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城市还在沉睡。街道上只有零星的路灯亮着,秦无月站在咖啡馆斜对面的屋檐下,袖口里的玉簪贴着手腕皮肤,温度比刚才高了一些。
她抬手看了眼时间。距离股东b通常出现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
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已经坐了一个人——是她的秘书,穿着服务生制服,低着头在本子上写东西。这是提前安排好的。监控盲区的信号屏蔽器也已启动,周围没有摄像头能拍到接下来的对话。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街角。车门打开,股东b下车,大衣领子竖起,脚步很稳地朝咖啡馆走来。他习惯性往四周扫了一眼,然后推门进去。
秦无月等了三分钟才动身。她进门时,股东b正脱下外套挂在椅背,秘书端着一杯水离开,两人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她在股东b对面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轻轻推到桌中央。
“您儿子在澳洲的公司,账户余额只剩四十七万。”她说,“银行通知显示,贷款到期日是后天。”
股东b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冷笑:“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无月没回应,抽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画面中是个年轻男人,站在一家名为“南星能源”的办公楼前,手里拿着文件夹,背景是一块电子屏,上面跳动着红色警告:【资金冻结倒计时:72小时】。
“林远,您的独子。”她说,“持股百分之六十五的法人代表。上周向澳新银行申请三千万短期拆借,被拒三次。现在所有资产都被抵押,包括他在墨尔本的房产。”
股东b盯着照片,脸色变了。
秦无月又抽出第二份资料。这是一张资金流向图,用红线标注了几笔转账路径。起点是股东A控制的一家离岸公司,经过三个空壳中转,最终汇入“南星能源”的临时账户。
“这笔钱到账当天,您儿子的信用评级就被下调。”她说,“而就在同一天,股东A开始推动董事会特别议程,理由是千金精神失常,需代管股权。”
股东b猛地抬头:“你想说这些事有关联?”
“不是我想说。”秦无月声音很平,“是数据证明它们有关联。这笔资金流入后,立刻被用于支付一笔高额顾问费,收款方是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公司,实际控制人是堂妹林婉的母亲。”
她停顿一秒:“他们不是帮你儿子渡劫,是在给他挖坑。只要公司破产清算,您作为担保人,名下的股份就会被强制执行抵债。”
空气静了几秒。
股东b的手指慢慢收紧,捏住了那张资金图的边缘。
“你到底是谁?”他问。
“我是能让您儿子活过这周的人。”秦无月说,“我手里有资源可以注资南星能源,让它撑到下周融资到账。条件只有一个——明天上午十点,您在董事会上站起来,说一句话。”
“什么话?”
“你说:‘我怀疑股东A与此次夺产案存在利益关联,要求彻查其背后资金链。’”
股东b沉默。
“我不可能单独对抗整个董事会。”他说。
“没人要求您对抗。”秦无月说,“只要提出质疑就够了。这一句话会触发议事规则第十二条,强制进入证据质询环节。到时候我会提供全部材料,您只需要点头确认听到了这些信息。”
股东b看着她:“如果我拒绝呢?”
“那您儿子的公司会在四十八小时内倒闭。”她说,“而那笔来自离岸公司的资金,会被审计认定为非法关联交易。您不仅丢掉股份,还会面临连带法律责任。”
她站起身,把剩下的资料留在桌上。
“您可以报警,也可以销毁这些纸。”她说,“但记住,我已经备份了所有原始记录。如果您选择对抗我,结果只会更糟。”
说完,她转身走向门口。
走到一半,身后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
“等等。”股东b开口,“你说你能注资……需要多少代价?”
秦无月停下,没有回头。
“除了那句话,什么都不需要。”她说,“我的目标不是权力,是真相落地。您只需要做正确的事。”
股东b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手指在“担保人签字”那一栏上停留了很久。
“这件事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他说。
“您早就没得选了。”秦无月说,“他们已经把您拉进来了。我只是给您一条出路。”
又过了两分钟,股东b抬起头。
“会议结束前,我会收到注资确认吗?”
“您儿子的账户会在明天九点前收到第一笔五百万预付款。”她说,“实时到账,可查证。”
股东b终于点了头。
“好。”他说,“我说那句话。”
秦无月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放在桌角。
“这里面是备用证据包,加密存储。密码是您儿子的出生日期。如果您反悔或失约,它会在一小时内自动上传至监管部门和媒体邮箱。”
股东b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早就不信任任何人了。”他说。
“我不是不信任您。”秦无月说,“我是不相信运气。”
她说完,转身离开咖啡馆。
外面天色微亮,风比之前小了些。她拿出手机,给素心发了一条指令:“启动b计划资金通道,目标账户:南星能源,金额五百万,即时执行。”
车子已经在路边等候。她上车后,司机发动引擎。
她靠在座椅上,右手伸进袖口,握住玉簪。它的热度正在下降,像是完成了某种预警任务。
手机震动了一下。素心回复:“资金通道已开启,预计八分钟后到账。”
秦无月闭上眼,脑子里过了一遍明天会议的流程。股东b的座位在长桌左侧第三位,发言顺序排在第七。只要他在那个节点开口,后续程序就会自动推进。
她睁开眼,看向窗外。晨光刚刚爬上高楼的玻璃幕墙,反射出一片冷白的光。
车子驶过两个路口,她突然想起什么,打开包翻找。那份原主日记还在,她抽出其中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字:【林婉母亲曾是财务部临时工,离职原因:伪造票据。】
她把纸折好放回包里。
这时司机说:“小姐,前面有点堵。”
她抬头看去,前方十字路口有交警在指挥交通,几辆工程车停在路边,正在检修地下管线。
车子缓缓停下。
她顺手摸了摸耳后的皮肤,那里有一道极细的旧伤痕,是从上个任务世界带过来的。每次接近关键节点,这块皮肤就会发麻。
现在它正在微微刺痛。
她把手放下,目光落在前方一辆银灰色货车上。车尾贴着一家物流公司的标志,车牌被泥水遮住了一部分。
就在这时,货车副驾驶的车窗降下了一线缝隙。
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伸出来,把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了路边的排水口。
秦无月瞳孔一缩。
她立刻对司机说:“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