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
那名心腹校尉,正是之前在饭厅里,对陆渊冷嘲热讽的张谦。
此刻,他见陆渊竟敢顶撞指挥使大人,还用那种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说话,立刻就觉得,自己表现忠心、讨好上司的机会来了!
在他看来,陆渊,还是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废物赘婿。就算他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指挥使大人甩脸子,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依旧是个屁!
只要自己现在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不仅能让指挥使大人消气,更能彰显自己的忠诚和威风!
简直是一箭双雕!
想到这里,张谦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狞恶的笑容。他一边怒骂着,一边伸出手,就想学着平日里那样,粗暴地去推搡陆渊的肩膀,把他按在地上,让他为自己的“大不敬”,付出代价。
“一个吃软饭的垃圾,还敢在这里装腔作势?!”
“给老子跪下!”
他的手,快如闪电,带着一股恶风,狠狠地抓向了陆渊的肩膀。
苏清寒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她没有阻止。
她甚至,默许了这一切。
在她看来,陆渊今天确实是太反常,太放肆了。让他吃点苦头,受点教训,清醒清醒,认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也是一件好事。
然而。
下一秒。
即将发生的一幕,却让她那张冰山般的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就在张谦那只充满了恶意的手,即将触碰到陆渊肩膀的那一刹那。
一直背对着他的陆渊,动了。
他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快如闪电地……反手,抽出了一巴-掌!
“啪——!!!!!”
一声巨响!
那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响得,就像是盛夏夜里,一道最炸裂的惊雷,在所有人的耳边,轰然炸响!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时间,都好似停滞了一瞬。
张谦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了。
他甚至,都没看清楚陆-渊是怎么出手的。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以时速三百公里狂奔而来的史前巨犀,给狠狠地、正面地,撞在了脸上!
一股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狂暴到了极致的恐怖力量,从他的左脸,瞬间涌入,摧枯拉朽般地,摧毁了他所有的神经和骨骼!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紧接着。
在苏清寒那骤然收缩的瞳孔之中,她看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她那个被她倚为心腹、修为已达“易筋境”巅峰、在整个北镇抚司都算得上是一把好手的得力干将——张谦,整个人,竟然被陆渊这看似随意的一巴-掌,给……给直接抽飞了出去!
是的!
是飞!
张谦那一百六七十斤的身体,如同一个破败的麻袋,双脚离地,凌空旋转了七百二十度,然后,带着一串凄厉的、混合着牙齿和血沫的抛物线,狠狠地,砸在了饭厅七八米开外的那根朱红色的顶梁柱上!
“砰——!!!”
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根需要两人才能合抱的坚固立柱,被他这么一撞,竟然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而张谦,则像一滩烂泥一样,顺着柱子,缓缓地滑落到了地上。
他,已经彻底不成人形了。
他的左半边脸,完全塌陷了下去,颧骨、下颌骨,尽数碎裂。鼻子和嘴巴里,正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疯狂地向外喷涌着鲜血。最恐怖的是,他嘴里的牙,一颗不剩,全都被这一巴-掌,给生生地……扇没了!
他躺在地上,身体还在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漏气声。他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挣扎,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那双原本还充满了嚣张和得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了无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茫然。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饭厅门口,那几个刚刚闻声赶来,准备看热闹的锦衣卫和丫鬟,一个个都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他们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震惊、骇然、惊悚、不可思议……
最终,所有的表情,都化为了同一种情绪。
那就是,见了鬼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个……那个在指挥使府邸,在整个北镇抚司,都以“废物”、“软蛋”、“窝囊废”而闻名的赘婿陆渊……
竟然……
一巴-掌!
就把易筋境巅峰的张谦校尉,给……给抽成了半死?!
这……
这他妈……到底是在拍哪一出啊?!
难道,是我们早上起来的方式不对,还在做梦?!
而在所有人的视线焦点中,苏清寒,依旧保持着那个姿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那隐藏在面纱下的俏脸,此刻,早已是一片煞白,毫无血色。她那双清冷的、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死死地,死死地,盯着陆渊的背影。
她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了。
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陆渊……是那个被她鄙视了一整年,被她骂作“一无是处”的废物……出手了?
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吗?
他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那一巴-掌!
那一巴-掌里所蕴含的、那种纯粹的、狂暴的、不带一丝真气波动的、却又足以碾压一切的恐怖力量!
即便是她这个早已迈入了“先天之境”的指挥使,在猝不及不及防之下,都……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隐藏了什么?!
这一刻,无数的疑问,无数的猜测,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冲垮了苏清寒那坚固的心防!
她看着那个依旧背对着她,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的男人,心中,第一次,涌起了一股她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情绪。
那情绪,名为……恐惧!
……
陆渊缓缓地,收回了手。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地上那滩烂泥一眼。
他只是,慢慢地,转过了身。
他的目光,平静,淡漠,冰冷。
他越过了那些早已被吓傻了的下人,越过了那个已经彻底陷入呆滞的苏清寒。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一开始,想跟着张谦一起上来,对他发难,此刻却早已吓得双腿发软,面无人色的……另一个校尉身上。
那个校尉,被陆渊的目光一扫,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扑通!”
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跪了下来!
“陆……陆爷……饶……饶命……”
他的声音,抖得,已经不成腔调。
陆渊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缓缓地,抬起了脚步。
一步。
一步。
一步。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让他们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最终,他走到了苏清寒的面前,停了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
一个,是充满了震惊、骇然、不解、和一丝……恐惧。
一个,是充满了平静、淡漠、冰冷、和一丝……嘲弄。
陆渊看着眼前这个,不久前,还高高在上,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的女人,缓缓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最锋利的锥子,狠狠地,扎进了苏清寒,乃至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现在。”
“我,再说一遍。”
“管好你的狗。”
“还有……”
“从今天起,这个家,我,说了算。”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个已经彻底失神的女人,转身,迈步,向着府外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时,他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却又细思极恐的话。
“对了,忘了告诉你。”
“南城‘百盗案’的贼首,今晚,会出现在城西的‘悦来客栈’。”
“别说,我这个做丈夫的,没帮你。”
话音,落下。
人,已消失在了门外。
只留下,满院的死寂,一地的狼藉,和一个……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倒霉蛋。
以及……
一个,看着陆渊消失的背影,捂着自己的嘴,心中,翻江倒海,彻底乱了方寸的……绝色指挥使。
“他……他怎么会知道‘百盗案’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