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扫过四合院的青砖地,何雨柱刚把空间里新收的萝卜装进筐,就看见聋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在院门口,手里拎着个掉了底的菜篮,正踮着脚往他这边望。
“老太太,您咋在这儿?”他赶紧放下筐迎上去。
聋老太太耳朵背,听不清他说话,只是浑浊的眼睛盯着他手里的萝卜,咧开没牙的嘴笑了,用布满皱纹的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又指了指自己的菜篮,嘴里“啊啊”地比划着。
何雨柱看明白了——老太太是来讨点菜的。
聋老太太是院里的孤老,无儿无女,以前靠院里几家接济过活,自从日本人查得严了,各家自顾不暇,她的日子就更难了。何雨柱穿越过来这一年,常看见她蹲在墙根晒太阳,怀里揣着半块干硬的窝头,吃得很慢。
“您等着。”他跑回柴房,从筐里捡了三个最大的萝卜,又从空间里摸出把新鲜的菠菜——这菠菜沾着露水,绿得发亮,是早上刚掐的。他把菜放进老太太的菜篮,还用绳子把掉了的底捆了捆,免得菜漏出来。
老太太摸着萝卜,又捏了捏菠菜,突然抓住他的手,往他兜里塞了个东西,然后拄着拐杖,一步三晃地往自己屋挪,走两步还回头冲他笑,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何雨柱摸出兜里的东西一看,是颗用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糖,糖纸皱巴巴的,边角都磨圆了,一看就藏了很久。他心里一暖,又有点发酸——这大概是老太太藏着的最后一点念想,却给了他。
“柱子,给老太太菜了?”一大爷易中海不知啥时候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缺了口的瓷碗,“她昨儿就跟我念叨,说想吃口新鲜菜,我这儿只剩点咸菜,正发愁呢。”
“就几个萝卜,不值啥。”何雨柱把糖揣进兜里,“一大爷,老太太最近咋总自己出门?您多照看点啊。”
“我哪能不管?”易中海叹了口气,“可我那口子病着,家里离不开人。这老太太也是犟,让她来我家吃口热的,非说‘不麻烦’,天天自己啃窝头。”他顿了顿,看了眼何雨柱的筐,“你这菜……又是后山找的?”
“嗯。”何雨柱点头,这是他对外统一的说辞。
易中海没再追问,只是把碗往他手里塞:“这里头是我给你大妈熬的小米粥,她没胃口,你拿去喝了吧,别浪费。”
碗里的粥还冒着热气,米香混着点姜丝的味道。何雨柱知道,这是一大爷变相接济他,心里过意不去,又从筐里拿了两个萝卜塞进易中海怀里:“一大爷,这个您拿着,给大妈炖汤喝。”
易中海推让了两下,最终还是接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心善。”
等易中海走了,何雨柱刚想把剩下的菜搬进柴房,就见许大茂踮着脚从墙根溜过去,眼睛直勾勾盯着聋老太太的背影,嘴角撇得能挂油瓶。
“哟,这不是运气好到能救活小鸡的何雨柱吗?”许大茂阴阳怪气地说,“又给老聋婆子送菜?你家的粮食是大风刮来的?”
何雨柱皱了皱眉。这许大茂跟他爹许福来一个德性,见不得别人好,尤其是看见他给聋老太太东西,眼里的嫉妒都快溢出来了。
“关你啥事?”他没好气地说。
“我就是好奇,”许大茂凑过来,压低声音,“你是不是真有啥宝贝?不然哪来那么多菜?我爸说了,你要是识相,就把宝贝交出来,保准你在院里不受欺负。”
又是许福来。何雨柱心里冷笑,这汉奸翻译官是真盯上他了。他故意露出不屑的表情:“啥宝贝?我看你是想宝贝想疯了!有本事自己去后山找,找不着就别瞎嚷嚷。”
“你!”许大茂被噎得脸通红,扬手就要推他,“小杂种,敢跟我叫板!”
何雨柱早有防备,往旁边一躲,许大茂扑了个空,差点摔在地上。他爬起来还要闹,就听见聋老太太的咳嗽声——老太太不知啥时候又回来了,正拄着拐杖站在许大茂身后,浑浊的眼睛瞪着他,虽然听不见,可那眼神里的怒气,吓得许大茂瞬间蔫了。
“奶……奶奶,我跟他闹着玩呢。”许大茂结结巴巴地说。院里的人都知道,聋老太太年轻时是练过的,别看现在老了,真发起火来,许福来都得让她三分。
老太太没理他,只是拉着何雨柱的手,把他往自己屋带,嘴里“啊啊”地比划着,像是要给他啥东西。
进了老太太的屋,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屋里陈设简单,就一张炕,一个破木箱,墙角堆着捆干柴。老太太从木箱里摸出个用布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里面竟是块巴掌大的腊肉,油光锃亮的,看着就稀罕。
“给……给你。”老太太指着腊肉,又指了指他的嘴,笑得满脸褶子。
何雨柱愣住了。这年月,腊肉比银元还金贵,老太太哪来的?他突然想起前几天听院里人说,老太太把自己唯一一件棉袄当了,换了点粮食——难道……
“奶奶,这我不能要。”他把腊肉推回去,“您自己留着补身子。”
老太太急了,抓住他的手往他怀里按,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意思是“我没事”。她见何雨柱还想推,突然从兜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裹着三四颗水果糖,正是跟刚才给的那颗一样的。
她把糖往何雨柱手里塞了两颗,自己留了两颗,然后拿起一颗剥开糖纸,颤巍巍地放进嘴里,眯着眼笑了,像个孩子似的咂咂嘴,意思是“你看,我有糖,不缺吃的”。
何雨柱看着她嘴里的糖,又看看那块腊肉,鼻子突然一酸。他知道,老太太是怕他不肯收,故意装出宽裕的样子。这腊肉,说不定是她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谢谢奶奶。”他没再推辞,把腊肉揣进怀里,“等我明天给您送点新蒸的窝头,掺了小米面的,可软和了。”
老太太笑着点头,送他到门口,还不忘往他兜里又塞了颗糖。
回到家,何雨柱把腊肉交给母亲,说是“后山捡的野猪肉,运气好”。张氏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把腊肉挂在房梁上:“这可得省着吃,等你爸过生日那天,蒸点馒头就着吃。”
他没说啥,只是把兜里的糖摸出来,放在桌上。三颗糖在昏暗的屋里,泛着淡淡的光。
夜里,他钻进空间,看着那片绿油油的菜地,突然觉得这空间不仅是他的依仗,更是能让身边人过得好一点的指望。聋老太太的糖,一大爷的粥,父亲贴在腰上的膏药,母亲碗里的红糖水……这些细碎的温暖,比银元更让他觉得踏实。
他从空间摘了把最嫩的菠菜,又摸出两个新收的红薯,打算明天一早给聋老太太送去。至于许大茂和许福来的算计,他暂时没心思理会——比起那些阴暗的心思,眼前这些需要他照拂的人,更重要。
窗外的风还在刮,可何雨柱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他摸了摸眉心的玉珠,那里温和地发烫,像是在认同他的想法。
这乱世虽苦,可只要心里装着点人,手里有点能帮衬的东西,日子总能熬出点甜来。就像老太太给的那颗糖,藏得再久,含在嘴里,也能尝到点蜜味。
他拿起一颗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明天,得让老太太也尝尝新鲜的蒸窝头,就着这甜味吃,肯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