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那魁梧汉子闻言,一个箭步上前扣住师妹的脉门,渡入一缕真气探察。
只片刻,他脸上惊色更浓,已近乎骇然。
师妹经脉之中非但无半分浊气残留,反比往日更见坚韧通畅。
此次走火入魔,竟似一场伐毛洗髓,让她破而后立因祸得福!
这……这当真神乎其技!
他忆起往日陪师妹来这静气阁,寻的皆是阁中成名多年的老师傅。
那些人施为一番,师妹虽能痊愈,却总要大病一场,将养数日方能复原。
何曾像今日这般,立竿见影,更胜往昔?
他望向陈默,目光已全然不同。
“多谢师弟出手相助。”那蒙面女子已然起身,对陈默盈盈一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她取下腰牌,说道:“按阁中规矩,当付五十功劳。但师弟手段通神,解我燃眉之急,小妹愿再添五十点,聊表谢意。”
说罢,便要划转一百功劳点。
“且慢。”一旁的魁梧汉子忽然出言。
女子与陈默皆望向他。
只见那汉子亦取出自己腰牌,沉声道:“师弟这等手段,我赵拓生平未见。今日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世间竟有这般奇术。区区一百功劳,岂不羞辱了师弟的本事?”
他略一停顿道:“我再加一百点。这两百点你务必收下。此为一桩善缘,日后我师妹若再有不适,还望师弟能不吝援手。”
陈默心中怦然一跳。
两百点!
五十点的酬劳,外加一百五十点的谢礼!
这片刻工夫,竟赚了两百功劳点!
比他在绛云霄房做牛做马半个月所得还多!
他强压心中狂喜,面上只作淡然,微微点头:“师兄客气了,分内之事。”
那汉子见他得了这般重酬,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更是高看了几分。
此子年纪轻轻,身怀绝技,心性竟也沉稳若斯,事后不骄不躁,实非常人。
尤其敢引那凶煞浊气入体,这份胆魄绝非池中之物。
他心中已打定主意,此人只可为友,不可为敌。
“陈师弟高义。”汉子抱拳道,“在下赵拓,这是道侣林清影。未请教师弟高姓大名?”
“陈默。”
“好,陈默师弟,我二人记下了。今日叨扰,就此告辞。”
赵拓与林清影二人再三致谢,态度与来时已是天壤之别,恭敬地与陈默道别后方才转身离去。
静室木门“吱呀”一声合上,隔绝了外间光影。
陈默望着腰牌上多出的二百功劳点,饶是他故作镇定,此刻独处双手也不禁微微发抖。
发了!当真是发了!
他正沉浸在狂喜之中,忽觉背后寒意陡生,仿佛有一道目光落在背上。
陈默霍然回首,一颗心险些提到嗓子眼。
只见马亮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一双深陷的眼窝里两道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马……马师兄,你何时回来的?”陈默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马亮却不答话,只幽幽地看着他,看了许久。
他方才去为一位张执事疏导浊气,那筑基修士的浊气何等霸道,他拼了半条性命才算勉强完事,回来时已是身心俱疲气血翻涌。
本想即刻回房调息,却正巧瞧见这一幕。
他也看见了,陈默自始至终并无吐纳逼出浊气的举动。
这个新来的师弟,竟也走上了与他一般的路数。
一条用性命换取功劳的绝路。
“师弟,你……”
马亮张了张口,喉头滚动,似有千言万语,想劝他莫要如此拼命,想告诉他此路艰险,有去无回。
可话到嘴边,终是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又咽了回去。
劝什么呢?自己不也是如此么?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世间之人,各有各的执念,各有各的身不由己。
这看似沉默寡言的少年,或许心中也藏着与他一般的苦楚吧。
思及此处,马亮眼中的惊疑与不解渐渐化为一抹同病相怜的悲悯。
他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嗓音沙哑地挤出几个字:“没什么。你……好自为之。”
言罢,他不再多看一眼,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步履沉重地转身走出静室,只留下一个萧索孤寂的背影。
陈默望着马亮离去的方向,满头雾水。
这位马师兄,今日是怎地了?颠三倒四,神神叨叨。
他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
此刻他满心满眼皆是那条新辟的修行捷径,与腰牌上沉甸甸的功劳点。
剑道!幽兰苑!
我陈默,便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