事!你装什么清高?”

另一名士兵也阴阳怪气地附和:“就是!要不是你献计破了这鸟关,咱们还得在外面喝西北风呢!现在乐呵乐呵怎么了?别挡着老子们发财!”

说着,几人竟隐隐有围拢过来的架势,眼神不善。

马忠的手按在了刀柄上,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他知道,在这股由主帅亲手释放、已然席卷全军的疯狂洪流面前,他一个小小的、根基未稳的降人指挥使,任何阻止的言行都无异于螳臂当车,不仅徒劳,还可能立刻引来杀身之祸。一种深切的悔恨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早知如此,还不如……他无力地垂下手,踉跄着退开,身后传来士兵们更加肆无忌惮的狂笑和少女愈发微弱的哭泣。他闭上眼,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被这关城的污秽所玷污。

另一边,史彦超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默默穿行在如同地狱般的街道上。他看着那些曾经跟随自己冲锋陷阵、可以托付生死的儿郎,此刻却如同脱缰的野兽,为了争夺一块玉佩、一匹绢帛而互相谩骂殴斗,甚至拔刀相向,他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他并非心慈手软之辈,战场上杀人如麻,马踏敌营连眼都不会眨一下。但他深知,为将者,不仅要克敌,更要治军。如此纵兵劫掠,固然能暂时以利诱之,刺激起士兵的凶性,看似提升了士气,实则是在饮鸩止渴!这会在瞬间瓦解军队的纪律和凝聚力,更会在这蜀地种下深不见底的仇恨。民心一失,即便一时占领,也必然后患无穷,恐有倾覆之危!

他走到王全斌面前,张了张嘴,想最后再劝谏一次,哪怕只是建议稍微约束一下劫掠的范围和程度。但当他看到王全斌那志得意满、甚至带着一丝欣赏目光俯瞰着关内“热闹”景象的表情时,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他知道,此刻的主帅,已经被胜利和这种野蛮的“犒赏”方式所带来的短期效果冲昏了头脑,任何逆耳之言,都只会招致他的反感甚至怒火。史彦超在心中暗叹一声,最终只是低沉地吩咐自己的亲兵队长:“尽量约束好我们自己的老营亲卫,莫要参与得太深,尤其是……莫要滥杀无辜,莫要淫辱妇人。唉……罢了,在这等情势下,能守住几分底线,便是几分吧。”他知道,在这股席卷一切的狂潮中,想要独善其身,何其艰难,甚至是一种奢望。

烧杀抢掠,整整持续了三日。

三日之后,剑门关这座原本虽然地处边陲、生活清苦但秩序井然的军事要塞,已然面目全非,几乎被洗劫一空,化为一片充满死亡与绝望的废墟。街道上瓦砾堆积,污水横流,未被及时清理的尸体开始腐烂,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混合着烟尘和血腥的气味,即使在关外也能隐约闻到。幸存下来的百姓,如同惊弓之鸟,躲藏在残垣断壁或附近的山林中,他们眼神空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麻木,然而,在那麻木的深处,一种如同野草般顽强的、冰冷刺骨的仇恨,正在悄然生根、发芽、滋长。

在关城后山一个更为隐蔽、被藤蔓遮掩的狭窄山洞里,聚集着十几个侥幸从这场浩劫中逃出的老人、妇孺。他们衣不蔽体,面带饥色,围着一堆微弱的、不敢冒烟的小火堆。火堆旁,躺着一名身受重伤的猎户。他是在汉军士兵闯入他山脚下的茅屋,抢夺他仅存的过冬干粮和几张硝制好的皮子时,因奋力反抗而被乱刀砍伤的,侥幸被邻居冒死拖了出来,藏到此地。

“天杀的汉狗!畜生!禽兽不如啊!”一个牙齿几乎掉光的老妪,用干枯的手掌狠狠拍打着冰冷的岩石,嘶哑的声音如同夜枭,充满了刻骨的诅咒,“他们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另一个老妇人抱着一个空空如也的襁褓,眼神呆滞,反复念叨着,她的儿子在守城时战死,儿媳在劫掠中被凌辱后投井自尽。

“他们……他们连祖祠里的祖宗牌位都砸了,扔进火里烧了啊……呜呜……”一个看起来像是读书人的年轻男子,掩面痛哭,身体因悲愤而剧烈颤抖,“斯文扫地,礼乐崩坏,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那受伤的猎户,气息微弱,胸口包裹的破布已被鲜血浸透。他努力睁大浑浊的眼睛,望着洞口缝隙透进来的一点点微光,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记住……都记住今天的惨状……记住这血海深仇!王全斌……这个魔头……他……他绝不会有好下场!这样的军队,就算一时得势,也……也长不了!我听说……东边……东边来的曹太保……曹彬……他的兵,不抢不杀,是……是仁义之师……若是……若是他来……我们蜀人……或许……还有条活路……”他的话未能说完,便猛地咳嗽起来,咳出大滩黑血,头一歪,昏死过去,气息奄奄。

“曹太保……曹彬……”那诅咒的老妪停止了拍打,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绝望得如同死灰般的眼神里,似乎被猎户临终的话注入了一点点微弱的、寄托于遥远未知的希望之光。这希望,与眼前深重的苦难相比,是如此渺茫,却又如此珍贵。

民怨,如同被深深践踏入泥土、却未被碾碎生机的草籽,在北路军铁蹄的疯狂蹂躏下,顽强地存活下来,并在这片被血与火浸透的土地上,悄然滋生、蔓延。这仇恨,不会因为征服者暂时的武力强大而消失,只会随着时间沉淀,发酵,如同地火运行,等待着某个临界点的到来,便会以燎原之势,喷薄而出,焚毁一切。

三日之后,王全斌志得意满地清点了这场“合法”劫掠的“收获”。关楼前的空地上,堆积如山的财物形成了数个大小不一的丘峦:成箱的金银锭、串好的铜钱、堆积如山的绢帛绸缎、各种珠宝玉器、以及难以计数的其他贵重物品。按照他事先规定的比例,这些财物被大致划分,部分充入军用,部分则由各级将领按地位高低、士兵按“缴获”多寡进行分配。一时间,军中上下,从高级将领到普通士卒,或多或少都捞到了油水,许多人怀里揣着鼓鼓囊囊的金银,脸上洋溢着贪婪得到满足后的红光,对王全斌的拥戴之声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儿郎们!都看到了吗?!”王全斌站在财物堆前,如同一个慷慨的山大王,对着麾下众将和周围欢呼的士兵高声喊道,声音因兴奋而有些嘶哑,“跟着我王全斌,有酒喝,有肉吃,有财发!这富庶的蜀国,就是咱们取之不尽的宝库!这剑门关,只是开始!传令下去,休整完毕,埋锅造饭,饱餐一顿!明日一早,兵发梓州!给老子直捣成都!那里的财富和女人,都在等着你们!”

“吼!吼!吼!”

“大帅威武!”

“跟着大帅发财!”

获得了实实在在利益的将士们,发出狂热的、如同野兽般的呼应,声震四野。

王全斌非常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在他看来,什么狗屁仁义道德,都是虚的!慈不掌兵,义不养财!唯有最直接的利益,才能牢牢抓住这些悍卒的心,才能驱使他们为自己卖命,去攻破下一座城池,掠夺更多的财富。至于那些蜀地百姓的哭喊、诅咒和怨恨?在他绝对的实力和锋利的刀剑面前,不过是失败者无力的哀鸣,是蝼蚁的挣扎,根本不值一提,甚至让他有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他浑然不觉,自己亲手播下的仇恨种子,已然深植于蜀地的土壤之中,将在不久的将来,引发一场席卷大半蜀地、几乎动摇汉军统治根基的滔天巨浪——那便是由他今日暴行直接催生、即将由全师雄领导的蜀军大规模叛乱。他更不知道,自己在剑门关的纵兵为祸,与曹彬在东路始终如一的仁德安民、严肃军纪,形成了何等鲜明而残酷的对比。这对比,不仅被蜀地千千万万的百姓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也必将通过各种渠道,传入汴京,传入那位志在天下、深谙“马上得天下,焉能马上治之”道理的宋王赵匡胤耳中,成为未来评定功过、权衡取舍的重要砝码。

北路军,带着洗劫而来的沉重财帛和满腔对成都更多财富的贪婪欲望,如同一条饱饮人血、鳞甲间塞满赃物的恶龙,终于离开了已成一片死寂废墟的剑门关,沿着金牛古道,向着传说中更加富庶繁华的蜀中腹地,猛扑下去。而他们身后,留下的不仅仅是焦土与尸骸,更是无数双在废墟与泪水中死死盯视着他们背影的、充满血丝与刻骨仇恨的眼睛。这些眼睛,将如同梦魇一般,伴随着这支军队的每一次胜利,直至最终的……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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