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的士兵,把我从红帐救出来,就已经先有恩于我了。”
蕊儿有点心虚。
“本来告知您苏苏的秘密,我也是抱着您能对付她,替我自己报仇的心思。”
盛青衣不觉得蕊儿的行为有问题。
“你势弱,又受害在前。利用尽可能的助力,去达成报仇的目的,并无不妥。”
蕊儿涨红了脸。
眼眶慢慢湿润。
盛青衣站起身,准备离开。
“救你,不是恩。你是汉民,是孤的民。救你,保护你,是孤的责任。”
“先养好身子,之后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提出来。”
“你可以到县衙任职,也可以到募工处求职,更可以择一处安居,孤会给你房子田地。”
泽州的汉民,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在这片土地上,有房住有地耕。
“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的事。”
盛青衣已经离开了。
蕊儿还失焦地望向房门外。
院子里,阳光普照。
她以为,她经历过青楼、红帐,人生已经到了绝处。
原来,她还有那么多选择。
她的出身,她的经历,也不是污点。
原来,在殿下眼中,她,并无哪里不妥,和他人无异。
盛青衣她要的答案,在蕊儿这里问不到。
她也不气馁。
不是,还有个苏苏吗?
那就到苏苏那里去寻。
凌霄殿。
万钱将盛平川拦在殿门前。
“沅江郡王,您怎么来了?”
万钱脸上那虚假的恭敬,都快维持不住了。
什么情况啊!
盛平川也白眼狼,也有脸到东宫来。
没几天好活了,就去吃点好的,玩点乐呵的不行吗?
是的。
那黑棺一送,在万钱眼里,已经默认盛平川是个死人了。
盛平川脸上挂着僵硬的笑。
被一个老宦者嫌弃,他面子上也搁不住。
“本王母亲的牌位,被供奉在姑姑这里。”
“昨夜梦见母亲,说久未见本王……”
万钱皮笑肉不笑。
“那郡王确实该去阮夫人坟前祭拜一番才是。”
想娘你咋不上坟去?
盛平川眼底闪过几分阴郁。
这狗仗人势的老宦者。
但他今日必须进去。
这几日的试探,盛平川几乎确定了一件事。
皇太女殿下,并不在谡阳。
那他今天,势必要闯进去。
这些下人,根本不敢杀他。
毕竟,他还挂着一个皇太女侄子的名头。
万钱确实不敢也不能杀他。
他家殿下点名要的脑袋,他这个做属下的,先摘了像话吗?
“太女殿下有命,凌霄殿,闭门谢客。郡王改日再来吧!”
万钱拒绝得明明白白。
但盛平川不买账。
反正望舒都黑棺警告他了,他怎么也要博一线生机。
望舒不在谡阳。
他只要将《青鳞兵略》下册拿到手,就能连夜出京。
盛平川一挥手,直接将万钱推倒在地。
闯了进去。
万钱脸色发白地捂着胸口。
“什么情况?”
他现在可是阴差,怎么会被盛平川这样一个普通人推倒。
盛平川是在凌霄殿长大的。
他在这里住了五年。
从他十岁到十五岁。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盛青衣的书房,推开了门。
一只脚从门缝中伸出,将盛平川踢飞了出去,重重砸在石板路上。
“哪来的阿猫阿狗,胆敢擅闯太女寝殿?”
颜云飞身而出,一个鞭腿踢向盛平川。
没有半点留力的姿态。
盛平川毕竟是武将,身手还是不差的。
他一个闪身躲避开。
“颜校尉,是本王。”
盛平川狼狈闪躲。
被颜云前胸后背踢了十几脚后,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噢,是沅江郡王啊!”
颜云跟刚认出盛平川似的。
“今日凌霄殿闭门谢客,郡王怎么进来的?”
颜云抽出双刀,在手心把玩。
盛平川紧盯着那滴溜溜转的双刀,保持着高度防备的姿势。
“本王是来祭拜母亲。”
颜云冷笑。
“郡王好歹也在凌霄殿住了五年,怎么,阮女官的牌位,供奉在哪个院子,郡王都忘了。”
书房和那处院子,一东一西,这也能走错。
骗鬼呢?
盛平川拍了拍脑门。
“哎呀,看本王这记性,十五年没回来,竟是路都走错了。”
颜云的双刀,突地一停。
“走错了?敢擅闯太女殿下的书房,按国法,当诛。”
盛平川连连后退,就怕那刀甩他脖子上。
望舒手下的这些人,一个个的,杀心比谁都重。
“是本王的错,可能是太心急,想见姑姑,就奔着书房来了。”
颜云呵呵。
“郡王心里惦记着我家殿下,怎么空手而来?”
“奇了,殿下回来了十余日,郡王倒是这几日才上门。”
“知道的,殿下当年收养了一个母亲被父亲虐打致死的孩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养了只白眼狼呢!”
晚一步赶来的万钱,悄悄给颜云竖大拇指。
颜校尉好嘴。
盛平川这么被羞辱,脸色分外好看。
但没事,他能忍。
“颜校尉,本王只是想起,昔年姑姑在此处教本王《青鳞兵略》的场景。”
“一时间,恍惚还在当年,就推开了书房门。”
颜云挑眉,“噢?”
盛平川拍了拍前胸的鞋底印,装作不经意地道,
“如今物是人非,本王也不好再进姑姑书房。”
“可否麻烦颜校尉,替本王将《青鳞兵略》取出研习。”
颜云再次呵呵。
这狗东西,拿她当傻子忽悠。
好大的狗胆。
“郡王贸然闯进东宫,又擅闯殿下寝殿,实为大不敬。”
“郡王请吧!”
凌霄军纷纷围了上来。
盛平川双腿有点颤颤。
这些兵疯子,不会发疯,把他砍死在这里吧?
盛平川怂了。
转身就退了出去。
他带来的两个护卫也跟着往外撤。
颜云一路将他们三个‘护送’到凌霄殿外。
盛平川出了殿门,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未抬脚离开,就听身后‘锵’的一声,双刀划破空气,引起爆鸣。
两声惨叫。
盛平川带的两个侍卫,就被颜云双刀枭首。
“我观这十五年来,郡王无人教养,今日我颜云斗胆,就替殿下教教郡王规矩。”
颜云脸上,一片肃穆。
至于方才为啥不杀。
很简单,怕弄脏自己家。
“擅闯凌霄殿,杀无赦。”
鲜血喷了盛平川一脸。
下一瞬,颜云的刀就到了。
“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