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珩西今晚难得空闲,便约何姩在外边吃晚餐,还是上次那家位于第99层的高空西餐厅。
他们这次没有选择包间,就坐在一处落地窗边,正好可以看见弯月悬空的夜景。
霓虹在玻璃幕墙外流动。
何姩转回脸,“你怎么突然想到带我来这里用餐啊?”
付珩西将侍应生刚送上来的两枝红玫递给她,“答应过你的,礼尚往来。”
“谢谢。”何姩接过,将花放在鼻下嗅了嗅,放至包包旁边,挖了一小块餐前蛋糕入口。
上菜顺序是按点单顺序一样样上的。
这回的菜品中,付珩西点了好多样何姩之前不敢点的。
之前不敢点的原因只有一个。
贵,吃不起。
虽说菜色精致美,味道独特,但是份量真的很小啊,跟价格完全成反比。
就说他们面前这一碟,两颗跟牛肉丸大小的蟹包蟹黄丸,要按等币兑换货物的话,单这两碟,加起来的价格可以买下一辆两轮电动车了。
这餐饭吃到一大半,何姩才觉胃总算传来了饱腹感的信息。
男人慢条斯理用餐巾擦了擦唇周,“还要喝酒吗?”
想到上次一瓶就价值一套全屋空调的红酒,何姩赶忙摇头。
“不了不了。”
“那还需要加点其它菜吗?”
“我已经差不多饱了,不用了,你可以继续点你想吃的。”
付珩西记得上次来,她明明表现出很喜欢喝那款红酒。
想了想,男人招手唤来侍应生,翻菜单掏卡。
“这款红酒,拿一组,一会有人上来拿。”
何姩听着,只当他是买去送礼的。
“啊——”餐厅众人差点被女人这一声尖锐的嘶吼刺破耳膜。
“珩西哥哥,你为什么要跟这个狐狸精在一起!”
听到这道声音,付珩西瞬间眉心蹙起,转头便看见发了疯一样的女孩站在几米之外。
她像一具从阴影中爬出的僵尸,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睛通红,身上白色连衣裙粘上许多种颜色的小污渍,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病态的气息。
餐厅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循声聚集过去。
拉着小提琴为求婚助场的小哥忍不住斜眼。
求婚的男女主角还不等说完煽情致爱流程的话,女主便催促男主赶快套上戒指,两人动作飞贯,手一挥让小哥退下,又坐回位置上专心吃瓜。
付珩西面对突如其来的女孩置之不理,起身收拾东西,牵起一头雾水还呆愣的何姩离开。
“走吧。”
女孩冲到他们的桌前拦下人,伸手夺走何姩手里的两枝红玫丢在地上。
她表情夸张瞪大眸子,指着何姩大声吼道:“就是你这个贱女人抢走了珩西哥哥!”
付珩西拽过何姩胳膊将人护在身后。
“珩西,这怎么回事啊?”何姩在背后小小声问。
“没事,别怕。”付珩西侧过头,紧了紧牵着她的手以做安慰。
男人像裹着了层冰碴的黑眸阴沉,他漠视盯着面前发疯的女孩。
女孩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像被千只毒蛇缠上,心口和喉头涌上无比厌恶。
“珩西哥哥。”女孩理了理头发,换上人畜无害地笑容,“我好想你呀。”
她欲想上前抓住男人的胳膊。
付珩西后退两步,冷冷吐字:“滚。”
女孩眼球凸出,眼底血丝织成蛛网,她脑袋微晃,表现出既害羞又亢奋的模样。
“珩西哥哥,见到我,你不觉得开心吗?我可是为了你才偷偷跑回来的,你怎么可以叫我滚呢?”
餐厅经理接到同事通知,说餐厅大厅来了个搅事的活爹,吓得他忙连滚带爬过来调和交涉。
他先躬身致歉:“抱歉付先生、付太太,影响到二位用餐了,二位不必担心,我来处理。”
听到经理唤付太太,女孩又变得狂躁,双脚猛跺踩烂地上的红玫,捂着耳朵大喊。
“滚开!”
女孩尖嗓极具穿透力,经理只能闭眸忍受。
尖叫声刺耳,何姩抬手堵住耳朵。
付珩西将她揽在身前,绕开面前两人继续往外走。
女孩见状,立马停止尖叫飞奔跑上前,双臂一伸又拦在二人面前。
“不许走!是不是你这个狐狸精施法勾走了珩西哥哥!坏女人,坏女人!”
付珩西一脸不屑将人推开,凌厉目光乜她,“少在这里学疯狗挡道,要发疯回你家发去。”
餐厅经理生无可恋挡在三人中间,同发疯的活爹赔出一个职业道德的微笑。
“女士,抱歉啊,为了不影响其它客人用餐,能否先请您同我移步至一旁呢。”
“移你爸,我叫你滚开没听到吗?”女孩像个面目狰狞的怨鬼,凶狠目光从何姩身上移到经理脸上。
经理不由得一凛,内心叫苦不迭,什么时候才可以叫保安啊。
他硬着头皮继续说:“有什么需求咱先到一旁,您跟我慢慢说,好吗?”
“好你妈啊,滚!”女孩嘶吼着,猛然发狂抬腿,往经理身下要害处狠狠踹去。
经理急急躲开,瞬间额角汗下,还好躲得快,太惊险了。
他捂着裆抹了一把汗,忙大声喊道:“保安!保安!”
早已蓄势待发的三四个保安冲上前,像架旋转烤鸡一样定住女孩四肢。
“放开我,放开……”被禁锢的女孩奋力挣扎,扭头伸长脖子想去咬人。
餐厅经理原本还在犹豫,是该报警还是将人押到楼下赶走就行。
旁边的付珩西开口指了另一条路,“她脑子有点问题,是个神经病,你们把她送到精神病医院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女孩停止挣扎,眼中闪过一丝受伤至极的神色,然后表情变得空洞。
她像只平静的提线木偶,只是嘴里不断喃喃:“神经病,神经病……”
随着一句句重复这三个字,她整个人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四肢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面色又变得狰狞扭曲。
她朝着付珩西歇斯底里,“神经病?你说我是神经病?”
“哈哈哈……神经……”
就在这一瞬间,女孩嘴角抽搐,瞳仁瞪大,几秒后身体突然僵直,眼睛失焦翻白,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昏厥过去。
何姩惊吓捂嘴,下意识就想上前帮忙查看。
男人的手紧紧箍着她的肩,将她钉在原地。
餐厅经理脚一软,回过神后急得像油锅边缘的蚂蚁,万一人在他手里没了命,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他摸索一遍全身,只摸索出一部对讲机,只能对着对讲机急道:“救护车,救护车,快帮忙叫救护车呀!”
“我,我打,我打。”同样受到不小惊吓地何姩强制镇定,抖着手从包里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付珩西也不紧不慢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他嗓音疏离沉寒,“你女儿偷跑回国了,在世贸99层西餐厅闹事,刚发病昏过去了。”