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话 信念 re
嫦娥的无人机为扫描枯萎的植物根须，射出红色激光。
能看到真白慢悠悠地跟在无人机后飞行。
“真白。”李峰叫住她，“安全没保障的时候，别出洞窟，太危险。”
真白点头，像幽灵般让身体变透明隐藏起来。
可麻烦的是，她的身体虽然像融入风景般消失了，穿的防弹衣和短裤却浮在半空没消失。
“这倒是没想到。”伊森挠着头，“按理说该想到会这样……”
“确实。”李峰同意道。
他原以为〈使者〉隐身的特殊能力和她们的体毛、鳞粉有关——也就是说，沾着鳞粉的身体能变透明，但衣物不会一起消失。
“真白，过来一下。”
她像穿了衣服的透明人，轻飘飘飞过来，现身时露出为难的表情。
“弄不好。”
听到她的意念，李峰摸着自己的防弹衣说：“因为穿了装备啊。”
“那不用穿。”
真白要脱防弹衣，李峰慌忙阻止：“等等。
隐身固然重要，但我们现在离有危险生物游荡的〈混沌领域〉很近。”
他指着森林深处继续说：“就算你隐身再好，也可能被混沌怪物发现。
所以现在先不隐身，优先保护好自己。”
真白盯着防弹衣看了会儿，用纯黑的复眼看李峰，然后点头。
李峰松了口气，更惊讶于她几乎和人类无异的理解力。
“能待在我和小白身边吗？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
真白点头，坐到正敲着枯树根玩的小白背上。
小白专注地敲着干树根，真白坐上来也没在意。
李峰也蹲下身，碰了碰干树根——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小白为什么这么着迷。
树根一碰就碎成灰，李峰大概明白小白喜欢敲的原因了——触感挺解压的。
“李峰。”嫦娥说，“看这个。”
李峰移开视线，看向侦查无人机传来的画面，放大后问：“这是人类的尸体？”
伊森也在面罩上调出接收的画面，看着歪头：“是人类……而且看着像教派的人。”
“看来屏障生成装置出问题，八成是教派搞的鬼。”
李峰喃喃着，望向几具疑似〈不死的引导者〉相关人员的尸体。
白骨化的尸体埋在植物根下，多亏根须枯萎，才终于能看清。
“好像成功破坏了圆柱，却没能活着回去。”伊森苦笑。
这些尸体残缺不全，不清楚是被昆虫吃了，还是被森林的高温腐坏了。
但从他们穿的标志性深蓝色长袍，能确定是教派的人。
“这边好像还有。”嫦娥切换无人机画面，拍到别处。
教派人员尸体不远处，还发现了森林之民的尸体，头盖骨上还嵌着类似动物角、能让人与昆虫连接的〈感官共享装置〉。
大概是他们把教派的人带到这里的。
“嫦娥。”李峰看着画面，“记录下尸体的样子，这些画面能证明教派的恶行。”
伊森点头附和，眯起眼：“有这些画面，就能把参与教派恶行的人从斯伊达奇驱逐出去。
接下来就看鸟笼的高层——”
“怎么了，伊森？”
“抱歉。”他竖起食指，“嫦娥，再拍一下刚才那棵大树。”
“大树？”嫦娥疑惑。
“刚才镜头移动时，一闪而过的那棵长苔藓的树。”
无人机靠近，能看到大树干上刻着深纹。
“……是倒过来的牌坊。”
“是豹人警戒的记号。”伊森说，“我们这是到了〈森林恶魔〉的地盘……”
“好像是。”
无人机转动视角扫视四周，能看到无数刻着神秘记号的树木。
“得赶紧完事。”
李峰点头同意，对嫦娥说：“去确认下根须的情况，尽快回来。”
“明白。”
看着嫦娥的无人机飞向森林深处，众人决定返回洞窟。
洞窟里已经没有带攻击性的昆虫，不用警戒，快步走向深处。
洞窟里的根须也枯了，走一步就会发出干枯碎裂的声响。
海操控的五架无人机飞过来，像一群野鸭似的跟在李峰身后。
“海，接下来我要和伊森他们商量事。
这段时间洞窟入口没人守，能帮忙警戒吗？”
“交给我吧，正好练练操控无人机。”
“谢了，有事立刻报告。”
“收到。”攻击型无人机悄无声息地飞走了。
李峰一边看着小白敲枯树根玩，一边跟水见、努乌莫·韦伊说明外面的情况，然后按计划让努乌莫带阿尔法小队警戒周边。
“马上准备。”努乌莫说。
“拜托了。
除了海操控的无人机，乌鸦无人机也会在上空待命，你们需要警戒的范围会小很多。
但有任何情况，别客气，通过战术网络联系我，我会尽力帮忙。”
“李峰大人。”努乌莫说，“请放心，我们也是战士。”
李峰盯着努乌莫·韦伊的绯色眼眸看了会儿，开口道：“抱歉，多此一举了。”
“不。”努乌莫摇头，“我们不会拖李峰大人后腿，您不必过分顾虑我们。
您是深渊的使者，不受任何束缚，尽管随心所欲行动就好。
我们只需相信您，追随您。”
“相信啊……我有时连自己都不信。
不管意志多坚定，或许终有一天会像沙堡一样，轻易崩塌。”
“那时候，我们会支撑您。”
“亚特一族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份上？”
“因为信念。”努乌莫说，“我们把种族的命运赌在您身上，这份信念绝不会动摇。
直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会作为〈深渊战士〉战斗下去。”
李峰看向奈美，她点了点头。
李峰撇撇嘴耸耸肩，轻轻吐出颤抖的气息。
“李峰。”伊森问，“没事吧？”
“嗯。”李峰点头，“没事，挺好的。”
“是吗。”伊森苦笑，“那继续。
姑娘们按计划在李峰附近警戒。”
“我也一起？”埃莉诺问。
“对，穿上李峰给的外套，和水见她们一起护卫薄荷。”
“那就抓紧吧。”从地下上来的薄荷说，“想在天黑前回隧道，这地方太瘆人，冒出什么都不奇怪。”
走向曾作为建设作业场的仓库，李峰从扔在工作台的背包里拿出外套。
薄荷也穿上外套，看向昏暗的建筑：“这建筑里的机床，我们能随便用吧？”
李峰点头：“系统上我是所有者，没问题。”
“看你好像不太高兴。”
“能用这些东西改善装备，当然高兴。”李峰启动外套的伪装功能，确认没问题，“只是可能需要合适的场地和维护。”
“而且这洞窟可能也得修修。”
她说着，望向昏暗的建筑。
出了仓库，薄荷带李峰到升降机旁：“修洞窟是为了方便维护圆柱？”
她点头：“也有这原因，但更得防危险昆虫从地下隧道入侵吧？”
“啊，也是。”李峰看着升降机，“这升降机没隔板啊。”
升降机周围围着金属栅栏，可大部分都弯了。
栅栏上停着只歪头的乌鸦型侦查无人机。
薄荷走到栅栏旁，看着升降机：“就是因为没护栏，植物根须才伸进隧道的。”
李峰疑惑：“那昆虫怎么没顺着竖井进地下隧道？”
升降机旁躺着刚才战斗中被打死的奇怪昆虫尸体，死状凄惨。
“升降机入口原本有护盾膜保护。”
听到薄荷的话，李峰边踩碎脚下的根须边说：“可植物根须还是进来了。”
“可能是装置出了偏差。”
“有缝隙？”
“说起来挺奇怪，我觉得这植物根须好像有‘意识’似的。”
李峰看着干枯的根须：“毕竟是混沌侵蚀诞生的植物，就算会思考也不奇怪。”
松巴拉的蜻蜓机发出低沉的翅膀声飞来，叼着昆虫尸体飞出洞窟。
李峰问旁边的松巴拉蜻蜓机在干嘛，得知是在清理洞窟里的昆虫尸体。
“这洞窟和〈母贝〉的圣域相连。”
他语气冷淡地说。
“对了，外面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李峰说着，把刚才拍到的教派人员画面发给松巴拉的终端。
“这是尸体？”
“在外面发现的，屏障出故障可能就是他们搞的鬼。”
“又是教派干的……”
“虽然没法确定就是他们破坏的装置，但能确定教派的人和虫使来过这里。”
“好像是。”
“能用这信息把教派的支持者从〈斯伊达奇〉赶走吗？”
“难是难，但总比没有强，或许能说服〈斯伊达奇〉的高层。”
“那赶紧修好屏障，回鸟笼吧。”
松巴拉点头，走向伊森。
做好准备的伊森等人分散到森林警戒，李峰启动外套的〈环境适应伪装〉，和薄荷她们走进被侵蚀的森林，靠近圆柱。
穿过长满鸭跖草色植物的无路之地，慢慢靠近目标。
森林依旧死寂，完全没有生物的气息。
渐渐的，周围环境开始变化。
“是〈混沌领域〉侵蚀的缘故。”耳内传来薄荷的声音。
李峰在心里说：“说不定那些奇怪的植物根须，反而在阻止〈混沌领域〉扩张。”
毕竟从那边来的生物，到这边后捕食的就是这种奇怪植物。
“应该不是故意的，可能只是把边界当觅食地。”薄荷在心里回应。
“结果反倒成了阻碍〈混沌领域〉扩张的东西……”
“可能得快点了。”嫦娥的声音传来，“那边情况更糟了。”
李峰看向森林深处，能看到像叠着肉褶的东西越过边界，蔓延到这边。
渗过边界的肉上滴着血一样的液体，在地上留下黑红色的大污渍。
第245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