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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通了姓名,关系便又亲近了几份。

公孙绿萼从小到大,活动范围几乎就在这山谷之内,所见所闻,无非是情花、绿袍、严苛的谷规和面无表情的弟子。外面的世界,对她而言,是一片模糊而遥远的迷雾。

“外面的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

林修远看着眼前这株仿佛在幽谷中寂寞生长的“绿萼”,心中那根冷硬了多年的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他有些冷漠的脸色也不由得缓和下来。

“江湖么……” 他沉吟片刻,便拣了些不那么血腥、有趣又新奇的见闻,缓缓道来。

他说起江南水乡的温婉,小桥流水,杏花春雨,舟行画中;说起大漠孤烟的壮阔,黄沙漫天,长河落日,驼铃悠远;说起华山之险,泰山之雄,说起元宵灯会的火树银花,说起各地不同的风俗人情,市井百态……

他没有提及江湖的刀光剑影、恩怨仇杀,只将那片广阔天地最旖旎、最生动的一面,娓娓道来。

公孙绿萼听得入了神,连臂弯里的竹篮歪了都未曾察觉。她微张着唇,眼神随着林修远的讲述而不断变换着光彩,时而惊叹,时而向往,仿佛随着他的话语,神游于那万里山河之间。

原来,山谷外的天空那么广阔!

原来,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花朵和景物!

原来,人可以那样自由地行走,可以看到那么多不同的风景!

绝情谷纵然景色优美,但却少了些惊喜。

对于公孙绿萼而言,林修远就像一本厚重而精彩的书,为她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而对于林修远来说,公孙绿萼的纯净与好奇,也暂时冲刷了他心头的沉郁与沧桑。

两人相谈甚欢,林修远口中那广阔而鲜活的江湖,如同五彩的颜料,点染了公孙绿萼苍白单调的世界。她听得入神,眼眸亮晶晶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脸上也多了些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轻盈笑容。这笑容冲散了她眉宇间惯有的那丝淡漠与拘谨,让她整个人都明丽生动起来。

二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林修远挑些江湖上有趣的见闻说来,公孙绿萼听得目眩神驰,时而掩口轻呼,时而又因那些诙谐处忍不住莞尔。不知不觉,朝阳渐升渐高,金色的光芒驱散了山谷间的薄雾,将情花上的露珠照耀得晶莹剔透。

光线变得明亮,也仿佛照进了公孙绿萼的心里,让她从那份难得的、倾听外界故事的沉醉中猛地清醒过来。她蓦地惊觉,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急声道:“你快回去吧,别让师兄们撞见了,若是禀告我爹爹……”

林修远看着她这般情状,再想起她之前提及父亲时的畏惧,以及昨夜那冰冷的石屋和残酷的火刑,心中对她处境油然生相怜之意。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被“情”字所困,画地为牢,承受着漫长的煎熬?只是他困住自己的是无形的执念,而公孙绿萼,则是被有形的父亲和冰冷的谷规所囚禁。虽形式不同,但那身不由己的苦楚,那份被无形枷锁束缚的压抑,却是相通的。

他不再多言,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了。

林修远回到那间石屋,裘千丈正坐立不安地等着,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前压低声音问道:“林大侠,外面情况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林修远道:“裘帮主,我方才见到了昨晚的绿衫少女,她自称——公孙绿萼。”

“公孙绿萼?”裘千丈先是一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颤抖起来,“公、公孙……她……她是我妹妹千尺的女儿?!是了!是了!她姓公孙,年纪也对得上!她是我外甥女!是我亲外甥女啊!”

他猛地抓住林修远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哽咽:“老天爷!我……我在这世上,除了我那苦命的妹妹,就只剩下这点骨血至亲了!没想到……没想到她都这么大了……”

这一刻,什么帮派事务,什么江湖恩怨,似乎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只是一个找到了失散多年亲人的舅舅,那份发自内心的、纯粹的惊喜与激动,几乎要冲破这石屋的压抑。

随即裘千丈想起昨晚公孙绿萼被罚在石屋中烤火,脸上的狂喜被愤怒和心痛取代,他猛地一拳砸在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低吼道:“公孙止这个畜生!他害了我妹妹不够,竟然还如此对待我的外甥女!我一定要将这个王八蛋碎尸万段!”

林修远见裘千丈情绪激动,立刻按住他的肩膀,同时低喝道:“裘帮主,稍安勿躁! 此刻尚在龙潭虎穴,切莫打草惊蛇!”

他目光沉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裘千丈发热的头脑瞬间冷却下来。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怒火,重重点了点头,只是那双眼睛里的恨意与急切,却如何也掩藏不住。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脚步声响,石门被推开,一名绿衫弟子走了进来,双手一拱,说道:

“谷主请几位贵客相见。”

该来的,终究来了。

林修远整了整道袍,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他对着那绿衫弟子微微颔首:

“有劳带路。”

裘千丈也努力平复面色,跟在林修远身后,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拳头,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护法堂弟子们则默然起身,紧随其后。

跟随着引路的绿衫弟子,一行人沿着蜿蜒的青石小径,向谷地深处走去。

沿途的风景愈发奇丽。

这里地势相对平缓,放眼望去,满目苍翠,各种不知名的奇花异草竞相绽放,色彩斑斓,香气馥郁,沁人心脾。更有许多外界罕见的珍禽异兽徜徉其间,见到生人也并不惊慌,只是抬起温顺的眼睛好奇地望上一眼。

更令人称奇的是,路边时而可见氤氲着热气的温泉,小的如镜,大的成潭,水质清澈见底,旁边还种了些只有南方才会有的水仙花。有的温泉边缘凝结着五彩的矿物质,在阳光下闪烁着琉璃般的光泽。白雾袅袅升起,与山谷间的晨霭融为一体,使得这片天地更添几分仙气与神秘。

真可谓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穿过那雾气氤氲、恍若仙境的水仙塘,沿着一条更为幽静的小径前行,遥遥望见山阴之处,绿树掩映下,有一座极大的石屋。

这石屋比之前他们居住和用饭的石屋都要宏伟得多,通体由巨大的青石砌成,风格古朴厚重。

等到众人走近,那沉重的石门竟从内缓缓打开。

只见一位身着墨绿色长袍、面容英俊、三绺长须的中年人,亲自站在门内。他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看似温和的笑容,目光首先便落在了裘千丈身上,朗声道:

“不知舅兄远道而来,公孙止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这一声“舅兄”,如同平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裘千丈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了数变。他没想到公孙止竟然早已知道他的身份,并且如此直接地挑明!林修远眼中也是精光一闪,心道:“果然瞒不过他。”

既然已被点破,裘千丈索性也不再伪装,他压下翻涌的怒火,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拱手还礼道:“公孙谷主,久违了。” 他刻意避开了那令人作呕的亲属称呼。

公孙止仿佛没察觉他的冷淡,笑容不变,目光转向林修远等人,询问道:“这几位是?”

裘千丈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接口道:“这几位是全真教的高徒,林修远林道长及其师弟。铁掌帮如今与全真教有些合作,此次一同出行,听闻周伯通老先生与贵谷有些误会,特来了解情况,看看能否化解。”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公孙止,语气加重了几分,“再者,既然到了谷中,我这个做舅舅的,也想顺便见见我那位从未谋面的外甥女。”

绝情谷虽隐于深山,但绝非与世隔绝。公孙止自然知道裘千仞早已失踪,铁掌帮日薄西山,势力大不如前。按常理,他根本无需对裘千丈这个落魄帮主如此客气。

但他偏偏这么做了。

原因无他,正是做贼心虚。

他亲手将裘千尺打入地狱,挑断手脚筋,囚禁多年,对外谎称其暴毙。这件事,是他内心深处最见不得光的秘密,也是他完美形象上的一道裂痕。如今裘千丈突然到访,他无法确定这位“大舅哥”是否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真的仅为合作与探亲而来。

在摸清对方真实来意之前,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曲意逢迎,先稳住对方,再图后计。

“原来如此!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 公孙止哈哈一笑,侧身让开通道,“周老先生之事,确是一场误会,他已自行离去。至于绿萼那孩子,正在谷中。大舅兄想见,自是应当。诸位,快快请进。”

裘千丈看着公孙止那伪善的笑容,想到妹妹在地穴中受的苦楚,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他撕碎。但他牢记林修远的叮嘱,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得强行压下怒火,勉强笑道:“谷主太客气了。”

林修远随着众人踏入石屋大厅。他心中十分清楚,自己此次前来,首要原因是铁掌帮如今与全真教是合作关系。至于绝情谷本身,只要不主动与全真教为敌,帮助裘千丈救出妹妹也就是了,说实话,他心中并没有多少敌意。

因此,面对公孙止那热情招待,林修远的心态反而最为放松和超然。

众人分宾主落座,有绿衫弟子奉上清茶。

公孙止率先开口:“不知贵教柳掌教近来可好?全真教与我绝情谷虽少有往来,但我对贵教一直是心怀敬仰的。”

林修远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茶香,抿了一口,回道:“有劳公孙谷主挂心,家师安好。全真教在终南山清修,向来少问俗事。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寻找周太师叔祖。误入宝谷,打扰清静,还望谷主海涵。”

这番表态,显然让公孙止心中稍安。只要全真教不是专门来找他麻烦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他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几分:

“好说,好说。周老先生之事纯属误会,既然林道长是为此而来,稍后我便让弟子将当时情况详细禀明,看看能否提供些寻人的线索。”

他转向裘千丈,笑容依旧,“舅兄,咱们是一家人,这次一定要多住几日,好好看看绿萼那孩子。她母亲早逝,”

在公孙止的吩咐下,没过多久,公孙绿萼便俏生生地来到了大厅。

她显然已经被告知了来客中有她的“舅舅”,一双清澈的眸子带着几分好奇、几分紧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悄悄地打量着裘千丈。

裘千丈一见到这绿衫少女,尽管早已从林修远处得知,但亲眼见到妹妹血脉的延续,眼眶还是瞬间就红了。他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和蔼的笑容,声音却忍不住有些哽咽:“你……你就是绿萼?好孩子,我是你的舅舅啊!”

公孙绿萼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激动的老者,心中那份血缘带来的天然亲近感油然而生。她十岁时就没有了母亲,父亲在母亲逝世后对她愈发严厉。很久没有感受到家人的疼爱了。

她走上前,依着礼数,轻声唤道:“绿萼……拜见舅舅。”

这一声“舅舅”,让裘千丈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连忙上前虚扶住她,连声道:“好,好孩子,快起来,让舅舅好好看看你……” 他仔细端详着外甥女的脸庞,仿佛想从中找到妹妹昔日的影子,越看越是心酸,也越是愤怒于公孙止的狠毒。

这时,公孙止适时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沉痛与惋惜,对绿萼道:“萼儿,你母亲去得早……未能见到你长大成人。如今你舅舅来看你,也算是了一桩心事。” 他这话,既是说给绿萼听,更是说给裘千丈和林修远听,坐实了裘千尺“早逝”的说法。

随即,他又对裘千丈拱手,语气带着愧疚:“舅兄,千尺她……是我没有照顾好她,致使她英年早逝……唉,这些年来,我心中也时常悔恨。也难怪舅兄你怨我。”

裘千丈看着公孙止那副虚伪的嘴脸,听着他提起妹妹时令人作呕的姿态,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死死攥着拳头,才勉强克制住没有当场发作。他还没有见到妹妹,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况,只能将所有的怒火与恨意压在心底,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终究还是没有给公孙止半点好脸色。

然而,他这般反应,落在做贼心虚的公孙止眼里,反而送了口气,裘千丈只是因为妹妹“病故”而迁怒于他,并不知道真正的内情,否则早就上来和他拼命了。

只要最个秘密没有暴露,那么裘千丈这点怨气,他完全可以承受,甚至可以利用“愧疚”和“亲情”继续将其稳住。

厅中那看似“和谐”的气氛,被公孙止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击得粉碎。

他目光怜爱地看向正与裘千丈低声说话的公孙绿萼,以一种温和的语气说道:“萼儿,你母亲逝世多年,为父独自照顾你,每每见你缺少母亲关爱,心中总觉亏欠。家中总需一个女主人照料。因此……为父决定,过几日便要成婚了,也算是……给你找个母亲,让这谷里更像个家。

公孙绿萼虽然知道前些日子谷里来了个貌美的女子,爹爹对她颇为殷勤,但听到爹爹娶新妈妈,心中还是有些难过。

裘千丈猛地站起身,双目瞬间赤红,指着公孙止,气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连贯了:“你……你……你竟敢……竟敢……” 他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喷出血来!妹妹被他害得生不如死,这个畜生竟然就要另娶新欢?!

公孙止脸上露出无奈又痛心的表情:

“大舅兄,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可千尺她已经走了好几年了!人总要向前看。我此举,也是为了萼儿着想,她一个女孩家,总需要母亲般的呵护……”

“你放屁!” 裘千丈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面对裘千丈的出言不逊,公孙止脸上的温和终于挂不住了,脸色沉了下来,眼神冰冷。

他尚未发作,下首一名铁掌帮弟子竟也指着公孙止破口大骂起来,言辞极为粗俗难听,直斥其“狼心狗肺”!

这下,彻底点燃了导火索。

公孙止下首坐着的一位长须老者再也忍耐不住,他乃是公孙止的大弟子,对于师父一向敬重,霍然起身,来到厅心,怒视那名口出狂言的铁掌帮弟子。

“住口!黄口小儿,安敢在此狂吠!”

“师娘仙逝多年,师父续弦乃是天经地义!岂容你等在此污言秽语,玷污我绝情谷清誉!尔等若是不服,便出来与老夫较量一番,休要只逞口舌之利!”

裘千丈也没想到这名叫廖忠的弟子如此激动,见他竟要应战,急忙出声阻止:“廖忠,你……”

岂料廖忠恍若未闻,口中叫道:“好!” 话音未落,只见他连人带着坐着的椅子,跃过身前的桌子,稳稳地落在厅心,依旧保持着坐姿。他冲着樊一翁叫道:“长胡子老头,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我名字,我可不知道你的,动起手来太不公平!”

他这番话听起来似通非通,更是激得樊一翁怒气更增。然而,樊一翁毕竟是高手,眼见廖忠这连椅飞跃的功夫,飘逸灵动,举重若轻,显露出极其高明的轻功根基,绝非寻常弟子可比,心中的戒意不由得又深了一层。

端坐主位的公孙止目光微闪,淡淡道:“你跟他说吧,不打紧。”他没想到铁掌帮还有如此高手,不禁感叹铁掌帮果然底蕴深厚。

樊一翁得了谷主首肯,强压怒气,沉声道:“好!我姓樊,名叫一翁。阁下既已下场,便请站起来赐招吧!” 他见对方依旧大剌剌地坐在椅上,觉得有辱这场比试。

廖忠却浑不在意,反而大咧咧地问道:“你使什么兵器,先取出来给我瞧瞧。”

樊一翁怒极反笑:“你要比兵刃?那也好!” 他突然伸足在地下一顿,内力透处,地面微微一震,同时扬声叫道:“取来!”

声音刚落,两名绿衣童儿应声从内堂快步奔出,两人肩头合力抗着一根极长的兵刃。众人定睛看去,那竟是一根长约一丈一尺的龙头钢杖!杖身黝黑,隐泛寒光,杖头铸成一个狰狞的龙头,龙口大张,露出森然利齿,一看便知是件极沉重又奇诡的外门兵刃。

两个童儿将钢杖抬至樊一翁面前。樊一翁单手一抓,便将那沉重的钢杖提起,舞了个杖花,带起一阵恶风,显示出极强的臂力。他杖尾顿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厉声道:“兵刃在此!亮你的兵刃吧!”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他慢条斯理地将手伸进长袍底下,竟掏出了一把硕大的、看起来普普通通、平日里用来修剪花木枝叶的大剪刀!

那剪刀看起来就是铁匠铺里最常见的样式,木质的把手,铁质的刃口,甚至刃口上似乎还沾着些许新鲜的泥土和草屑,与樊一翁手中那寒光闪闪、造型狰狞的龙头钢杖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显得格外滑稽和……不合时宜。

“噗——” 饶是气氛紧张,裘千丈身后也有铁掌帮弟子忍不住低笑出声。他们和廖忠相识多年,没想到还藏着如此搞怪的性格。

樊一翁先是一愣,随即感到一股被严重轻视的侮辱,怒火直冲顶门,气得长须乱抖,喝道:“你!你竟敢如此戏耍于我?!”

廖忠却一脸理所当然,拿着那把大剪刀在手里掂了掂,还“咔嚓咔嚓”空剪了两下,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他歪着头看着樊一翁,尤其是盯着他那飘洒胸前的长须,一本正经地说道:

“长胡子老头,你火气别这么大嘛。我这兵器怎么了?挺好用的啊!你看你这胡子又长又密,平时吃饭喝汤多不方便?要不,我先帮你修剪修剪?”

“狂妄小辈!找打!” 樊一翁再也按捺不住,暴喝一声,手中龙头钢杖一摆,带起一阵凌厉的恶风,如同毒龙出洞,直捣黄龙,便朝着依旧安坐椅上的廖忠胸口点去!这一杖势大力沉,若是点实了,恐怕连金石都能洞穿!

面对樊一翁盛怒之下,凝聚全身功力直捣而来的龙头钢杖,廖忠竟是不闪不避,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右手五指箕张,径直便去抓那威猛无俦的杖头龙头!与此同时,他左手的大剪刀“咔嚓”一声张开,寒光闪闪,朝着樊一翁飘开的长须剪去!

“你竟敢如此小觑于我!”

樊一翁心中怒极,更是存了要将对方手掌骨震碎的心思。他脑袋急侧,长须飘开,全身内力更是汹涌澎湃地贯入钢杖,去势更急更猛!他自信这一杖之力,便是顽石也能击得粉碎!

然而,预想中手掌碎裂、鲜血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樊一翁只感觉钢杖犹如击在了一团至柔至韧的流水之中,柔若无物,浑不受力! 他那排山倒海般的内力涌过去,竟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樊一翁只觉对方抓住杖头的五指传来一股沛然莫御的拉力,心中惊骇,但他毕竟经验丰富,临危不乱。当下非但不向回夺,反而顺势将钢杖向前猛地一送!杖身极长,这一送虽只送出三尺,但他右手迅速交到左手之后,借势挺杖向前凶狠撞去!这一下变招极快,力道更是威猛无俦,直撞廖忠胸腹,逼他硬接或者闪避,无论如何,都必须离开那张碍眼的椅子!

然而,廖忠的应对再次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既未硬接,也未大幅闪避,只是臀上微微用力,众人眼前一花,又是连人带椅的跃起,如同被一阵清风托着,向左轻盈地平移数尺,那威猛撞来的钢杖顿时擦着椅脚落空。但与此同时,他抓住杖头的左手也自然而然地松开了。

樊一翁一击落空,更是怒火中烧,岂肯甘休?左手在头顶猛地一转,那极长的钢杖顿时呼的一声,划出一个巨大的圈子,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一条黑色巨蟒,朝着刚刚落地的廖忠头顶狠厉地挥击过去!这一杖覆盖面极广,力道沉猛,誓要将对方连人带椅砸个粉碎!

面对这泰山压顶般的一击,只见他清喝一声,连人带椅再次跃起,直接从那呼啸而过的钢杖之上飞跃了过去!

“好!”

这一次,厅内众人,都被这神乎其技的一幕所震撼,都是不自禁的、发自内心地喝了一声采!

只见廖忠安然落回地面,椅子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他依旧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仿佛刚才那惊险万分的闪避只是信步闲庭。

樊一翁连续猛攻,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反而被对方如同耍猴一般戏弄。

林修远微微侧身,对着身旁的裘千丈,惊讶的说道:“裘帮主,没想到贵帮还有如此高人。”

然而,裘千丈闻言,却是眉头一皱,脸上非但没有得意,反而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纳闷与疑惑。

他武功虽然稀松平常,混迹江湖大半辈子,这份眼力还是有的。廖忠是他亲自带来的,其武功底子如何,他再清楚不过——在铁掌帮里算是一把好手,不然他此次也不会特意带上他,但绝对高不到眼前这般地步!

林修远站在一旁,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场中激斗。他虽对各家各派武功涉猎颇广,但见樊一翁这路杖法大开大合,力道雄浑,看似直来直往,实则门户封闭得十分严密,杖影重重间,竟将周身护得水泼不进,与中原内外各家、乃至西域、南疆的武功路数均有明显不同,竟一时说不出他一个确切的名称和来历,心中不由对这绝情谷的武学传承到多了些好奇。

就在廖忠戏耍樊一翁,引得满堂彩声,“呔!哪里来的贼子,竟敢冒充你廖爷爷!”

一声怒喝如同炸雷,从厅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又一个身着绿衫、面貌与场中“廖忠”一般无二的汉子,正怒气冲冲地大步闯入厅中!这个新来的“廖忠”双目喷火般死死盯着场中那个正拿着剪刀“自己”。

“这……这怎么回事?!”裘千丈彻底懵了,看看场中,又看看门口,两个廖忠,一模一样!

那新来的廖忠更不答话,显然气极,身形一展,如同猛虎出柙,双掌一错,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接朝着场中的“廖忠”后背猛扑过去!看那掌势,正是铁掌帮的嫡传功夫,火候十足,绝无虚假!

樊一翁忽见有人前来相助,来人虽身着谷中服饰,但其相貌非是谷中人,不禁略感诧异,遂绰杖立于一旁,静观两个廖忠相斗。

林修远心思敏捷,立马就猜出拿剪刀的廖忠肯定是周伯通假扮的。

“太师叔祖,别闹了。”

原来此人身为周伯通,因一时疏忽,被水仙幽谷的四弟子以渔纲擒获于谷中。然其生性虽顽皮,却神通广大,四人稍有不慎,即刻被其破网逃脱,致使四弟子遭谷主责罚,身受烧烤之苦。他藏身于山石之后,蓄意要在幽谷中掀起轩然大波,却见林修远等一行人前来。那晚他暗中突袭,点了廖忠的穴道,将他移出石屋,褪去他的衣物自行穿上,他行走江湖获知了可易容的人皮面具,扮作廖忠的模样。只因其轻功卓越,来去如鬼魅,廖忠固然在睡梦中落入他的陷阱,连林修远等亦是毫无察觉。他更换衣物后,返回石屋。次日清晨众人醒来,竟然皆未有所察觉。

周伯通随手一招将廖忠掀翻在地,扭头看向林修远,撇了撇嘴,嘟囔道:“不好玩不好玩,被你这小子认出来啦!”

同时,他伸手在脸上一抹——那张精巧的廖忠面具应手而落,露出了周伯通那张标志性的、须发皆白却红光满面的老顽童面孔。

裘千丈长长舒了口气,只觉得心累,这老前辈行事,真是让人跟不上趟。

周伯通却不管众人反应,叉着腰对林修远道:“喂,林小子,你怎么认出我来的?是不是我扮得不像?” 他竟还在纠结易容术是否完美的问题。

林修远心中无奈,面上却保持恭敬,拱手道:“太师叔祖的武功登峰到极,此时在谷中有如此武功的人自然不难猜,只是,您老人家这般玩笑,却让裘帮主和廖兄弟为难了。”

廖忠爬起来,瞪了一眼周伯通,也只能无奈的回到座位上。这位老前辈辈分极高,武功又高的没变,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太师叔祖,”林修远上前一步,语气诚恳,“您离山二十年,师父和几位师叔祖都十分挂念。不如随弟子回终南山小住些时日?”

周伯通一听要回山,顿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去不去!山上规矩多,闷也闷死了!我在外面玩得正开心呢!”

随即一个闪身直接跑了出去,速度极快,林修远也阻拦不及。

眼见周伯通身影消失,林修远对着公孙止拱了拱手,语气诚恳:“公孙谷主,今日之事,皆因我全真师长行事不羁而起,扰了贵谷清静,损了贵谷器物,林某在此代师门致歉。所有损失,我全真教承担,绝不推诿。”

他这番主动揽责、态度诚恳的话语,让公孙止紧绷的脸色稍缓。无论如何,全真教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头和他的态度,总算给了公孙止一个台阶下。

江湖中人要的是个面子,至于损失的器物算不得什么。

公孙谷主正要答话,突然大厅门口进来一位身着淡黄色衣裙的女子,

“捣乱的人……抓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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