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话 飞船 re
离开鸟笼中心闹哄哄的街。
往人少的地儿走。
瞅见一栋用废墟破烂搭的丑楼。
这楼像个飞机库。
墙面瞅着乱糟糟。
可拿铁柱子撑得贼结实。
天花板直接用了旧文明期塌楼的大墙板。
烂摊子接缝的地方像被“呼啦”熔化了。
“哐当”焊成一块。
严丝合缝。
旧文明的楼就是结实。
用老火药家伙根本打不动。
这么看。
这地儿挺安全——
只要别被自个儿沉塌了。
机库里猫着带枪的〈姐妹们〉。
还设了她们的哨所。
到处“嘻嘻哈哈”的。
是她们的笑声。
李峰边走边瞅那些带模块装甲的多腿车。
还有姐妹们保养的军用维德尔。
突然看见被砌块墙围起来的东西。
那玩意儿大半埋地底下。
就露个舰桥。
李峰觉着是航空战舰的烂摊子——
他在废墟里见过好几回类似的。
他们据点边上的幼儿园废墟旁边。
也瘫着个摔下来的大号航空战舰。
“这鸟笼除了核防护设施。
还有这玩意儿？”
李峰刚说完。
由奈“唰”地停下脚。
扭头：
“你咋知道地下有设施？”
她声儿比平时更冷。
“废话。
这儿是鸟笼啊。
没旧文明设施。
就是个普通窝棚。
谁管它叫鸟笼。”
由奈用翡翠绿眼珠子瞪他：
“地下设施没公开过。
就姐妹们和少数人知道。
外头都以为这是围着旧文明〈宇宙船〉建的鸟笼。”
“伊森好像也知道这鸟笼有设施。”嫦娥说。
可李峰被由奈的话惊着了。
顾不上这个。
“等等。
那是宇宙船？”
“是啊。
可这不重要。
你咋知道地下设施的？”
林水皱着眉。
担心地瞅李峰。
“以前探政府楼时。
摸到个能用的手台。
上头提了〈二十三区鸟笼〉的设施。”李峰盯着由奈眼珠子撒谎。
由奈翡翠绿的眼珠子“唰”地微亮。
盯着李峰看了会儿：
“先信你吧。”
由奈走到深蓝钢的舰桥边。
原本溜光的墙面“咔嚓”裂开条竖缝。
“唰啦”往两边开。
“走啦。
林水。”
优奈拉着林水“噔噔”钻进舰桥。
“这宇宙船还能开？”
李峰惊着了。
“噌”地踏进舰桥。
内耳钻进嫦娥懵懵的声儿：
“有点怪。
好像有玩意儿想黑我系统。”
“那赶紧撤？”李峰在心里说。
“等等。
没事了。
我能控住。
不知道对方想干啥。
可好像放弃了。”
“发啥呆。
李峰。
麻溜儿进来。”
被由奈催着。
李峰也进了宇宙船。
他们进了电梯。
轿厢“嗡”地往下沉。
一点声儿没有。
到了条白墙通道。
踩上自动步道“唰唰”过了一段铁疙瘩道。
又换电梯。
一路上没见人。
就瞅见些从没见过的铁疙瘩。
这些铁疙瘩像希腊神话的雕像。
人身子贼优美。
〈突击机器人〉虽然是娘们儿样的黑铁疙瘩。
可终究是机器。
但这些玩意儿骨头架子被像白皮的东西裹着。
长得特像人。
皮光溜。
没露一点零件。
它们没穿衣裳也没带家伙。
能清楚瞅见——
虽然没那玩意儿。
可模样跟人一模一样。
这些铁疙瘩动作麻溜。
有男有女。
“那个。
优奈。”
听见林水说话。
优奈笑着回头：
“叫我优奈就行。”
“优奈。
那些是铁疙瘩吗？”
林水指着一个白皮娘们儿铁疙瘩问。
“嗯？你说小飒啊？”
“小飒？”
“是打架用的铁疙瘩〈魔像〉。”由奈没回头。
直接说。
“对。
就是机器人小飒。”优奈补了句。
“是魔像。”由奈纠正。
“……魔像吗？从没见过这种铁疙瘩。
优奈还给它们起名儿？”
“嗯。
因为都长一张脸。
又没头发。”
“分得清吗？”
“分不清啊。”
“这样啊……”林水不知道咋接话了。
姐妹们带他们进了间白屋子。
半空飘满全息画面。
显示着船外头的景儿：
大街上的行人。
蓝天下的闹腾。
路边拉客的窑姐。
酒馆里闹事被带枪姐妹“哐当”摁住的男人。
还有停车场商人估价的画面。
这屋是半球顶。
挺宽敞。
壁灯偶尔“滋啦”闪蓝光。
除此之外没啥特点。
没家具没摆设。
就中间“孤零零”戳把椅子。
“这些画面是虫子无人机传回来的。”嫦娥声儿钻进耳朵。
“咱也被盯了？”李峰在心里问。
“可能从停车场就开始了。”
“真膈应。”
“这么大的鸟笼。
盯梢多也正常。”
全息画面中间。
一个瘫在舒服椅子里的青年“噌”地站起来。
他黑头发梳得齐。
长相清秀分不出男女。
像刚长开的少年。
身子细溜挺拔。
穿了件白军装。
这种军装在〈垃圾镇〉的军需小卖部也能买着。
不算稀罕。
可这青年的军装料子不一般。
偶尔像脉搏似的“咕蛹”变形。
又“唰”地变回去。
“李峰。
你来这鸟笼干啥？”黑眼青年问。
“你咋知道我名儿？”
青年抬了抬胳膊。
李峰他们旁边“唰”地蹦出画面——
是他在停车场朝天开枪的样儿。
“听过你传闻。
还一直盯着你呢。”
“你能随便用宇宙船的功能……你到底谁啊？”
“秘密。
你不也有秘密吗？”
“……也是。”
“坐吧。
李峰。”青年话音刚落。
地上“咕嘟”冒出粘稠液体。
“唰”地凝成椅子。
“……对了。
林水也坐。”
林水点头。
轻轻坐新凝的椅子上：
“跟据点砌墙时好像啊。”
李峰“摸摸”椅背。
确认结实后也坐下了。
“椅子不舒服。
忍忍吧。
这屋本来不是待客的。
没想让你们来。
就是有点忙。”
青年说着摇了摇头。
“没风沙就够舒服了。
别在意。”
“嗯。”
青年往软乎的椅子里“出溜”得更深。
蓝坐垫瞅着就宣乎。
“你好像想知道姐妹们的秘密。
真的吗？”
李峰没管他那像要逼问秘密的口气。
直接问：
“能告我你叫啥吗？”
“哦。
忘说了。
我叫〈信〉。
武御雷神的信。”
“跟中国神话里的雷神有关系？”
“神话？”信摇头。
像没明白。
“不是。
是战舰名儿。
我在这儿生的。”
“战舰……看来这宇宙船真是旧文明的战舰。
在这儿生是啥意思？”
“这个秘密。”
李峰耸耸肩：
“你好。
信。”
“你好。”信说。
“你真想知道姐妹们的秘密？”
“说实话。
我对她们没太大兴趣——
这么说可能不礼貌。
当然也有点好奇。
比如为啥都长一张脸。
是不是传说的〈克隆人〉。
可我来这鸟笼。
有别的目的。”
“想知道啥？”
信脸上还带着点孩子气。
“想知道〈不死的孩子〉。”
李峰话音刚落。
信身后的优奈“唰”地皱眉。
旁边的由奈没表情。
可这反而更说明她们知道点啥。
“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信问。
“〈守护者〉告我的。”
信“噌”地站起来。
在屋里“噔噔”踱了会儿步。
又坐回椅子。
“你认识守护者。
真羡慕。”
“你要知道不死孩子的事儿。
能告我吗？”
“我知道的可以说。
可不能说白说。”信盯着李峰眼珠子。
“当然。
我该干啥？”
“嗯。”信抬头瞅天花板。
“我喜欢动作游戏。
你玩过吗？”
“电子游戏的话玩过。”
“我玩的游戏还能当打架训练。
在类似这屋的地儿。
模拟各种环境。
能闻着味儿。
觉着温度。
楼‘唰’地就盖好。
能摸着。”
“真厉害啊。”林水真心感叹。
“是啊。
本来是战舰船员的玩乐玩意儿。
玩的时候还能接活儿。
比如去某地儿解决问题。
挺没劲的跑腿活儿。
我老被派去干。
对了。
我玩的是宇宙打仗游戏。
得跟各星球的怪物干架。
可是——”
“所以。”李峰把跑偏的话拽回来。
“这游戏跟活儿有啥关系？”
“我要托你的事儿。
对你来说可能就是没劲的跑腿。
可对我特重要。
非常私人的重要事儿。
所以希望你认真点儿。”
李峰盯着信的黑眼珠子。
点了点头：
“知道了。
我会尽力认真干。”
“谢了。
我平时叫她们妈妈们。
你们叫姐妹们。
我也跟着叫姐妹们吧。
好懂点儿。
有个姐妹失联了。
想让你去瞅瞅她安不安全。”
“妈妈们？”
嫦娥满脑子问号。
李峰也觉得怪。
可先问起活儿：
“她在鸟笼外头？”
“嗯。
她嫁给了附近窝棚的男人。”
“结婚？没想到这世道还有这习俗。”
“在这儿挺平常啊。
姐妹们碰上稀罕的人就会结婚离开摇篮。
虽然不是谁都这样。”
“这世道还能有这种平常事儿。
真不容易。”李峰真心说。
“我查过你Id卡。
你是〈垃圾镇〉捡破烂工会的吧？垃圾镇也有嫁当地人的姐妹哦。
你可能没注意。
说不定在垃圾镇时。
跟她擦肩好几回呢。”
“不知道呢。”
“正常。
谁会在意生人啊。
不过是人堆里的一个。”
“可对你来说不一样。”
青年点头：
“姐妹们都是我重要的家人。”
“你觉得她婆家窝棚出事儿了？”
李峰边瞅信周围的全息画面边问。
“嗯。
所以想让你去瞅瞅她安不安全。”
“用鸟笼里的虫子无人机不行吗？”
“离战舰太远就没电了。
使不了。”
李峰琢磨了会儿。
问林水：
“咋整？”
“接吧。”林水毫不犹豫点头。
“太好了。
有你们帮忙我特放心。”
“信也一块儿去吗？”林水有点惊。
“叫我信就行。”信有点脸红。
对林水说。
“信脸红了呢。”优奈乐。
“心上人除了姐妹们。
从没跟别的娘们儿说过话。”由奈说。
“吵、吵死了。”信小声说。
站起来。
“我给你们备了战舰里的屋。
今儿就在这儿住吧。
活儿详情明儿再说。”
李峰想推。
信笑着说：
“放心。
舰里没放虫子盯梢无人机。
也不会随便偷看你们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