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吐啊。”
郑国对沈衍礼这样也习以为常了。
真是怪事。
搞得像怀了的人是沈衍礼一样。
他倒了杯白水过去，问道：“找我啥事儿啊，要是分钱的话就不用了。有多少钱你再给我投进去，趁现在行情好，多雇俩人。我也去走动走动，再拉点生意。”
“我打算带娇娇去港城。”
“这么早，这不满打满算才六个月，着什么急。”
沈衍礼一早就想把人带走了。
可是彦红他们不能歇着，他思来想去，也不能因为生个孩子俩人掏空家底，以后俩人不过日子了。所以干脆把后面的工程一并接下来。
这些人都已经做过一期了。
再做也能熟练。
就是需要搬迁划分的区域，需要他多走动、协商，一来二去就拖到现在。
“就当带娇娇多出去逛逛吧，她还没去过港城，那边新鲜玩意儿比较多，她可能会心情好一点。”
也真是没谁了。
郑国有时候都有点心疼他兄弟了，生个孩子好像被扒了一层皮，这几个月，人都脱了一层皮似的，整个人显得更瘦弱了。
还操心媳妇呢。
他那天还逮住宋娇娇偷吃冰棍。
被发现了，她还嘀嘀咕咕跟他说，千万别告诉沈衍礼，他不让。她觉得太热了，受不了。
“行。那城里这摊子，我帮你盯着点。钱够不够？不够的话，哥手头有点钱，就当为了我未来的侄女出一份力。”
“滚吧你。”
沈衍礼乐道：“钱我都准备好了，不用操心。”
“我想把豆豆还有家里养的松鼠托给你，马少龙那边太忙，养的狗太多，我怕豆豆受欺负。”
“也行。”
郑国一口应下来，这又不是多大点的事儿。拎个笼子，栓条链子就成：“那你学校呢？”
“办休学呗。休学一年，明年继续。”
沈衍礼说完，沉默着，许久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心里特别不舒服。”
“谁天天吐能舒服。”
郑国撇嘴道，又问：“咋回事，因为谁啊。你爸妈还是弟媳。”
沈家的事情他知道。
但他没问过沈衍礼。
这事儿有什么好问的，多半就因为陈芝麻烂谷子，他巴不得这件事情赶紧过去，还一个晴空朗日。
“我爸妈能有什么事情。”
那就是宋娇娇。
郑国了然。
自从宋娇娇显怀，能感受到胎动之后，他明显感觉到她的注意力似乎被吸引走了。
沈衍礼知道，宋娇娇很喜欢小孩子。
从刚结婚那时候起，她就想早点生个小孩，明里暗里的提醒。
沈衍礼当初拒绝纯粹是因为她年纪太小，他也不怎么喜欢小孩子。
现在吧。
自从宋娇娇不作不闹后，他就有点怅然若失。
晚上睡觉也不往他怀里钻了，说怕压到孩子，俩人恨不得离八丈远。沈衍礼的心里就很难受，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变了，她好像没那么在意、需要他了。
“……”
郑国听着他的话，瞠目结舌。
神经！
“你是来折磨我的吧，沈衍礼。”
郑国道，他哭笑不得：“那我帮你劝劝宋娇娇呗。”
“倒也不必，我就是想说说，说出来就觉得心里能好受点。”
“行，你可真有出息。”
他真没招了。
在这儿跟自己亲生的孩子计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非得当这个爹干啥。
就沈衍礼这个刁钻的狗脾气，恐怕全天下也就宋娇娇能受得了！
……
港城——
冬季里的风是清冽的。
疗养院对接港城第一医院。
产房外。
沈衍礼焦急地踱来踱去。
这里的玻璃都是隔音的，听不见一丁点的动静。
【老天奶呜呜呜呜你干嘛非要生这个孩子呀，过二人世界不好吗？】
【妈妈真的太伟大了】
【娇娇宝贝要健健康康的呀，母女平安，保佑保佑！】
手术用得是最先进的侧切。
能打麻药。
伤口最小，恢复最快。
但怎么说都是在身体上划一刀子。
沈衍礼当时签署产前须知，看到上面的注意事项，签字的手都在抖。
最好的医疗设备，也无法有效避免会出现糟糕的情况，比如产后大出血、羊水堵塞。到了这一步，他顿感原来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产房门外，一遍遍祈求，直到听见孩子的哭声，洪亮、健康，他瘫坐在长椅，缓缓抱住脑袋，眼泪无声无息的往下掉。
不多时。
产房的大门被拉开。
先出来的是抱着红色包袱的护士，笑道：“恭喜，母女平安！”
【太好啦！！！】
【哇哦哇哦，是娇娇的孩子！】
【为什么看得我好激动，比我生孩子都激动】
【气氛到位了】
“我老婆呢，怎么样了。”
“麻药还没过，需要在观察观察，要抱抱吗？”护士把手里的孩子往前递了递。
很丑。
像一只老鼠。
脑袋上还湿漉漉的。
“我可以进去看看我老婆吗？”沈衍礼问道。
护士看他一点没打算抱的意思，说道：“最好是不要，避免感染。三十分钟后确定没有隐患，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休养几天。”
“你们是英容疗养院的贵宾客户吧，稍等需要签一个转接协议，后续的疗养情况、母女双方的医疗本也会被转入疗养院系统。”
“您真的不打算抱抱孩子吗。”
真是奇了怪了。
难不成是因为生的是女儿？
那些大陆来的男人，确实有这个通病。
沈衍礼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孩子就一捧捧大，比他预想中要小的多。看起来很脆弱，他伸了伸，又把手放下说道：“我不太会，怕伤着她。还是您抱着送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
包袱里的小孩突然嚎啕大哭，光见嚎、也没掉眼泪，护士没再过多纠缠，连忙抱着是重新回到病房里。
还是有点疼的。
不过比起来分娩前宫缩的痛苦，侧切加上麻药，倒显得不值一提。
宋娇娇看着被抱回来的包袱，新奇、感慨，还带着不可思议。
她竟然，真的生了个小人？
“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呢。”
护士把孩子抱过来，宋娇娇看着那一团子，实在不像漂亮的，但还是说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