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话 蜘蛛惊魂 re
那个大楼破窟窿里。
大颗大颗的雨点子还在“哗哗”往里灌。
跟泼水似的。
李峰淋着雨。
打开维德尔屁股后头的小集装箱。
掏出那件当雨衣用的外套穿上。
又抓出给林水准备的那件。
这外套做过防污染处理。
是旧文明期的老古董。
上面装了叫〈环境追踪迷彩〉的光学黑科技——
能瞬间扫描周围颜色。
在衣服表面变出来。
虽然不能真隐身。
但要是猫着不动。
敌人就发现不了。
这宝贝是以前钻军方设施时狗屎运捡的。
能卖大价钱。
但李峰压根没想过卖。
帮林水套上外套。
他抬头瞅了瞅破窟窿附近的天花板。
雨水像瀑布似的从上一层“哗啦啦”往下淌。
踩着塌下来的碎砖烂瓦。
好像能轻松爬上上一层。
他从维德尔的行李堆里薅出攀岩绳。
挎肩膀上。
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瓦砾堆走。
把背包交给林水。
李峰小心翼翼地踩着碎砖头往上爬。
被雨淋透又长了绿毛的地面。
滑得要命。
他一步一挪。
生怕摔个狗啃泥受伤。
慢慢靠近通往上层的天花板破洞。
他直接朝着破洞蹦过去。
“哐”一下抓住边儿。
外面的雨“噼里啪啦”砸在他外套上。
李峰咬着牙。
胳膊使劲儿往上拽。
生怕手一滑掉下去。
爬上去层。
跟下层没啥两样。
还是那片破地儿——
挤满了鸟群和虫子。
野草垃圾遍地。
他四下张望确认安全。
又抬头找了找。
没瞅见通往更上层的窟窿。
看来得走楼梯。
也就是说。
得找条安全的路。
绕开那些大蜘蛛的猎场。
确认周围没幺蛾子。
李峰把攀岩绳缠在碎砖头上。
垂到下层。
先让林水把背包捆绳子上。
他给拽上来。
再把林水拉上来。
绳子待会儿还用。
就随便绕在碎砖头上没解。
准备好开探。
俩人先在破窟窿附近转悠。
果然。
找到了用来补大窟窿的、含旧文明钢材的铁板。
先把四十多块板撂原地。
接着在附近溜达。
林水走过一片齐腰深的野草丛时。
草丛里“唰”地闪过个黑影。
李峰“咔嚓”端起霰弹枪。
嫦娥也赶紧提醒林水躲开。
让她离草丛远点。
说时迟那时快。
一只六十厘米左右的大蜘蛛。
“嗖”地朝林水扑过来！
李峰对着这真能蹦老高的蜘蛛“砰”就是一枪。
蜘蛛“噗嗤”溅出粘液。
被打飞出去。
李峰端着霰弹枪。
警惕地扫视四周。
枪声把鸟群吓炸了窝。
有的“扑棱棱”从墙洞飞出去。
有的“叽喳”乱叫着往黑漆漆的通道里钻。
李峰和林水端着枪原地蹲着。
等乱飞的鸟消停了。
才接着往前摸。
他们离草丛远远的。
穿过鸟窝扎堆的地儿。
被飞回来的鸟翅膀上甩下的雨水。
“吧嗒吧嗒”打湿了。
钻出鸟群地盘。
就进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
林水“啪”地打开突击步枪上的手电筒。
李峰也“咔哒”点亮胸前的照明。
俩人死死盯着黑暗深处。
看了一会儿。
就见个不知名的玩意儿。
像怕光似的。
“窸窸窣窣”从黑暗里穿过去。
林水赶紧把光柱甩过去。
可那儿已经啥也没有了。
李峰也没看清。
那玩意儿不像人拟。
倒像变异的虫子。
看着就贼危险。
“撤，林水。”李峰招呼她。
一边提防着身后的黑暗。
一边往前走。
穿过昏暗的通道。
来到一处有防御工事的地儿。
不知道是跟人拟干过仗。
还是人跟人掐过架。
周围散落着被绿苔野草盖住的人骨头。
一直延伸到被砸烂的工事后面。
李峰让林水在原地猫着。
自己端着霰弹枪。
手指头扣在扳机上。
摸到工事后面查看。
昏暗的空间里堆满了破桌子烂椅子。
贼难走。
挪到一条冷清的通道。
就见天花板附近有蓝幽幽的东西在蠕动。
李峰眯缝眼仔细瞅。
是些二十厘米左右、像毛毛虫似的玩意儿。
身子前头冒着微弱的光。
从天花板垂下来。
轻轻晃悠。
他正盯着那蓝光看。
天花板上的“毛毛虫”突然“沙沙”动起来。
原来那“毛毛虫”只是尾巴尖儿。
本体是种像蝎子、看着就让人反胃的恶心虫子。
这大家伙一动弹。
其他吊着尾巴的虫子也跟着“窸窸窣窣”乱动。
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动静。
李峰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决定不往前送死了。
他用小手台告诉林水自己要撤。
然后蹑手蹑脚往工事前挪。
尽量不弄出声。
生怕惊动天花板上的虫大爷。
过工事时。
他先跟林水打了声招呼。
怕被误伤。
说实话。
这地儿也不安全。
但看见林水。
李峰才松了口气。
简单说了说通道尽头有多吓人。
俩人接着探索。
可不管钻哪条道儿。
最后都撞上大虫子的老窝。
溜进一间堆满生锈铁架椅子的房间时。
他们看见几百只金灿灿的小甲虫。
正“咔嚓咔嚓”啃食一个人拟。
那人拟的身子已经被啃掉一半。
还时不时抽抽着挣扎。
可那群金色小甲虫“嗡”地飞起来。
闪着暗光。
又立刻“呼啦”扑到人拟身上接着啃。
闯进这摩天大楼后。
李峰头一回感到死亡的恐惧——
要是被这群金色小甲虫缠上。
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俩人悄悄退出房间。
强压着想撒丫子跑的冲动。
尽量不弄出动静。
连远处传来的鸟叫声。
这会儿都听着贼烦人。
往回走时。
李峰发现之前没注意到的一处草丛鼓包。
他警惕地摸过去。
就见野草丛里戳出辆生锈的维德尔车壳子。
看来想上高楼探险的不止他一个。
李峰心里嘀咕：
是啊。
说不定没几个人有本事爬上高楼。
但不代表没有。
能爬墙的维德尔。
也未必只有他有。
数量肯定少得可怜。
但总会有那么几个。
那些探险者也到过这儿。
可他们人呢？
不用想也知道。
肯定是在这鬼地方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他想确认这宝贵的维德尔还能不能动弹。
就算动不了。
说不定能拆点好零件下来。
可实在不敢在这儿多待。
黑暗里不知名生物带来的压迫感。
推着他赶紧撤。
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淌。
往回走。
穿过鸟群时。
李峰已经出了一身白毛汗。
他真想立刻滚回幼儿园据点。
冲个热水澡。
在干净地儿好好瘫会儿。
可还有活儿没干完。
李峰和林水一块儿。
把旧文明的铁板归拢好。
搬到塌了的地板附近。
然后让林水先顺着绳子滑下去。
李峰把铁板捆绳子上。
放到下层。
林水在下层解开绳子接住铁板。
分好几趟。
把所有铁板都运下去后。
李峰也“嗖”地跳进破洞。
回到下层。
铁板没全运走。
装不下的就先撂这儿。
等以后再来拿。
俩人开始准备撤。
其实也没啥好准备的。
把背包塞进驾驶舱后座空档。
李峰在水坑里“哗啦哗啦”涮了涮作战靴。
鸟屎、野草、小虫尸体。
顺着水流漂出大楼。
爬上层时穿的外套虽然淋了雨。
但因为防水。
一点没湿。
李峰想把外套塞进集装箱。
可里面已经塞满了铁板。
塞不下。
只好作罢。
扔维德尔后座了。
确认林水上了车。
李峰抓着驾驶舱边儿也想爬上去。
就在这时。
鸟群突然“叽喳喳”炸了锅！
他扭头一看。
就见一个人拟从通道的黑暗里“嗖”地冲出来！
是四条腿爬的追踪型。
动作贼快。
“唰”一下就蹿到了鸟窝中间。
这人拟的目标不是他们。
但李峰还是“咔嚓”端起霰弹枪对准它。
随时准备开火。
可黑暗里突然“嗤”地射出一道白光！
是蜘蛛丝！
“啪”地缠住了人拟。
那怪物“扑通”倒地。
挣扎着想挣脱。
却被“嗖”地拖回了黑暗。
李峰正看傻眼。
昏暗的通道那头。
“窸窸窣窣”露出几只长满灰毛的粗腿。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一只拖着血红大毒肚子的大蜘蛛现身了！
这只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的蜘蛛。
用几只黑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眼珠子反射着从破窟窿照进来的光。
像宝石似的贼亮。
“李峰！”林水的喊声把他惊醒。
李峰回过神。
“噌”地跳进维德尔。
他回头想再看看那只一米来高的大蜘蛛。
就见它“唰”地朝他们猛冲过来！
维德尔“嗡”地加速。
身体被死死按在座椅上。
可他的目光一直粘在那蜘蛛身上。
“要跳了！”林水吼着。
操控加速的维德尔冲向大窟窿。
在墙边儿上“呼”地冲出大楼！
李峰以为在空中能甩开蜘蛛。
可就在那一瞬间。
只见白光“嗤”地一闪！
蜘蛛丝缠住了维德尔的腿！
下一秒。
维德尔像钟摆似的“哐当”撞在高楼外墙上！
林水麻溜儿掉转维德尔。
让脚尖生成重力场。
“嗡”地抵消冲击。
可蜘蛛丝还死死缠着维德尔的腿。
像在拼命拽似的。
要把车拖向蜘蛛！
李峰探身看林水安全带系没系——
刚才急着上车。
林水没系！
他跟林水喊了声“碰你了”。
赶紧帮她“咔哒”系紧安全带。
然后他手忙脚乱地从后座抄出狙击枪。
自己也“咔哒”系上安全带。
其实早就不想从驾驶舱往外开枪了。
可维德尔没装武器。
只能自己动手。
让林水打开舱盖。
李峰“咔嚓”拉栓上膛。
瞄准趴在窟窿附近墙上的蜘蛛。
瞄准镜里。
蜘蛛的眼珠子漆黑。
下面是长满硬毛的粗獠牙。
还“滴答滴答”淌着粘液——
八成是毒液。
被扎一下肯定嗝屁。
他朝着蜘蛛的粗腿“砰”就是一枪。
子弹朝着嫦娥标记的目标飞去。
可被狂风一刮。
“嗖”地擦着蜘蛛的腿飞了过去。
没事的。
李峰告诉自己。
深吸一口气。
没问题。
冷静点。
再补一枪。
他“咔嚓”拉动枪栓。
扣扳机时屏住呼吸。
“砰！”
枪声在大楼里“嗡嗡”回荡。
维德尔瞬间“呼”地下坠好几米才停住。
可没停稳多久。
就开始以吓人的速度往下掉！
失去腿、站不稳的蜘蛛。
跟着他们一起从大楼上“呼呼”往下掉！
林水赶紧“啪”地关上舱盖。
启动维德尔的姿势控制系统。
准备硬扛坠地的冲击。
维德尔的脚尖“嗡”地生成重力场。
像在空中蹬腿似的调整落点。
躲开其他大楼。
慢慢靠近能看清路面碎砖的地方。
李峰皱着眉。
感受着失重感。
绷紧身体准备挨撞。
可林水操控着维德尔。
“噗”地一声。
悄没声儿地落了地。
几乎就在维德尔落地的同时。
废墟里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八成是那只大蜘蛛拍地上了。
林水开着维德尔。
“嘎吱嘎吱”碾过碎砖。
开向蜘蛛坠落的地儿。
李峰用车载雷达扫着周围动静。
周围的人拟可能被刚才的巨响惊动。
从老窝里钻出来。
所以不能放松警惕。
靠近蜘蛛坠落的地儿。
能看到地上摊着一坨被压扁的蜘蛛残骸。
粘液溅得到处都是。
维德尔旁边。
滚着一根蜘蛛的粗獠牙。
抬头看大楼。
能看到蜘蛛坠落时在墙上蹭出的血道子。
还有一截粗腿卡在墙缝里。
晃悠着。
确认周围没危险。
李峰下了维德尔。
想把缠在车腿上的蜘蛛丝弄掉。
可这丝跟钢缆似的。
死死缠在装甲上。
根本扯不动。
他掏出刀。
“嗤啦嗤啦”小心地把丝割断。
这丝白得发亮。
贼漂亮。
李峰把丝归拢到一块儿。
塞进包里。
这丝跟钢似的结实。
肯定有大用——
毕竟连维德尔都能拽住。
“撤吧。”李峰跟林水说了一声。
俩人离开了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